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青席

11、第 11 章

　　叶家大少爷消失了几天。
　　阿水想问问人，不知为何又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表哥向来很忙，整日东想西想的似乎不太像个样子。不过，忍不住悄悄地也要嘀咕两句，莫名其妙地说了句话，还这个那个……难道做这样的事情不是要说清楚的吗！突然失踪算是怎么回事啊！
　　他总不至于是在害羞吧……
　　想象一下他表哥害羞的样子，阿水寒了一下，于是决定振作，他目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秦书雅笑眯眯地看着这三天来每天都带着早餐准时出现在她门口的……弟弟。
　　自从那天后，阿水坚持要她搬到山庄里来住，并且为了弥补从前对她的亏欠，一定要跟她住同一个院落，方便照顾，虽然经过这几天，他应该已经大致了解到他亲爱的姐姐其实并不需要照顾，但是一心做着美梦的阿水暂时仍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他目前正在忙于劝说秦书雅认祖归宗，目前，无果。
　　不过好在阿水同学别的不说，毅力还是不错的，于是两人仍然在进行友好的沟通。
　　她所不知道的是，其实她弟弟还在梦想着给她姐找一个如意郎君。
　　咳……路漫漫其修远兮，年轻人要继续奋斗兮。

　　两人在房里吃早餐。
　　秦书雅叼着筷子，看着阿水红红的脸，忍不住感叹，叶大少爷把她弟弟养的真是不错啊，温良恭顺，知书识礼，称芝兰玉树也并不为过。不过，大概也跟她父亲也有点关系吧，虽然只见过一次，不过那的确是个很温和的男人。明明很伤心，也只是摸着她的头，很温和地问，书雅你真的不要跟爹爹回去吗？
　　如果当时说好，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她有些征仲起来。
　　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神色不善的阿水凑到她眼前，伸手抽掉她嘴里的筷子，气鼓鼓地说：“每次一跟你说正事你就走神，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弟弟放在心上啊！”
　　秦书雅连忙摸着阿水的头，使劲狗腿地笑：“啊，这么可爱的弟弟我怎么会不放在心上呢，弟弟你刚刚说啥了？”忍不住陶醉，唉唉，头发真不错，有个弟弟就是好呀，随便摸！
　　自从她搬进来后，阿水已经彻底抛弃了他会有个温柔娴雅需要人照顾的姐姐的美梦。
　　阿水用力拍拍桌子，叫道：“我不管了，反正今天你一定要答应！”
　　秦书雅看着已经气急败坏的弟弟，摸摸鼻子，委屈地用听得清清楚楚的音调自言自语道：“不就是一个姓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取的还是爹给的名啊……”而且这个名字还十分地让人肉麻，其实小时候她很想改的，不过澜迦不鸟她。
　　虽然明知那个委屈的样子肯定不是真的，不过阿水明显气弱，低着头，闷声闷气道：“就是因为一个姓啊，你干嘛就不肯呢……那不管怎么说，你今年一定要跟我回去一次！”
　　秦书雅嘻嘻笑：“知道了，保证照办！”
　　鬼知道她到时会在哪里呢。
　　阿水看着她的样子，颇为无奈，刚想再念叨几句，一股熟悉的晕眩感袭来，他略感奇怪，时间好像不对……
　　模模糊糊之中似乎听到姐姐叫他的名字，他紧紧握住她手，抓住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用尽力气想要安慰：“你不要怕……我就是要睡一会……你不要趁我睡着了……就走……”
　　秦书雅抓住他渐渐无力的手，沉下去的脸上是清晨的阳光都拂不散的阴影，只有这突然安静的房间听到那样悲伤的声音。
　　我不走。

　　傍晚的时候，叶慕瑾出现在秦书雅的房里，她靠在窗口边，对着夕阳，反而模糊了表情。而床上，阿水正安静地躺着，嘴角隐隐地带着笑意，似乎睡得香甜。
　　叶慕瑾坐在床沿，沉默地看着这样他这样睡着，这样的动作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会找到解药，但是时间来的太快，他，不能是第二个澜迦。
　　暮色中，秦书雅的声音响起：“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他只是天生体弱，过一段时间就需要多睡一会养养神，就像姨母一样。”叶慕瑾顿了顿：“……我这样说他也信，有谁会连着睡三天三夜的。”
　　秦书雅嘴角微弯：“是有些傻气，不过这难道不是你养出来的？”
　　“可惜不能让他一直信到不需要再相信的时候了。”一贯冷冷的音调，添上些无法识别的情绪，就像那冰下之火一样，决绝，而炙热。
　　叶慕瑾抱起熟睡的人，道：“他这次昏睡比从前早了半个月，如果真像青长老说的，我的时间不会比药师多，我要带他一起走。”
　　他在征求她的同意。
　　而事实上，她并没有资格说任何话。
　　秦书雅抬起头，眼神坚定：“不管你怎么想，他毕竟也是我弟弟，虽然比不上澜迦，我也算半个大夫，我也要去。”
　　叶慕瑾点头，抱着人出门。

　　夜色正浓，叶家山庄的大厅里却正是亮堂堂一片，堂外站着的是整整齐齐几排穿着劲衣的汉子，堂内笔直站着的正是叶家侍卫，他们已在这站了很久，却没有一丝嘈杂之声，连呼吸声也被控制。
　　不久，也是一身劲装的叶慕瑾终于出现。
　　蓝向忙走过来，在他跟前单膝而跪，看着叶家少爷，朗声道：“少爷，船已经改好，用的是去年下东海的船修整的，这些都是这些年带过队下过海的船手，个个都是训练过的汉子！”
　　叶慕瑾微微点头，正对这他们，细长的凤眼在一张张昂扬的脸上逡巡片刻，沉声道：“辛苦各位，叶某定尽全力护各位平安归来。”
　　黑色劲衣齐齐下伏，带出来的劲风淹没在震天的吼声之中：“定不负少爷所托！！”
　　叶慕瑾微笑，他准备了这么久。
　　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