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些男孩们》暮春小花

45、新老同学的融入

　　高中让我意外且惊喜的是陶子从三中考到一中，又和我成为同班同学。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她初中的同班同学季康勇，除了小娟依然还在二中，他们这几个车队司机子女算是在我们高一二班重聚了。吴伟则既是一中教师子女，也是车队司机子女，唯一遗憾的是父母离异。但他基本是跟随爸爸生活，所以他跟陶子和季康勇的关系比较亲密。季康勇的爸爸早离开车队自己到外面开起了旅游公司，成为崖城经营出国旅游的第一人，既有声望也有入账。季康勇本人却很低调，喜欢打篮球，英语成绩很一般。我觉得他长得神似港星张智霖，大约如此连一惯大嗓门的范潇潇也在他面前不由得降低分贝扮淑女。因为我是英语科代表又因为陶子的关系，所以他只要问我英语问题，我总会不遗余力帮助他，一时不能解答的还会后续跟进尽量给他满意的答案。不过，说实话连我自己也缺乏一个有经验和权威的高中英语老师，心里对于英语这门功课始终很忐忑不安定。
　　另外还让我欣喜的是从二中考过来的洪涛。我不知道为什么二中的学生也能打破不成文的规定，还能考进一中来，但是他成为我了解谭一凡与张平平的唯一桥梁。偶然知道他初中是在二中读的，我立马走到他面前问：“你认识谭一凡和张平平吗？”
　　他仿佛没有想到我会主动跟他说话，脸微微一红：“认识，谭一凡是我同班同学，张平平在隔壁班。”
　　“他们怎么样？学习还好吗？”我有一股由内到外的抑制不住的冲动。
　　“谭一凡数学挺好的，成绩不算拔尖，中等吧。”洪涛被我连珠炮似的问题狙击得有些吃不消，“张平平是隔壁班的，我不是很清楚，听说成绩不错。他偶尔跟我们一起打游戏。”
　　“谭一凡小学时曾是我同桌，数学一直很好，”我怕洪涛觉得我太突兀，自顾自地开始解释，“张平平也很厉害的。他们是小升初时发挥的不好。”我很想问他为什么他可以考进一中，而谭一凡他们两个人不可以。但是我知道，唯有他可以，一定是他家里有不同寻常的人脉，何必去揭开这层迷雾，便不再追问。只要知道他们都挺好，这就够了。我也没想过通过洪涛再去联系他们，是啊，联系上了见面该说什么好？这三年大家的经历各不相同，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彼此。还有那个贱贱的许飞，听陶子说好像也是去读了警察学校。我不曾想到，将来作为人民公仆的人民警察收录的都是这些读书不很过关的同学。
　　我又成为小组组长，这是一个从小学伴随我到高中的职务，简单来说就是催收作业和安排扫除，看似简单实则累心。黄智这次阴差阳错成为我的组员，抄起我的作业更是毫不手软。明明是他霸着我的作业迟迟不抄完上交，影响我交给科代表的进度，他却故意大声冲我嚷嚷：“木清凌，你不要以为你成绩好是组长，就可以随意欺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引得周围的人频频朝我看来，竟让我一时语塞，这波操作简直出神入化。他的官配何欣在高一一班，她的班主任也是我们的化学老师。而化学老师的儿子也是我爸现在高三的学生，一众人物与关系就这么看似无关却又紧密相连地串起来了。这天我坚决不肯给黄智抄我的数学作业，倒不是我每个月心烦的那几天又来了，全是因为我对自己的一道数学解答心里也很没底。黄智一看我很硬气，他一下语气就软了：“哎呀，大组长，你就给我看看嘛，我保证很快就还给你，不会拉你后腿的。”想到他迟迟不交作业，我也没法给科代表交代，便又心软了把作业本递给他。恰巧这时张帆也跑到他那里找数学答案参考，两人叽里咕噜讨论了一阵，也不知道最后采用了谁的答题思路。黄智最后把作业甩给我时，嘴里还忙着跟张帆议论：“其实徐静蕾长得很一般，李亚鹏是帅的。”
　　我心里一惊，原来男生也有看《将爱情进行到底》这部大陆剧，便脱口而出：“徐静蕾的确不怎么样啊，我看这部剧主要是为了看陈明和袁鸣。”
　　“什么？”张帆吃惊地看了我一眼，“你喜欢陈明和袁鸣？她们是配角啊。”
　　“我不是喜欢角色，我是指演员本身。”我其实想说自己透过现象看本质。
　　“陈明？眼睛那么小，一笑起来就成一条缝。”黄智一脸嫌弃。
　　“陈明作为歌手唱功很好，袁鸣的主持功底也很强。”我依然坚持。
　　“看电视就说剧情和角色了，你又扯他们本人干什么？”张帆不解其中滋味。
　　“别跟她说，她不懂什么才是美女和帅哥！”黄智冲张帆挥手，觉得跟我多说是浪费时间。我也只管清理各科作业交给科代表了事，还得赶紧收齐英语作业给田老师抱去。
　　终于赶在课间操开始前给田老师送去了英语作业本，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抽烟，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我也没好多问他为什么，因为我还得抓紧时间和一班的校团委委员蔡强去检查初中的班级卫生情况并打分。蔡强和张帆是初中同学关系要好，因为这层关系，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才没有特别尴尬。蔡强主动问我：“张帆在你们班表现好吗？”
　　“呵呵，挺好的。”我觉得问题尴尬，自己答得也很尴尬，因为表现好与否这不是我说了算的问题，“他就坐我后面，倒是话挺多。”
　　“哈哈，话不多就不是他了。”蔡强太熟悉他这个好哥们，“我的话也不少，所以我们能凑一起吹牛半天。”我笑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又接着问：“孔茹呢？”
　　“是我们班团支书啊，现在正跟其他团支书交换检查高中班级卫生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她在你们班上是不是还是一副干部做派？”
　　“什么是干部做派？她是团支书，的确是班干部啊。”
　　“反正张帆一说起她，就没完没了。”
　　“啊！”我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张帆喜欢孔茹？”
　　蔡强狡黠地笑了：“我可什么都没说，这是你说的。”和蔡强去校团委办公室上交打分手册后，我看到有两个学生追着爸爸正从高三教师办公室里走出来。爸爸又耐心地重复了几句要点，着急要离开便说：“我有点事要办，晚自习我再跟你们重头理一遍。”那两个学生这才没有继续纠缠，让爸爸离开。爸爸这才看到了我，我飞快喊了一句：“爸爸！”他冲我点了下头急忙去取车，我知道他赶着去买菜，好等下午妈妈回来的时候家里有米下锅，有菜可烧。蔡强说：“这个老师是你爸爸？”
　　“嗯嗯。”
　　“听说他物理教的很好啊。”
　　“是啊。”
　　“那你物理肯定很好了。我们物理老师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的。”
　　“我物理就是不好啊，他厉害不见得我厉害啊。而且我有时候不太跟得上我们物理老师的节奏。”我说的可真是实话，因为有几次他一边讲一边想，最后发现自己讲的是错的，又全部推翻了重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来不及备课，反正爸爸的备课本一笔一划自己手写的，每年都有几大本。有两次上晚自习的时候，物理老师给罗倩解答问题时站在旁边，我能闻到随风飘过来的酒气。
　　学校广播站招新，我激动地第一个报名参加。选拔赛要求朗诵表演，通过学生会干部和老师的打分择优录取。我选了一篇自己很喜欢的散文《空山鸟语》，想着如何可以让有些中规中矩的朗读能和广播主持结合起来，让自己脱颖而出。涂老师已经出院，回到班级的第一天他就严查严打班级不良之风，比如松散的班级纪律，迟到早退的几个男生联盟，很多和学习没有关系的事件也都被他一一剥离出去。所以，当他知道我要参加广播站招新时，心里是不太愿意的，但是看到对象是我，又不好直接粗暴地横加干涉。他只是旁敲侧击地说：“不要牵扯太多精力啊，不要影响正常学习。”我除了连连点头，什么也不敢多说。事后，乔希吐着舌头对我说：“因为你也参加了，否则我觉得他一定让我退赛。”比赛那天下午，我先模仿电台广播主持人的结束语说了一段，引出自己要读的这篇散文，接着把练习了几遍的散文读出来，获得现场不少的称赞。不出意料地我被如愿选上，国庆节之后就可以正式上马了。乔希以微弱的差距遗憾出局，不过她倒是很替我开心。
　　第一次实行国庆节黄金周的安排，爸爸别出心裁地安排我们一家三口去安市著名风景区青峡山旅行，也可以顺道看望外婆。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我们这个小家集体出走崖城的旅行，虽然要倒两次公交车比较辛苦，但是一路上跟爸爸妈妈闲聊，还是非常开心的。妈妈还给外婆背了一个最新款的电饭锅，爸爸也提了不少生活必需品过去。外婆看到我们的第一眼还是挺高兴的，可是妈妈看到厨房里手指缠着胶布的外婆还在一手一脚的切菜煮饭就很心疼了。她的到来彻底解放了外婆，但是饭菜还是得给四姨和四姨父准备好的。所以，到安市后的一整个下午，顾不上舟车劳顿，妈妈掌勺爸爸帮厨鼓捣出一大桌菜，等四姨两口子回家吃饭。吃的顾不上多说话的四姨我早已猜到，可是四姨父也不逞多让的表现倒让我有些吃惊。我只能猜测他们要么是饿了，要么就是平时吃的饭菜味道和这个不是一个档次。晚饭后，大家去附近街上散步后，就各回各家休息了。回到家里，外婆又去厨房切红薯说要给四姨他们熬第二天早饭的红薯稀饭。妈妈当然又揽过来所有活，做到让四姨满意外婆休息。到了晚上休息时，妈妈才偷偷在我们面前吐槽：“四妹太不懂事了，这么大了还不会自己做饭照顾自己。我妈年级不小了，为给他们做饭把手也切伤了，包扎完了还得继续给他们做饭。他们真是忍心啊！这四妹夫也是一个不懂疼惜的人！”
　　爸爸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看来他们三个都习以为常了。你妈这是心甘情愿啊！”
　　妈妈边听边叹气，嘱咐我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发。我也很想早点起床，但是外婆的鼾声如雷，这一宿我基本没怎么睡，早上差点没能起来。收拾好我们一行三人按时出发，幸亏景区挺大所以游人分撒，倒没觉得特别拥挤。一路青山绿水碧草蓝天，时不时飞过的群鸟阵阵，被我发现的空谷幽兰，都让我们心旷神怡。午饭就在这沿途的小吃摊点上解决，香喷喷的玉米煎饼，油汪汪的炸豆腐，酸辣可口的红薯粉丝既好吃又经济，实在很友好。傍晚时分回到外婆家里，妈妈和爸爸又投入到紧张的晚餐准备战斗中。我实在佩服他们，游玩这么累，回到家里我只想躺下，他们却还能神采奕奕地做饭。四姨他俩有约没有来吃饭，所以妈妈只做了一个菜加上昨天的剩菜，依然是色香味俱全，我可太幸福啦！
　　第三天吃过午饭，我们又赶回崖城，原因是姨妈要到崖城看望她的公婆。既然回到了崖城，她通常情况都会来我们家过夜，因为她嫌弃公婆的老屋阴暗潮湿。既然我们已经搬进新房，她就可以名正言顺过来住了。姨妈比较强势，妈妈对她是言听计从，哪怕被抨击也是默不做声。所以我不太喜欢她来我家的氛围。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认姨妈基本都会给我们带来活用品，或者在经济上时不时帮衬我们，所以我的心情一直在一种矛盾的漩涡里挣扎，有时候不太喘得过气来。表哥更帅气了，大约是因为不用再学习他头疼的学科，在警察学校自由的生活让他大开眼界，看我们更像山里的土包子。我努力掩饰自己心中的自卑和慌张，让他留下通信地址，试图通过写信拉近和他的距离。毕竟，以前我也和表姐通信了一个学期。毕竟，我只有一个表哥、一个表姐和一个表弟。反正我每个月都会跟陆琪通信，顺手也给表哥写一封，这样跑邮局也变得更高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