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你一下！》廿漾

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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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漾/文
　　.
　　怕沈公主一点又要炸，迟晚很识相地没再提起那一茬。
　　但公主殿下本人似乎在她噤声的那几秒，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点什么。
　　迟晚就听电话里的那人猛然又干咳了几声，其后硬生生地当场转移起了话题：“对了你刚还没回我呢，你吃草莓吗?”

　　迟晚一边暗自发笑，一边应得积极：“吃吃吃！给我两分钟！我马上过去！”
　　.
　　翌日。
　　或许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和昨日相比，迟女士今天特地提早了二十分钟来叫迟晚起床。
　　敲门，喊人，进屋，掀被，一气呵成的。
　　迟晚起先还困得很，但经迟女士的这么一番骚扰，她的睡意一下被折腾跑了。

　　迟晚被撵起来后莫约花了五分钟洗漱完下楼。
　　因为没在餐桌上看到迟淳的影子，迟晚以为她爹是还在楼上磨蹭，她刚开口喊了一声“爸”，就被迟女士噤声了。
　　“别喊了，你爸昨晚睡前突然被通知加了个小班，你让他再睡会。”

　　好嘛。
　　这是迟女士心疼她爹了。

　　迟晚识趣地“噢”了一声，转而往迟女士端给她的大碗里看了一眼。

　　迟晚他们家今天的早餐是来自超市的速冻水饺。
　　是迟女士的居家常备，也是迟女士除了汤圆最爱的速冻食品之一。
　　望着眼前的白腾腾的热气，还有翻滚在碗里的那些白花花的水饺，迟晚舀起一勺就开始往里吹气。

　　十分钟后，迟晚听到了从家楼底传来的几阵敲门声，还有沈璟喊她的声音。
　　“晚——”
　　“你快好了吗?”

　　经人这么一喊，迟晚下意识地看一眼时间，发觉快六点五十了。
　　迟晚隔空对着沈璟连连应了声，一时间都顾不上自己碗里还未消灭完的水饺。
　　她捞起书包刚准备走，却在迟女士的眼刀下，被迫把最后一颗饺子塞进了嘴里。
　　只是临走前，迟女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叫住了迟晚，从她早先就放在一旁的手提包里掏出个塑料袋丢给迟晚。

　　迟晚接过，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发现是两罐独立包装的雪花酥。
　　“怎么想起买这个了?”她问。

　　迟女士买的这种雪花酥一罐大概有十来颗。
　　隔着透明的塑料罐往里看，迟晚发现这两罐里基本都是混装，外层的奶皮上沾着各色的调味粉，绿的粉的白的都有。

　　“昨天中午跟同事出去吃饭的时候发现边上新开了家甜品店，当时顺手买的，结果回来后一直放包里差点给忘了……”话到这，迟女士不忘提醒迟晚，“吃的时候记得分一罐给小璟啊！”

　　迟晚背朝迟女士摆了摆手。
　　“知道啦！”
　　.
　　昨夜下了一晚的雨，直到后半夜才停。
　　稀奇的是，即便昨天的雨下得再大，今早的东边却还是冒了大半个太阳。

　　也是碍于昨天回来的那阵雨，迟晚今天出门时没再穿那双板鞋，反倒是换了双运动鞋。
　　正好跟沈璟昨天穿的那双是同一款式的，只是颜色不同。
　　沈璟那双是黑色鞋底的，她这双却是粉的。

　　倒也不是凑巧买的同款，这完全是迟女士跟沈女士年终那会去商场闲逛时，路过某线下门店，看款式不错，各自拍图问过家里孩子后一块买的鞋。
　　因为两家关系好，自小到大，迟晚有挺多东西都是在大人的掺和下跟沈璟的那些一块买的，说是顺手也方便。
　　小到文具零食，大到书桌和床。
　　等到大些了，俩孩子也有了各自的审美，这些大人才没再过多地再介入他们的选择。
　　.
　　迟晚刚出门那会，沈璟就注意到了迟晚手里提着的那个袋子，他垂眸瞥了一眼，眼底带点疑惑：“这是什么?”
　　迟晚本来还想等到教室再把东西给人的，现下听沈璟这么一提，她当即掏了下袋子，从里头抓了一罐出来。

　　“是迟女士买的糖。”她把东西攥在右手递给沈璟，一边打趣地抬手碰了下他的手肘。
　　迟晚笑他：“眼挺尖啊璟，是不是听到我妈说让我给你带好吃的啦?”

　　沈璟感受着身侧的那点碰触，笑着接过罐子：“我耳朵哪有这么灵啊！”
　　说话间，沈璟随手拧开了塑料盖，从里面随便拿了颗出来。
　　瞅一眼奶皮，纯白的。
　　沈璟没多做犹豫的，撕开一次性包装袋就要往嘴里送。

　　迟晚就看着沈璟嚼了几下后，忽然弯着眉梢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好吃的，替我谢谢迟女士啊。”
　　“行啊。”迟晚应得爽快。

　　也是说话间，迟晚看到沈璟又把手伸到罐子里，低头在里边找了会，而后从中扒拉出颗裹着草莓粉的递给迟晚：“你尝尝?”
　　他说话间，迟晚在自己周遭的空气里闻到了股淡淡的奶香味。

　　对于沈璟的分享，迟晚自是没带客气地接过了，只是她的胃里这会还翻着方才下肚的那只水饺。
　　她现今撑得很，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接过后只随手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见沈璟分完她一颗，又从罐子里拿了一颗，颇有点再来一颗的架势，迟晚瞥了他一眼：“早上没吃饱呢你?”

　　沈璟忙着嚼嘴里的糖，回得含糊不清：“饱了，但是我馋嘛。”
　　迟晚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或是想起什么，她突然笑话沈璟：“欸，那你一次性可别吃太多啊！不然又要闹牙疼，到时候可别又大半夜哭着找我诉苦啊。”
　　沈璟没答，倒是装作没听见似的在一旁哼哼了两声。

　　关于沈璟牙疼这事，还得追溯到今年过年那阵。
　　迟晚当时跟迟女士他们走亲戚去了，没在家。
　　因为亲戚家的房间富裕，迟晚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个人睡一间的，再加上假期没事干，迟晚那段时间便有点报复性熬夜的意味，老是大半夜的不睡觉，一个人窝在被窝亮着手机看小说。

　　也是迟晚熬夜的某天，还沉浸在小说里虐恋情深剧本之中的迟晚倏然收到了沈璟的消息——
　　【睡了没?】

　　迟晚当然没睡。
　　见沈璟都还没睡，迟晚理所当然地以为时间还早。
　　哪料回复的消息刚发出去，迟晚就看到了上头显示的时间点：01:23。

　　迟晚吓了一跳，意外沈璟这个点怎么还没睡。
　　她刚想打字调侃沈璟怎么也开始熬夜了，下秒，她的消息页面便弹出了个来自沈璟的语音通话。

　　“?”
　　这是沈公主大半夜睡不着了，想找自己畅谈人生的仗势吗？
　　迟晚望着语音通话的页面，稀里糊涂地摁了接通键，哪料会猝不及防地从自己的手机里听到从另一边传来的几阵痛苦的呜咽声。

　　迟晚这才意识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连忙问沈璟：“你怎么了?”
　　回她的是沈璟有点虚弱的一声：“晚……我牙好疼啊呜，大半夜被疼醒了。”

　　迟晚原本还在床上垫着枕头舒舒服服地看小说，但听到沈璟这话后，她一下正坐了起来：“怎么会突然牙疼啊?要是这会起来刷个牙会好一点吗?”

　　牙痛这事总是一阵接一阵的。
　　迟晚就听沈璟吃痛地“嘶”了一声：“可能这两天糖吃多了……”
　　他话里带点委屈的：“我刚刷过了，但是还是好疼。”

　　“那怎么办?”迟晚挠了下头，乱投医地给人搜起了百度。
　　她看着互联网上传言的各大止痛偏方，让沈璟一连试了好几种，诸如冷敷，又诸如穴位按摩之类的。

　　一番尝试下来，也不知是牙疼的劲过去了还是这其中的某种偏方起了作用，沈璟后半夜真的没再疼了。
　　迟晚这才松了口气，只是临挂电话前不忘嘱咐沈璟：“市医院是不是得再过几天才开门啊?你到时候要不叫沈女士陪你去看看牙医?”
　　沈璟当时还信誓旦旦地回她说一定。

　　眼下，徒然记起这事的迟晚不由得多问了沈璟一句：“对了，你后来去医院看了吗?”
　　沈璟这下没装死了，他摇了下头：“我其实也就那天大半夜疼了下，之后没疼过了，时间一久我就忘了，所以就没去了。”
　　迟晚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
　　迟晚跟沈璟到教室那会距离早读铃响还有十分钟，不过讲台上已然坐了个人，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小陈。
　　再一看黑板，小陈不知是什么时候又在上边留下了今天早读课的背诵作业。

　　迟晚交过作业后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她刚从抽屉里拿出英语课本放到桌面上，就听靠近自己这侧的窗户被人尝试着推了下，或许是那人发现打不开，又改成了敲。
　　班里的人这会来得还不太齐，迟晚的前后左右暂时还空得可以。

　　因为昨天走前下了大雨，走之前迟晚是看着他们班的值日生给窗户上的锁。
　　迟晚奇怪地朝着声源望去，意外在他们的窗口前看见个高个的人影。
　　是洛远山。

　　那人右手的指尖这会还勾着把黑色折叠伞的挂圈。
　　迟晚被他的动作勾去了视线，一下看到了他伞柄处的吊牌。

　　见迟晚看过来了，洛远山指了指手里的伞，对她比了个抱歉的口型，随后趁着迟晚还在发愣的间隙，把伞放在外侧的窗檐上便走了。
　　迟晚一下反应过来洛远山的意思。

　　一下多了一把伞的迟晚下意识地往沈璟那边看了一眼，恰好撞上沈璟向她投来的视线。
　　迟晚不知道沈璟有没有看到全程，但对于洛远山偿还的这把伞，她一时间还有点拿不定主意。
　　可小陈这会还坐在讲台上，迟晚也不好就这么隔空跟沈璟喊话。
　　但毕竟早读铃还没响，正当迟晚犹豫要不要过去跟沈璟说这事呢，她看到沈璟突然朝她歪了下头。
　　男生的眉梢微展，他目光明朗的，朝着迟晚比了个口型——
　　“拿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