《信息素束缚》豆子苏

18、第18章

　　吃过饭后，一群人围着桌子，也不知道谁先提的议，大家玩起了“我有你没有”。
　　“多大人了还玩这个。”江百合坐在座位上吐槽。
　　“就是因为高中那会儿没时间，”赵池笑着说，“班长，你还记不记得，有次我们晚自习玩这个，被训导主任发现，扫了一周厕所。”
　　“我记得，”罗玉添瞎起哄，“怪不得有段时间厕所特别干净，原来都是你们的功劳。”
　　“哈哈哈哈——”

　　“玩就玩，”江百合还和从前一样，第一个站出来发号施令，“大家都伸出手啊，每人提一个问题，有对上的就放下一根手指，不！准！撒！谎！别玩不起啊！”
　　“班长！”罗玉添特别兴奋，“你别玩不起就行！”
　　“Who怕Who啊！”江百合攥拳“恐吓”了下罗玉添，“谁来第一个？”

　　“我来我来！”赵池举手，在环顾了所有人之后突然开口:“高中时候有过暗恋对象的，放下一根手指！”
　　“靠，不是吧赵池，”罗玉添瞪大眼睛，“一上来就玩这么大？”
　　“刺激嘛！”赵池指着在场，“有的赶紧动啊，游戏而已，不准装！”

　　少年时期的喜欢，简单青涩，有些时候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将对方记在心里好久。
　　大部分人都放下了一根手指。
　　李维祎也是其中一个。

　　“我去，想不到啊，”林航理了理自己的领口，“李维祎，我之前的小动作是不是有点作用？”
　　笑声再一次响彻整间屋子。
　　刚被罗玉添扔过来的餐巾纸又被颜放转手砸向了林航:“自恋也不分点儿场合。”
　　颜放就这么说着，低着头也放下了一根手指。

　　这下大家倒都议论了起来。
　　“靠，颜放居然还暗恋过人？”
　　“当时那么多人追他哎，他一个都没答应过？原来是因为有喜欢的人？”
　　“让我猜猜，他之前喜欢的人是谁——”

　　李维祎想到之前颜放指着心口说过的那句话:
　　“这里，有人了。”

　　“这有什么好猜的，多问几个问题不就知道了！”说话的女生站起身，“班长，下个我来问！”
　　江百合同意:“可以，问吧。”

　　“我想问……”女生低头看向身旁害羞的朋友，“暗恋对象在现场吗！现在还喜欢吗！”

　　李维祎正准备放下的手指突然停住。
　　现在，还喜欢吗？

　　“哎犯规了啊你，”赵池虽然喜欢看热闹，但还是把“公平”摆在第一位的，“你这可算是两个问题了啊！”
　　“游戏嘛，大家会体谅我的哈！”

　　见李维祎这次没有放下手指，林航装伤心道:“哎——”
　　“哎屁你，”江百合之前跟林航他们几个打交道可不是一次两次，对方喘口气儿她都能知道他们的心思，“就你之前那个行为，没把你拉黑名单一辈子就不错了，还暗恋你，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
　　“班长你这嘴皮子可以啊！”
　　“那可不，”江百合挑了下眉，“‘宁安市第一律师’可不是盖的。”

　　大家嬉闹的功夫，颜放看着李维祎久久没有放下的第二根手指，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
　　而后，他又放下了一根。

　　年少时候偷偷暗恋过的人很多，但能坚持下来的，根本没有几个。

　　班里几个Omega凑到一起，小声却炸开了锅。
　　“靠？？？我没看错吧？？？”
　　“你没看错，颜放又放下一根手指！”
　　“突然觉得，我好像有希望是怎么回事？”
　　几个人纷纷看向上一个说话的人，前所未有的团结。
　　“你！做！梦！”
　　……

　　这个问题的指向性很强，整个班只有颜放一个人放下了手指。
　　这下罗玉添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彻底被激发，他撬开瓶啤酒，直接对嘴吹了一整瓶，然后把空瓶往桌上一放。
　　“颜哥，我这酒也喝了，”罗玉添先斩后奏，“能让兄弟问你个问题不？”

　　“这是在干什么？”李维祎小声问赵池。
　　“他们酒桌上的规矩，”赵池等着吃瓜，眼睛都在放光，“想问问题，先干一瓶酒再说。”
　　江百合接着补充:“这种项目，最适合罗玉添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颜放抬眼，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后，他用修长的手指敲着桌子:“什么问题？先说来听听。”

　　“这个问题，算是我替大家问的，”罗玉添看着其他同学，“你们肯定也想知道，能让宁安一中校草放下手指的人是谁吧！”
　　“靠，罗玉添，我从没觉得你这么高大过——”
　　“哎哎，现在知道已经晚了，不要跟我靠太近，”罗玉添伸手一挡，“毕竟我即将是有夫之夫！”
　　刚问问题的Omega小嘴一撇:“贫的你！”
　　“行了颜哥，”罗玉添示意颜放，“说吧。”

　　李维祎看着颜放。
　　他也很想知道，自己以前拼尽全力仍遥不可及的人，究竟把一颗真心给了谁。
　　还……居然喜欢了这么多年。

　　颜放放在桌上的手指猛地收紧，手背上的青筋起伏，纹路蔓延，清晰可见。

　　好半晌，颜放拿起桌上的未开封的啤酒，撬开后一饮而尽。
　　喉咙过快滚动的频率，完全掩盖了此时此刻内心的恐慌。
　　颜放放下空瓶，选择以同样的招数先斩后奏:“我自罚。”

　　平常大家爱跟颜放起哄，那是因为他说话逗，但一旦他说话认起真来，这就意味着，他是真的当真了。每每此时，大家还真都不敢再招惹他。

　　“那行，这环节就过了啊，”赵池站出来打圆场，“继续继续，下一个谁问？”
　　“我来我来！”

　　活动又叽叽喳喳进行着。同学聚会，都是为了开心来的，谁也没在意突如其来地小插曲。
　　非要说有谁当真的话，大概也就那俩人吧。

　　结束的时候已经临近凌晨。

　　李维祎总共喝酒的次数用手就能数出来，他酒量差，喝多了容易无意识耍酒疯，所以很少喝，聚餐期间也只是敬了几杯酒，之后就再也没怎么喝过。
　　可颜放却恰恰相反。后半段他甚至很少说话，一直一个人喝着酒，饶是他酒量再好，但就那么喝下去，会不会喝醉不说，他那脆弱的胃也受不了。

　　期间李维祎劝过，但是颜放好像不太高兴，并不听他的话。
　　出来的时候，颜放是被李维祎和罗玉添扶出来的。

　　“别扶我！”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颜放一把挣脱了罗玉添扶着的手，然后对另一侧的李维祎说，“你信不信……我还能喝！”
　　“信信信，”李维祎轻抚颜放的背，“喝干黄河渭水的夸父看到你都甘拜下风。”

　　“我去李维祎，”罗玉添看的目瞪口呆，“回头我媳妇生孩子一定认你做干爹，你这哄孩子的招可真是一套一套的啊。”
　　李维祎托着摇摇欲坠的颜放，还有功夫跟罗玉添臭嘚瑟:“自学成才，自学成才——”
　　罗玉添:“……”

　　颜放半眯着眼睛说胡话:“我没喝醉……我没醉……”
　　李维祎苦口婆心的:“是，你没醉。”

　　“李维祎！”赵池朝他们的方向招手，“我们走啦！”
　　“你送送他们吧，”李维祎对罗玉添说，“大晚上的，Omega在外面不安全。”
　　罗玉添应下:“那我先送他们，但你们这儿……”
　　“我家就在附近，”李维祎指着一个方向，“过几条街就到了。”
　　“行，颜哥，那我就先走了，”罗玉添拍了拍醉倒的颜放，“你们注意安全。”
　　“嗯，”李维祎挥手，“下次见。”

　　目送赵池和江百合上车后，李维祎开始思考怎么处理身旁这个货。
　　“不能喝还喝这么多，”李维祎都不知道对颜放说什么了，“自己几斤几两沉心里没数吗？”
　　颜放脸搭在李维祎的肩头，嘴里接着他的话絮絮叨叨:“没数……”
　　李维祎恨不得一拳把颜放怼飞出去。

　　“走吧，送你回家。”李维祎搀着颜放，后者突然摆手:“别，我不……”
　　“哎——”
　　李维祎试图伸手拦，可颜放已经踉跄着走到路边，蹲到了路肩上。

　　“走了，”李维祎跟着颜放，“已经不早了。”
　　“我回不去。”
　　“怎么可能回不去……”李维祎猛地看向颜放，他的声音分明是清醒的，“你没喝醉？”
　　“不知道，”颜放轻摇着头，“但胃疼是真的。”

　　“没喝醉更好，”李维祎自顾自地讲，“你车呢，给你叫代驾。”
　　“我没车。”
　　“瞎说，我前段时间还开了呢。”李维祎说的是在医院重逢那次。
　　“就是因为你开的，”颜放嘟囔着，“它坏了。”
　　“哈？？？”李维祎睁大双眼，有点尴尬，“……不可能吧。”
　　“可能，”颜放点点头，“还在修。”

　　大概是酒精的缘故，平日里雷厉风行的Alpha此刻性格像是变了个人，说话带着微醺的尾调，磁性的嗓音在黑夜里飘荡，挠的人心痒痒的。

　　“那我给你叫滴滴，”李维祎打开手机，“肯定安全给你送回家。”
　　“李维祎。”
　　“嗯？”
　　“没记错的话，你还欠我把伞。”
　　李维祎手指一停:“什么？”
　　“上次你们公司体检，我借给你把伞，”颜放缓缓站起，脸上醉酒泛起的红晕还没有消下，“你还没给我。”
　　李维祎一拍脑门，那天根本没下雨，他回家后把伞放进门口柜子里的抽屉就再也没管过:“靠，我忘了。”

　　“别人的东西，你这么容易就忘了啊，”颜放低下头直视李维祎的眼睛，他眼里还带着层酒醉后迷离的雾气，“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两个已经熟到那种，你不拿我当外人的地步了啊。”

　　颜放一身酒气，吹到李维祎脸上的呼吸都是烫的。

　　李维祎联想着这一切，得出一个猜想。
　　颜放早不找他要晚不找他要，偏偏等这一刻:“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的又怎么样，”颜放直起身，“是你答应我的。”
　　“我……”李维祎被颜放盯的，后脊梁骨发麻，“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还欠我个人情。”
　　“那是你单方面决定的，”李维祎睫毛微垂，“我可没同意。”

　　“那我主动对你说。”
　　颜放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有着魔力，吸引着李维祎朝他靠近。

　　“李维祎，”颜放声音很轻，还带着些许酒气的慵懒，“我需要你。”
　　李维祎心尖一颤。
　　“所以，你可不可以。”

　　“收留收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