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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爹爹......”

      苏景和脸色惊讶的喊着,上下唇张开,一双眼睛瞪得很大。爹爹这时候不应当是在书房?怎会出现在此,还从太子殿下的马车出来。

      “逆子,还快跪下。”苏颐板着一张脸沉声道。

      跪下?苏景和涨红脸色,他瞥见苏染染和青竹都站得笔直板正,自个的双腿要如何才能屈膝跪下。

      苏颐见苏景和神情倨傲,且不肯下跪的模样,脸红脖子粗的都快急出汗来了。这逆子,当真要气死他。

      用力一脚踢到逆子小腿上,嘴上啐了声,“你这逆子,冥顽不灵。太子和我方才都看得真真的,你就是故意刁难你二姐。”

      苏颐气急败坏的说着,一边还不忘给苏染染递眼色。他对这个二女儿的印象,就是温顺乖巧,又有太子在此,她应当能懂自个的意思。

      只见苏染染对着马车盈盈一拜,“谢太子挂念,府上之事让您见笑了。”

      仅是中规中矩的行过礼,恭敬话语中的拘谨让苏颐都傻了眼,这......她就不替景和向太子求求情?

      求情?呵。苏染染瞧着青竹脸上高高肿起的一侧,直接避开了父亲的伪善神情。她是庶女没错,但泥人都还有三分脾气。

      在今日,苏景和都能随意掴掌青竹,那明日,自个是不是就要葬身侯府了?

      “见笑,着实让太子见笑了”,苏颐连连赔笑,手上却是狠狠地拽着苏景和衣角,就为了让他跪下。

      这逆子到底有没有点眼力见,跪东宫太子本就是分内事,他怎的好似宁死不屈。若再不跪下说些温顺的话,那才真死到临头。

      苏颐使劲往下扯动,苏景和就挺立腰背偏不跪下。就一来一回的推搡间,两人竟是双双倒在地上。

      刺啦一声,苏颐手中便拿着一条深蓝锦布,是从苏景和身上扯下来的。反观苏景和,双脚都蹬在苏颐胸膛,貌似还在飞鹤的翅膀上留着乌黑鞋印。

      “咳咳......承安侯可是安好,孤下来瞧瞧?”

      苏染染透过青蓝锦帘往马车里看着,心中生疑,她总觉着太子是能看到自个的。要不然,他的咳嗽声也太及时,恰巧就盖住了她的低笑。

      “......太子殿下,臣一切安好,不劳烦殿下。若是眼下得空,不妨进寒舍坐坐?”

      苏颐费了好大劲才站起来,抬头瞅见众人一副看热闹的神色,心中滋味更是不好受。他只求殿下能忘了景和刁难苏染染的事,要不这一跤,就白摔了。

      “孤久病体弱,就不叨扰贵府。只是令郎的脾性,真得改改”,卫宴语气一顿,可把苏家父子吓得不轻。

      苏染染倒是好奇他后面的话语,见了一整天他的温柔,都没听着他说半句重话。苏景和真是有能耐,都让太子有了愠怒。

      “苏公子逃学回府,脾性不端,便独自在书院待个三五月,练一练沉稳性子。”

      “三五月?”苏景和嗓音拔高,面色惊恐,他在书院待十天都是靠装病忍下来的。这三五月,他不得病个好几遭?

      “苏公子不满意?那就半年。”卫宴温声细语说着,手中茶盏却是重重地落在楠木小桌上。

      苏颐听着清脆响动,连忙一把手掌拍在苏景和后背,若要再说道下去,景和非得连今年的秋闱都去不了。

      苏染染瞧着蔺云挥动手中马鞭,软嗓不由得急了些,“臣女谢太子赏赐,这桂花蜜糕,臣女甚是喜爱。”

      裙裾微动,她眼眸半垂,后又弱弱添了句,“殿下回宫许要御医好生瞧瞧,春日里花开颇多,应要当心些。”

      “既是染染所言,孤必定记着。夜起露重,承安侯还是快些回府的好。”

      卫宴摩挲指尖黑子,这盘棋局是刚刚同承安侯未下完的。手中黑子一落,本是平局的白子随即铩羽而归。

      夜里戌时,侯府书房。

      数盏烛火将屋内映照得亮堂,案上古铜水注笔洗摆得整齐,花尊焚香盈瓶插花,壁上悬画山水一幅。

      待苏颐啜香茗放瓷盏,苏染染才乖巧出声,“染染见父亲笔搁久久未动,可是有何烦心事?”

      自打记事起,苏染染就没有来过父亲书房,每每都是从嫡长姐话中知晓书房又摆了什么花,又换了那些书。

      她读书不多,仅是看话本子取乐,只因府上藏书尽数在父亲书房。眼下得了机会,倒也没见着书扉叠沓。

      “染姐儿说得不错,为父的确心中发愁。”

      苏颐叹息说道,随即就从太师椅起身,“景和顶撞太子一事,可还有回旋之处?你也知晓景和的性子,不过就是无心......”

      “父亲言重,染染在今日花宴才见着太子殿下,长姐也是知晓的。”

      苏染染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出声回话。嘴角梨涡若现,极为真诚温顺模样。她当然知晓苏景和的脾性,平日里可没少敲打她。

      父亲话音再清楚不过,府中晚膳是他同主母几人在安毓院吃的。无论几人说些什么话,大抵就是让她出面和太子说道,免了苏景和的罚。

      “月儿同我说道过,但你毕竟是圣上赐下的太子妃,若有心人将此事宣扬出去,咱承安侯府的颜面丢了不打紧,可众人会如何说你。”

      苏颐一脸为苏染染着想的慈父神情,可话中亲疏之别,就早早将苏染染隔在一旁。她默然良久,再抬眼时,水光浮动。

      身上洗得素白的缂丝短袄拥着惨白小脸,苏染染唇色紧抿,鼻端生生把酸涩压了下去,“那染染该如何是好?”

      话中强忍的哭腔,让苏颐眼前恍然一下,他方才像是看到在河边浣纱的温氏。二女儿这副神色像极温氏垂眸带泪的模样,明是眉头紧蹙,粉润嘴角还能笑出浅浅的梨涡来。

      苏颐半晌没有回话,他年少风流,唯独待温氏动了几分真心。从江南苏州到京城遥遥路途,他还是把温氏纳入了侯府。

      眼下经年过去,他和温氏的女儿都这般大了。娉婷玉立很是像她,而他已经两年没去福安寺瞧过。

      “既然父亲为难,那染染也只好认下,不过苦了大公子,整整半年不得回府。”

      苏染染平复了神色,腕间窄袖从面上轻拭而过。虽不知父亲定神瞧自个作何,但他双眼哀痛,应是替苏景和忧心。

      但这,与她何干?

      父亲的话不免就是想以旁人妄论来将她拿捏住,但自个压根就不相信。主母最是好面子的人,现今长姐婚事未定,怎会让侯府名声受损。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主母做不出来。而柳氏眼下最担忧的,应当为长姐坑害安阳郡主一事。人言可畏这话,一点都不假。

      话已至此,苏颐也不好再说什么,收起眼中的眷恋,将话音放缓不少。

      “染姐儿是个懂事的,只不过圣上赐婚突然,为父也为你寻不来什么话。太子待你上心是好事,但也莫要忘记,月儿是你长姐。”

      书房外的苍竹剪影,苏染染紧着碎步,心头还是有些委屈。父亲同她说的话,字字不离长姐大公子,虽嫡庶亲别,但她还是过不去心上那道坎。

      月色渐微,苏染染望着眼前的熟悉身影,绣鞋一停,目光有些许闪躲。长姐款款走来,手上提着灯笼,身后并未丫鬟跟着。

      脑海中冒出许多念头,在低声响起那刻,苏染染心中最后一丝丝念想都被埋在浓浓夜色中。

      “染染,父亲可有过问花宴一事?我也不知安阳郡主今日怎会发如此一通脾气,她那鞭子还真是厉害得紧。”

      苏染染垂眸看向她,很随手就把灯笼接了过来,低声道:“父亲并未提起花宴的事,与染染说了些旁的话。”

      察觉她步子一顿,苏染染依旧往前走着,话语轻快,“长姐说得果真没错,父亲书房藏典颇多,壁上那副青山春晖很有江南两岸的韵味。”

      苏毓月听着话意,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刚要附和苏染染的话,就猛然想到江南苏州,不正是温姨娘的故里。

      而且,她时常望见父亲盯着那青山春晖出神。难不成,父亲想要赐婚的事把温姨娘接回侯府?

      “染染眼光不错,青山春晖确实把江南的水乡温婉都画了出来。染染既是喜欢,长姐倒也知晓一处书斋,专门是江南的书画。”

      苏毓月随声说笑,脚下步子却是快了好些,她可得把此事赶紧告诉娘亲,最好让王姨娘也掺和进来。

      攥紧掌心圆木,苏染染悄然将灯笼抬高了些,她真想仔细瞧瞧,嫡长姐说这话时,面上可有分毫的心虚。

      一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快到清月筑门口,苏染染才把手中灯笼递给守门婆子,视线在苏毓月耳垂一停。

      “长姐这对玳瑁耳珰倒是小巧别致,可染染记着,今日花宴上长姐戴了攒丝琉璃耳坠,还是主母在除夕送的那对。”

      话落,苏毓月面容一僵,轻轻颤着的指尖落在耳珰上,语气佯装怒意,“染染果真是看到书画就愣神了,我在公主府换过衣衫后,一时匆忙便没有戴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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