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男配后我弯了》梵程.J

36、无能为力

　　“怎么了，班长？”他接起电话的手，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你昨天找穆星小了？”祁光正的声音沉重得很。
　　“是，见了个面，吃了个晚饭。”
　　“那估计是见你以后了……他和向阳太一起出了车祸。”
　　？！
　　陆离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哪个医院？伤得严重吗？”
　　他明明叫穆星小不要出门的，看来是向阳太邀的他！
　　“阳太没事，”班长叹了口气，“但穆星小没救过来。”
　　“什么？！”陆离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什么叫没救过来？！”
　　“他开的车，他这半边撞得比较严重。好像救护车到的时候就没气了。”
　　“……”陆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海里满是昨天穆星小看着他时，那双灵动的丹凤眼。
　　他还是没救成他，他只不过为他延缓了十二小时的寿命……
　　“你昨天到底为什么找他？”班长忍不住问。
　　“我……我就是发现一本他送我的书，好奇去问问而已。”陆离随便搪塞过去。
　　“也是稀奇了，偏偏阳太也在昨天找他。两人都分开那么久了。”班长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什么？他们分手了？”
　　“是啊，阳太马上都要结婚了，他女朋友就是他们大事务所老板的妹妹。他和穆星小好像毕业没多久就分手了。”
　　怎么可能？穆星小分明告诉自己，他们俩还在一起……
　　陆离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哎，追悼会你去不去？”
　　“嗯……”陆离已经听不清班长后来再说什么了。
　　他只知道似乎有太多的谜团，将随着穆星小的死被尘封。
　　不，他不能够接受这个结果！
　　“向阳太在哪个医院？”
　　……
　　等陆离赶到医院，正碰上几个民警在病房里做笔录。
　　向阳太此刻头上缠着绷带，手臂和大腿上都打着石膏。除了胡茬青青，倒是和从前他知道的那个模样没有太大区别。
　　“朋友是吗？”民警斜眼看了下站在门口的陆离，“等我们做一下笔录。”
　　陆离点点头，心里却着急得很。
　　孰料此时另一个人比他更激动，向阳太忽然指着他的鼻子对警察大声喊道：
　　“就是他！就是他不知道说了什么，星小才开着车要拉我去死的！”
　　陆离一愣，完全没想到事态会如此变化。
　　但他没有慌张，他的愤怒比起向阳太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知道，他可是连书都穿了一遭，才能跑回来让穆星小避险的。
　　结果向阳太这个变数，将一切都打乱了，还又赔上了穆星小一条命！
　　真是贼喊捉贼。
　　想到这他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往前走了两步：
　　“你还有脸问我？我和穆星小见面的时候好好的，还看着他进了家门，谁让你大晚上把他叫出去的？”
　　“我把他叫出去有什么好稀奇的？！你一个从来没和他说过话的大学同学突然来找他，才莫名其妙吧？！谁知道你和他到底说了什么？！”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民警看不下去了，对着陆离道，“这位先生，你也稍等下吧，一会儿跟我们去趟警局，也做个笔录。”
　　陆离没吭声，他没做过什么刺激穆星小的事情，自然不心虚。但是看向阳太的反应，自己从他那儿想问出什么所以然怕是不太可能，如果是这样，倒不如跟着去警局从警察那里套点话。
　　于是他压抑着胸中的烦闷，老实地跑了趟公安局，也大概了解了一部分情况。
　　[确实和你没关系，估计还是感情纠葛。]
　　[一头要结婚，一头是男性恋人不愿意，还不得闹出事？]
　　[不过也没法追究谁的法律责任，死者好像早没了家人，这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死者是不是个挺有名的小说家？要是这样，估计媒体还会有一番炒作。医院那个估计也没法好好结婚了。]
　　向阳太能不能好好结婚，陆离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晚上回到家里，脑袋里反复回放的都是前一天穆星小和他吃馄饨时候的样子。
　　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么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不过几个小时，便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想到这儿，他胸口便闷得喘不上气来。
　　半夜，陆离又去翻那本《爱而不得》。
　　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结局，然后一咬牙，将书页狠狠地划过自己的手指。
　　从他听到穆星小的死讯以后，他就一直有这个想法，有一就有二，大不了再来一次呗。
　　他忘记了自己在小说世界时内心压抑的焦虑和惶恐，忘记了他其实也濒临崩溃过。
　　讲真，发生那么玄乎的事情，谁都怕回不来。
　　可是比起再进入一次，穆星小的死亡更像泰山般压住了他的心脉。他从未感受过那种因为另一个人而起的牵肠挂肚，那种强烈的驱动力要他把对方好好地带回来！
　　不仅这样，他还要重新改变萧征的结局，他不会再让那兔子那么丧气，他要……
　　陆离有很多想法，可惜，那书页只是软绵绵地蹭过他的手指，没有破他的皮肤半点。
　　他干脆起身去书房找了把美工刀，深吸了一口气，从手指上划了过去。一阵细小但尖锐的疼痛后，鲜血很快从伤口处冒出来，滴到白色的纸张上。
　　晕眩感如期而至，可陆离从未如此感激过。他闭上眼睛，缓缓地倒在了沙发上。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离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条件反射地睁眼去抓，接了电话，只听见熟悉的声音：
　　“陆总，您到哪儿了？客户已经到了。”
　　“哦……”陆离揉了揉脸，下一秒睁大了眼睛。
　　被一滴血染红的书页摊在自己的膝盖上，而四周的环境一点没变，手指上传来的刺痛感一跳一跳地提醒他做过什么。
　　居然……没穿过去？！
　　“陆总，您在听吗？您到哪儿了？”
　　“哦，我……”陆离只觉得一阵头疼，“你找副总去见客户吧，资料我都整理好在桌上。我不太舒服，今天就不过去了。”
　　“啊？”助理愣了一下，陆离从未请过假，“陆总您没事吧？要我叫人陪您去趟医院吗？”
　　“没事没事，帮我和客户道个歉，回头我单独请他们吃饭。”
　　“好的。陆总您好好休息。”
　　陆离挂了电话，重新瘫坐在沙发上。
　　看样子，他是穿不过去了。穆星小的死，他也无力改变。
　　想到这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弥漫他的全身。
　　他打开手机，搜索关于穆星小的新闻。果不其然，有零星的媒体已经开始报道这位耽美作家的车祸。只不过穆星小毕竟只是小圈子里的名人，还没有人嗅到风向，深扒车祸的真相。只是有新闻报道，出版社应读者要求，开始再版他奠定大神地位的作品《白日焰火》，并宣布《白日焰火》的纪念版发售会，将于两周之后在英才书店开办。
　　死了的人还能拿出来赚一波钱，不能不说这出版社真是吃人血馒头的一把好手。可这《白日焰火》本来就是绝版小说，所以读者们冲着收藏为重，也没有来诟病出版社的行为。
　　但对于陆离来说，此刻无论谁，只要是拿着穆星小相关的东西做噱头，他都觉得心塞。他甚至有冲动想要帮穆星小去查查这出版社的行为合不合法，毕竟他没有家人，很多权益没人能给他保障。可转头一想，他陆离又能以什么资格查，查了又可以改变什么？无非是把穆星小再次推上风口浪尖。
　　说到底，他什么也不能为他做，无论对方活着在他眼前，还是死了在另一个世界……
　　最终陆离还是低调地去了趟穆星小的追悼会。
　　祁光正说向阳太会去，他不想在穆星小人生的最后一程，还在葬礼上和向阳太闹出点什么。所以他戴好了口罩帽子，只是远远地看着灵堂，连进都没进去。
　　之后的日子又重归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穿书，甚至没有穆星小这个人在他的生命中存在过。
　　只不过陆离知道，有什么开始改变。他无法再只关注工作和事业，他情不自禁地在网络上搜索穆星小的相关访谈，去一点点拼凑对方的人生轨迹。
　　他也找到了那本《白日焰火》的电子书版，并每天抽一个小时阅读。那是一个不同于校园的娱乐圈故事，男主角林昭依然延续着萧征的隐忍压抑（百度搜索白靖炎林昭有惊喜）。等他读到全书的三分之二时，也迎来了《白日焰火》的纪念版发售会。
　　陆离那天请了个假，决定去买一本纸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