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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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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邻居家烤串那件事暂且告一段落。但我却总有些念念不忘这个味道。到了夏天,食欲本就不太好,坐在外面,吹着夜风吃着烧烤,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我找到俞寄尘:“那个,老爷,商量个事呗。”
他静静地看着我。
我:“咱们还有多的柴火,我又摘了些野菜,也跟邻居换了些菜……”
我试探道:“我们在院子里再弄一次烧烤呗?”
俞寄尘问:“要和邻居一起吗?”
我道:“不叫别人了,就咱俩。”
上次只烤了蔬菜,毕竟肉还挺贵。我本以为这次也是只有菜的。结果俞寄尘出去了一趟,不知从哪弄来一只鸡,依旧看得我十分不争气地直咽口水。
我蹲在地上,用怜爱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这只鸡:“可以一半用来烧烤,一半用来煮汤。啊,好像冬天煮汤比较适合。要不我们还是红烧了吧。”
俞寄尘:“都可以。随你。”
我道:“话说,这鸡你是从哪弄来的?”
俞寄尘:“帮人算了算账。又帮忙写了些文书。”
好吧。有本事的人,果然去哪里都有肉吃。
我美滋滋地拎起这只鸡:“等我晚上给你弄顿好的啊。”
“你要把它切成片,这样方便烤,”小厨房内,我给俞寄尘示范着,“然后再用这个把它们串起来。”
“会不会有点多?”他看向台子上装食材的篓子。
“不多不多,上次人多,串少,吃得不过瘾,”我撸起袖子,切着水灵灵刚洗过的青菜,“你上次不也没吃多少吗。这次好好吃一顿。”
搭柴堆生火什么的,我们已经很熟练了。小厨房里现下已经有了盐巴,还有一点点油。我稍微洒了一点油在鸡肉串上,霎时滋滋作响。
俞寄尘沉静地拿着一堆串放在火上烤,胳膊端得板正,一动不动,仿佛他手里拿的是我们的全部家当。
“行了行了,”我试着啃了一口,烫得斯哈斯哈,“可以吃了。”
俞寄尘“嗯”了声,从那一堆中挑了一串,也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怎么样?”
“不错。”
“是吧,”我把鸡肉咬开一点,吹了吹滚烫的内里,“其实撒点辣椒面更好吃。”
“回府以后可以再做。”他道。
“嗯。”我倏地想起什么,“林暄他们还没吃过呢,到时候叫上他们一起。”
以前在学校,和室友一起吃烧烤的时候,大多会搭着几瓶啤酒。买了一堆烤串之后,我们基本不剩多少钱了,要的都是最便宜的那种啤酒。倒也不是说啤酒有多好喝,主要就是喝一个氛围。
西雨村这边也没什么好酒,只有一种散称的酒,叫“楚酿”还是“苏酿”还是什么的,便宜大碗,很符合我们当下的定位。
我给俞寄尘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难得豪放一回,还是因为没有酒杯。
俞寄尘眼中有些意外的神色:“你能喝酒?”
我道:“有什么不能的,不要小看我。”
我不知道我的酒量到底是多少,不过我还从来没有喝醉过。室友们喝到后来,不是吹牛就是谈理想谈未来,再要不就是抱着一张空椅子撕心裂肺地说“你别走”……每回到最后,都是我无奈地坐在那里,看着这一片群魔乱舞,头疼地想要怎么善后。
也不知道我醉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酒,我也说不上好喝不好喝,不过我方才不小心撒盐撒多了,咸得舌头都有点麻,直接当水来喝的,喝了不少。
烧烤果然要配酒才有感觉。
“干……干喝酒没意思,”我道,“我们来玩游戏吧。”
俞寄尘的声音传来:“行酒令吗?”
我道:“什么行酒令,不行酒令,我读书少,你不要唬我。”
俞寄尘的声音隐约带了点笑意:“那玩什么?”
我想了想:“我们……猜拳,输的人要罚酒,还要说自己的一件……一件糗事。”
俞寄尘顿了顿,道:“好。”
第一回,俞寄尘输了。
我期待地看向他。
“我……”他思索片刻,沉吟道,“我小时候,知道有仆从偷藏主家的茶叶。有一次,我把他们偷藏的茶叶给藏了起来。他们以为是闹鬼,还商量着要不要上供。”
“这叫什么糗事啊,”我不满道,“不算不算,重新讲。”
俞寄尘:“那你举一个例子?”
我想了想:“我有一次,去买东西,刚好那天穿的衣服跟一个小鬼头的爸爸衣服撞了。就,一模一样。结果那小孩儿看见了我,一直指着我喊爸爸,声音响得整家店都能听见……还是当着他爸爸的面,尴尬得很。”
我道:“这种才叫糗事好吧。”
俞寄尘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嗯。”
我狐疑地看过去。
他面上没什么不对劲,肩膀却隐隐在抖。
“你都不好好玩的,就知道看我笑话,”我气呼呼道,“不行,不罚这个了。这样,输的人,要说出一件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的事情。”
“好吧,”俞寄尘道,“那天……去邻居家吃饭,是我第一次去别人家吃饭。”
我点点头:“行吧,勉强算你过了。再来再来。”
后来连着几次,都是俞寄尘输。
我隔着火堆朦朦胧胧的烟,看着他。
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偶尔停下来,喝一点酒,酒液把他的唇润泽得更亮了。
俞寄尘:“这么一看,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的事情,好像还挺多的。”
“这很正常吧,我也有一个秘密……”我想到了我背着俞寄尘开的那家茶馆,端酒碗的手指蜷缩了下,“不过,现在大概也不算秘密了。”
“换一个换一个,不说这个了,”我低下头,又喝了几口酒,“这样,赢的人可以问输的人一个问题。”
结果这一回我输了。
俞寄尘问:“你会做饭,是有跟谁学过吗?”
我又拿起手边一串生的不知道什么菜来烤:“不是啦,没人教我。我自己摸索会的。”
“很厉害。”俞寄尘道。
“是吗?”我笑,“我……我小时候,邻居家有个小孩,可厉害了。”
“他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俞寄尘问:“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
我皱眉思索了下:“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我想到什么,挥着串,对他笑道:“你要是住我们那边,你也是别人家的孩子。”
“我,我那时候看他可不顺眼了,”我啃了一口菜,味道怪怪的,好像有点生又有点糊,“但是后来发现……他人挺好的。”
“结果……”
结果……
“算了。”我道,“好了,该你了。”
俞寄尘道:“嗯。”
我不满道:“你说呀。”
“你不是说,要问问题的吗。”
“对哦,”我继续啃着怪怪的菜,“问什么呢……哎,算了,想不到。你自己说吧。”
俞寄尘朝我弯了下眼角,随即转过头去,端起了酒碗。
他道:“我算过命。”
“算命的人说,我活不到而立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