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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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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这灰真够多的,”我将扫把靠在墙上,“我去弄点水,洒在地上。”
俞寄尘道:“别动。”
“怎么了?”
“过来,离它远一点。”
“它?”我朝四周看了看,这周围的环境依旧是之前那个样子,没什么奇怪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有只白色的禽类,一扭一扭地徘徊在大概是我们院门的位置。
我道:“不就是只鸭子吗?怎么了?”
俞寄尘:“那是鹅。”
我仔细一看……似乎真是鹅。
“没事儿,咱们又没惹它。”我拎起一只桶,就要去打水。
“等一等。”俞寄尘道。
我动作停了一停。
俞寄尘……莫非是怕鹅?
“没事,你呆在这别动啊。”我道。
“鹅怎么叫的?”我想了想,试着发出几个音,“咕嘎?咔咔?”
鹅毫无反应。
“算了,沟通不来,”我道,“直接上手吧。”
我悠哉悠哉绕到院子另一边,蹲下,然后……
拔了一颗草。
我把草拿在手中晃了一晃。
鹅的眼睛似乎亮了亮。
我一手拎着桶,一手拎着草,哼着曲儿,走出了院子。
鹅伸长了脖子盯着我,确切地说是盯着我的手,随后一扭一扭地,跟上了我的步子。
把屋子里打扫完之后,天都要黑了。
不过,看着我的成果,我还是挺满意的。
“厨房里没有吃的,我打水的时候,打听了摘野菜的地方,”我向俞寄尘示意了下手中的篓子,“今晚先来一顿野菜宴凑合一下吧。”
厨房的灶台还能用。至于柴火,烧水用了一部分,现下也有剩。
“烫烫烫……”我端来了一只盘子,喊着依旧坐在院子里的俞寄尘,“桶里还有水,洗洗手,可以吃饭了。”
我再端着一个盘子进屋里的时候,俞寄尘已经在唯一的桌子边上坐下了。
他看着我把盘子放下,问:“满汉全席吗?”
“得了吧,四菜一汤都凑不齐。”我吹了吹被烫到的手,“你饿了就先吃着,给我留点儿就行。”
俞寄尘没动,道:“等你。”
我点点头:“还有个汤,等下啊。”
这屋子里有一张瘸腿的桌子,我从院子外面拿了个石头块垫底下了。桌子下面还有一条凳子。我们便坐在了这条凳子上。
我给他介绍着这桌子上的菜:“这个,我问邻居借了点儿面,拌了个野菜疙瘩;这是煮地皮……”
“先说好,不保证味道。”我道,“盐也是跟人家借的,我实在不好意思再问人家借别的什么调料了。”
这一桌子三菜一汤,色香味不说俱全吧,起码色和香都是没有的。俞寄尘大概平生都没吃过这么粗糙的东西。他夹了一筷子野菜疙瘩,放进嘴里,腮帮子动了动。
“还可以。”
“唔?”我也夹了一筷子,嚼了嚼,“还行。能吃。”
饭后,我把碗盘和筷子都小心收到了院子里,开始洗刷。
俞寄尘走到我身后,问:“盘子也是跟人家借的?”
“可不嘛,但凡要是有点钱,我也就跟人家买下来了。”我甩去手上的水珠,“呼……我去烧点水,洗个澡。”
他道了句“好”,刚要转身离开,我一拍自己脑门,拍出了一个水印:“哎,你等下。”
我掏掏袖子,确认那东西还在,道:“来,先回屋里。”
“上点药,”我晃了晃手中那个小瓶,“总不能就指望那两个布条吧。”
“你……把衣服脱一下呗?”
“可以可以,没恶化。”我给他涂着药,昏沉灯光下,他身形的线条在光影里模糊,“还好,这屋子里还有烛火。不然现下又是两眼一抹黑了。”
“嗯。”
“也还好现在是夏天,没有褥子,铺张草席子就能过。”
“嗯。”
“好了,”我把药瓶盖子盖回去,“你先歇会儿,先别急着穿衣服啊,晾一晾药。我去洗澡。”
“好。”
他又道:“你身上……也涂一些。”
“我?涂药吗?没事,我那点伤,早好了。”
“……嗯。”
“脏衣服……明天再洗吧,”我拧着不停滴水的头发,一低头看到门口篓子里我俩的那淋了雨沾了泥还破破烂烂不太完整的衣服,感觉衣服好像都有了重影,“今天实在没力气了。”
俞寄尘点点头:“来歇歇。”
屋子里就几块木板拼成的一张床板,这个天气,床板冷倒是不冷,但是很硬。我问邻居家借了一张他们不要的草席,铺在床板上。
这会儿我便和俞寄尘并肩躺在草席上。
我以为我会很难入眠;事实上,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俞寄尘慢慢走过来:“在做东西?”
“我们缺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刻的又弄不来钱跟人家买,”我继续编着草筐,“我给他们做些东西,也算是没白用人家的。”
我把手上编了一半的东西放下,擦了把汗:“对了,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
“你把裤腿掀起来我看看。”
他没有犹豫,直接把裤腿掀上去了。
我观察了一下:“嗯,这药还挺管用的。今天接着涂。”
他把裤腿放下去:“药也是邻居给的?”
“对……”我拿起那只筐子,重新编了起来,“所以,要好好谢谢人家才行。”
给邻居送了些我自己做的东西,我又换了些生活用品回来。
院子还没打扫。门也没修。脏衣服还堆在篓子里。真是哪哪都是活儿。
我衡量了一下,准备先洗衣服。抱起篓子,四下转转,想找个盆丢进去。
俞寄尘看到了:“要洗衣服?”
我应了声:“洗了就能晾出来了。”
“等一下。”
他走过来,翻找出最下面他的衣服,摸向袖子的位置,似乎掏了什么东西出来。
“好了。”他道。
晚上的时候,依旧是洗漱,上药,然后并肩躺在草席上。
我身上疲惫得很,像是给人揍过,又把全身的骨头拆了个遍,再重装回去的。但是一时半刻的却又不太睡得着,脑子里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野菜疙瘩咸菜疙瘩的,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七天七夜不带重样的疙瘩盛宴;又想到我们这院里突然冒出来一群鹅,我出去赶鹅,院子里落了一地的鹅毛,我再把鹅毛做成笔卖了换钱;最后甚至想到了半夜天降陨石,把我们的小破门堵死了,舒映和林暄找过来的时候,发现我和俞寄尘一起裹在一张草席子里,想到这个画面,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边的俞寄尘没动静。我知道他也没睡着,索性开口:“老爷。”
“嗯。”
我想起白天跟邻居的闲聊:“邻居说,我们住的这屋子,原先住着一个鳏夫。”
“嗯?”
“说是经常跟人赌钱,有一次赌红了眼,又给看客们激了一下,把妻子抵给人家了。然后赌输了,妻子就被人带走了。他独居了几年,有一天悄无声息地也走了,再也没回来。”
“……嗯。”
“据说他妻子一直都对他挺好的,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我叹道,“人啊。”
俞寄尘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也不都是这样。”
“嗯?”
“也有夫妻过得和睦美满的。”
“唔……有吧,”我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两个人,指尖悄悄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很晚了,睡了睡了。”
院子里的东西渐渐多了起来。
俞寄尘的伤也渐渐地好,不需要借助外物就能走动了。
而现下……又有了新的问题。
我拿着一枚钥匙,道:“邻居说,他们有事外出,想请我们帮他放羊。”
“羊……要怎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