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拂面》秦时月

1、第 1 章

　　行走在深山小道，看红日向西，听钟鸣四野，此刻万鸟归巢，僧侣还寺，真真一幅宁静肃穆的深山古刹图。
　　“晨钟暮鼓，看落日西沉，我心向佛。
　　缘起缘灭，听红尘余音，我心如……“
　　如…如果不是刚好有只鸟从我头顶一溜而过，如果不是刚好有坨黄白交杂的物质在我头发丝上有过0.1~0.5秒的停留…，阿弥陀佛，苍生无罪……阿弥陀佛，相信现在谁也不会比我更心如佛了……
　　拿袖子擦了擦汗，看刚才那只鸟向寺院的方向飞去。哎！我怎么不长翅膀？得！我也不要翅膀，佛祖你要能让我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也行啊，要不咱再次些，你给个人捎我一程也行。我回庙里一准给您老磕头。
　　眯着眼睛看看天边，今天的夕阳倒真是挺漂亮的，低头看看无尽的台阶，余辉把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我走它也走，我留它也留，我动它也……”
　　有人在后面！地上的影子由远及近，一下大一下小，看来轻功不错啊！等等……我回的时候没踩着狗屎啊？难道佛祖显灵了？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那个影子现在就停在我面前。长的那个高大，身材那个魁梧，重要的是那个身板要捎上我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小兄弟，借问一下，藏法寺离此处还有多远？”
　　“不远，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施主…”
　　“寺中可有一位云游四海的慧觉法师？”
　　“有，施…”
　　“多谢”
　　说罢向前一跃，几下就消失在我眼前，…佛祖你骗人…，果然这个世上唯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途中又和那个“交通工具”打了个照面，哎，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腰上别了个金块？爆发户！
　　回到寺里的时候已是日沉西山了，院里的小沙弥正在做晚课，听着木鱼“咚咚…咚咚”的敲，看看小和尚圆圆的脑袋，我很理解老和尚现在的心情。
　　“小师傅，小师傅，你可回来了！”一个小小的声音从礼佛堂里传了出来。
　　“你分神当心被师傅骂”冲他眨眨眼，我也压低声音回应。
　　“小师傅，你这次是去李家村有没有带杏仁回来？”另一个声音加入了。
　　“有啊，我放到你们…”
　　“小师傅，那有没有看见我娘啊？”小小的声音急急的问。
　　“哦…”突然感觉有人盯着我，一抬头就看见大师傅的绿豆眼睁的贼圆，连眉毛都是竖着的。“嘿嘿”对大师傅傻笑两声，我果断的错开了视线。
　　“等会再说”轻轻把食指放在唇边，然后指了指大师傅，两个小家伙很快会意，再对大师傅行了个佛礼，这才悄悄的走开。
　　回到尚善堂的时候，师傅四肢大敞的躺在塌上，手里还摇晃着戒尺，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荒村野调，末了，一个高音“咯”的卡在喉咙里，老半天后，才咳嗽一声又从头唱起。
　　我把竹箱放下的时候，师傅在唱，我把东西规制好的时候，师傅在唱，我喝水，拉屏风的时候，师傅还在唱，阿弥陀佛，人和人的境界不同，这是不能强求的。
　　在浴桶里放好药材，一桶水，两桶水，三…，桶满八分，脱去僧袍，试试水温，撑住桶的边沿，一只脚，两只脚…忽然觉得后颈发凉，两道惊喜的视线直看的我起鸡皮疙瘩。
　　“你回来了！”
　　“哗——”
　　“您老，才发现啊？”劳累了一天，泡个澡就是舒服。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出声，你属耗子的？”透过屏风可以看见一个影子上下挥舞着戒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捞起水里的干丝瓜
　　“小兔崽子，还装”尺子“啪啪”的敲在案几上
　　“好好，让我想想，我好像是从‘…家花朵朵，野花片片，我摘，我采，我摘了采，我采了…’”果然边洗澡边唱歌心情是会愉快的。
　　“停——”戒尺“啪啪”敲的更响了“那你怎么不吱一声？”
　　“师傅啊，我动作这么久也没见你有反应，光吱一声够吗？还是说你对这种声音特别的敏感？”我忍不住取笑道。
　　“闭嘴，我是你师傅！”戒尺的一端对着我上下晃攸。
　　“呵呵，是，是，是。我又没逐你出师门你当然是我师傅。”这儿什么时候蹭到的灰？洗洗。
　　“怎么说话的？要逐也是我逐…”师傅停了一下声音低了一点，“这次去李家庄有什么收获吗？”
　　“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阿弥陀佛，天佑众生…。废话！如果这么个小地方都乱了，那天下岂不乱套了？你就没遇到什么事？或是遇到什么人？”他一边喝水，一边瞟着我。
　　“有啊，李老头的大龄闺女终于嫁出去了，是对门的老秀才。遇到什么人嘛？”我伸手去够葫芦瓢。
　　“遇到谁了？”
　　“李大娘，就是我们寺里一清的母亲。”诶，可够着了。“她还给了我一袋杏仁。”
　　“还有呢？”师傅手上的茶杯还没挨到桌子，又拿了起来。
　　舀了一瓢水，却没有往身上浇。透过屏风，我看着师傅，这个养了我也陪了我5年的人。我没说话，师傅的水好像也喝的没完。
　　“师傅，你以前不是说我心性如云，与佛门有缘，更与你有缘吗？”把水慢慢的倒回桶里，水波一圈圈荡开。
　　“此处乃佛门，此地有你我，你我于此已是因缘，时来则缘生，时去则缘灭。阿弥陀佛…”
　　“佛门清静，弟子确是有心向佛。”
　　“阿弥陀佛，你现在已是半个佛门中人，只是俗世尚有人放你不下…”顿了一下又道“更何况你的三千烦恼尚在人间。”
　　看着水里飘着的发丝，原来就不短，现在长的更长了，也不是不愿意剃度，实在是不想在好好的脑袋上烫几个香疤，我没自虐症，再说修身养性搞什么形式主义？人道酒肉穿肠过佛自心中留，何况区区几根头发，想一想在这里是呆的有够久了，毕竟不是自己家，别人嫌也是应该的。现在到真真是有些舍不得这些个老和尚和小和尚了。看来是该走了…
　　“师傅，你要收回雁月了？”脱下的僧袍搭在屏风上，衣摆处隐隐约约的露出半个圆形。
　　“…如果你真的有心成佛，为师…，阿弥陀佛。…无量寿佛…”
　　“师傅，如果哪天你觉得我与佛门真真是缘尽了，再收回可好？”
　　“我佛慈悲，雁月既是为师所赠，就决计不会收回。”
　　真是的，老和尚…。水太热了，熏的眼睛都不太舒服。把脸埋进水里，今天的药浴比平时泡的都舒服。
　　猛的把把头从水里拉起来。屏风上都溅了些水珠。
　　“呸，臭和尚，不过是一块破木头上雕了只傻鸟，你也好意思说送我，即便是送了，你也好意思要回去？”
　　“臭小子，你说什么？”看着师傅从榻上一跃而起，扬着手里的戒尺。忽然觉得心情很好。
　　“你现在就把雁月还我。”一把戒尺敲的“啪啪”直响，呵呵，师傅的眉毛估计竖着长了。
　　“不给，不给，就不给，那可是黄杨木，慧觉大师开过光的，呵呵。值不少银子，我不给，我不给，我就不给。”
　　“臭小子，你找抽！”
　　“啊——————，师傅我在洗澡啊！佛祖你看看你的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