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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人生的第一场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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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哥哥的爷爷是爸爸所在学校的退休老教师,而周哥哥和父母住在别处,所以他除了在教学区上课以外不常出现在家属区。而且人家也比我大几岁,没需要和理由搭理我。但说我听白杨姐姐的解说云里雾里不太懂,又不能中途打断求解释。不过估计她需要解释的太多了,几乎从头到尾,她才没那功夫和闲心。突然我听到:“现将小凌许配给黄将军。”嗯?谁是黄将军,我正纳闷,就看到坐在对面的黄哥哥朝我走来。好吧好吧,周哥哥是没戏了,这个更少谋面的黄哥哥也行。可惜他都没牵我的手,走过来话也没说一句,做个手势让我跟在他后面走到另一面球桌。当我们四个人并肩站在一起之后,就听白杨姐姐大声宣布:“两国不再交锋,永远修好,天下太平。”然后…然后就全剧终了。我在那里傻傻看了那一帮男生手舞足蹈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原来就为了最后这一个镜头,而且人家连我手都不愿意碰。我最后瞥了一眼黄哥哥,他个子虽然也高,但脑袋圆圆脸也胖乎乎的,跟周哥哥比还是差了一些。哎,这是什么玩法,还不如我跟小强玩点别的,或者我跟小花一起互相取暖。这是我唯一一次跟这些大哥哥大姐姐一起玩耍的经历,我宁愿自己一个人也不要和这些“大人”们玩。
当然我必须承认,除开被“毒打”这个挺糟心的插曲,那段时间真的也是我最开心的一个阶段。没有学习压力,没有感情牵绊,带着小强呼来小花,我真的是拥有一个基本无忧的童年。当然我的活动范围还是限制在中学学校里,不过已经可以扩大到操场和小花园。
爷爷永远笑呵呵看着我,奶奶虽然很抠门但每周末会给我两毛钱的预算去买零食。每次去那家副食店,我总会对健力宝之类的高档货视而不见,转而挣扎在选薄荷糖还是大米泡,选无花果还是泡泡糖上面。有一次我尝试了平时没有选过的零食宝塔糖,可到了家里我刚打开吃就后悔了。我突然觉得两毛钱没有花到我真正想花的地方,特别心酸和委屈。我对奶奶说:“我能把宝塔糖退了换无花果吗 ”在得到奶奶否定的答案之后,我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后悔就自己坐在床边“嘤嘤嘤”地哭起来。我宁愿自己什么也没买,至少可以省下两毛钱换作他用。爷爷见我如此纠结伤心,便提出由他购买我手里的宝塔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我破涕为笑。虽然第二天爷爷还是借口他没有牙齿咬不动糖果把糖也给了我,但我自此选购东西更加小心谨慎。但那段吃片饼干就很开心的日子终究是如白马过隙一去不复返了。
二年级第一学期开学不久我和马兴华、尚雷等同学就被刘老师提拔为“两道杠”的中队委员,而聪明的数学天才谭一凡居然只有“一道杠”。听说他的妈妈务农,爸爸是某条街上有名的裁缝师傅,师承他的爷爷。看来我努力成为好学生乖孩子的付出刘老师都看在眼里,于是我更加勤奋努力地投入到新的学习中。期中考试我居然破天荒成为办理唯一一个双百分获得者,连尚雷和谭一凡都对我侧目。喜获捷报的回家路途显得特别遥远,我真想快点回去告诉爸爸。爸爸却超级冷静地看了看我两张卷子,露出一丝只停留了一秒钟的微笑说:“不错,以后继续努力。”我心里暗暗嗟叹可惜这是期中考试,没有任何奖励。要是换在期末考试,那我拿奖品还不拿疯了,可惜啊。谁知那竟是我有且只有一次的双百分,让人不胜唏嘘啊。
然而,还有不测的风和云在等着我。这一天下课的时候我看到讲桌上放着的一堆作业本突然歪了,还有几本掉到地上,我便活雷锋般立刻俯身去捡。这时候上课铃突然响了,全班级的同学瞬间“唰”地如潮水般涌进来。我在升直身体站起来的过程中不知被谁推倒在旁边的课桌角边。我只觉得脑袋左边靠近太阳穴的位置撞了桌角一下,然后就倒在地上。所有的同学继续鱼贯似地奔赴各自的座位,等我终于可以爬起来时,被桌角撞到的地方鼓起了一个包,而我只觉得头晕晕,便吓得大哭起来。我越哭那隆起的包便鼓得越大,老师也吓到了,找了一个实习老师把我送回家去。等到了家里爸爸用冰敷也没有太大作用,便去医院检查。医生做了基本处理后让观察几天。后来因为有脓包的地方十分接近太阳穴,医生采用保守方法治疗,即麻醉后抽取包块里的黑色淤血。每次我醒来都能看到两大管黑色的血。抽血后我脑袋一圈都会被缠上白色的纱布固定伤口。这造型让我看起来就跟前线打仗的伤病员一样。何止外型被同学取笑,我整天都是晕晕乎乎的,除了因为隆起的大包块,还因为剂量不小的全麻麻药。医生嘱咐不能激动不能乱动,以防淤血再次形成包块。可是过了两天又隆起同样大小的包块,我不得不又去医院抽取淤血。如是几次之后,父母和医生都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医生建议手术割掉这个包块一劳永逸。妈妈急性子听后觉得很闹心还指责我:“就你能干非要捡那本子,连谁推倒你的也不知道,只有自己倒霉。”爷爷和奶奶始终不放心,他们反对手术。爸爸着急但他没有继续责怪我,而是千方百计打听有没有别的可能和办法。他认识的一个中医医生朋友推荐了每天用毛巾热敷包块两次的办法。我按照这个建议自救,仅仅一周之后就看到包块明显变小。一个月之后隆起的部分基本就跟周围差不多一样平坦。
那段时间真的很难熬,除了很多同学对我止不住的嘲笑,还有尚雷对我不经意流露出的惊恐。我干什么都要小心翼翼,连上学放学父母都尽量来接我,免得我运动量一大又会引起淤血聚集形成包块。这段长达几个月的痛苦记忆让我一直难以忘怀。那个可能只是跟我开玩笑的不知是谁的同学这么游戏人间的一推,差点造成我不得不去手术台上走一遭。所有路人对我脑袋上一道道白色纱布的造型或诧异或嘲笑,无数次往返于学校和医院,让我一个人的时间更多了。
转眼又是寒假,今年的寒假作业要写日记,这可难倒了我。没有语言积累的我好不容易凑出一些干巴巴的句子也要好些时间,写够20多篇日记的任务差点把我压垮。这时候的爸爸体现出了当老师特有的耐心,趁去安市看外婆的时候循循善诱,几乎是他念一句我写一句。如此我才能勉强完成作业。
他眼见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能作权宜之计。便在书店给我买了几本适合我阅读的故事书,回到崖城后开始在所在中学图书馆给我借书,想尽办法引导我增加阅读量。我逐渐对阅读产生浓厚兴趣,在书的海洋里快乐地畅游。爸爸还从微薄的工资里拿出部分给我订阅报纸和杂志,我的阅读和写作几乎只用了半学期便有了长足进步。
与此同时他在安市给我买了一本儿童英语的教材,因为配套磁带贵,他又设法借到磁带后翻录好,让我跟着录音机和磁带模仿学习英语。开始的时候我很抵触,因为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周围没有人说这种语言。又是一个月的习惯培养,反正我也没有午睡的习惯,每天午饭后爸爸就守着我跟在录音机前学习跟读英语。一个月以后,我发现这一门新奇的语言很有意思,虽然我仍然很抵触抄写单词爸爸也没有继续勉强,但是我的口语发音每天都有提高。最关键的是语感在无形中培养起来,这为我今后英语的深入学习奠定了非常好的基础。
有一天早上刘老师牵着了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走进教室并介绍她是新转来的同学冯晓文,让她暂时坐在我跟尚雷中间。我扭头仔细瞅了她一眼,果然是肤白貌美的小姑娘啊,穿着一身红还扎红头绳戴红色的绢花,比我会打扮多了。两个人的课桌三个人合用当然很挤,我有点不那么情愿,但仍然听话地努力挤出差不多一半的位置给她。正在我仔细记录语文课笔记的时候,尚雷居然破天荒第一次上课时主动对我小声地说:“你可以往那边挪一点吗,冯晓文的肘都展不开。”我当时虽然对尚雷心存好感,但他这么直接明显地只顾着新同学,视旧同桌为无物的行为让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而且我明明就已经尽可能让出自己的一半课桌位置了啊。但我没有再反驳,不是为了怕上课说话被刘老师批评,而是真的不想多说什么,就继续把椅子和身体往外挪了一些。因为现在我对知识特别是阅读、写日记和英语模仿兴趣正浓,其他的什么仿佛都不重要了。我只觉得自己每天都是积极向上而且斗志昂扬,心情在独处的时候也不再寂寞无助而是充实欢乐,每一天都有新的收获,这种感觉太棒啦。所以冯晓文坐中间就中间咯,尚雷对她格外温柔和照顾就那样咯,我不会眼红。
过了几天课间休息时我才从其他同学嘴里得知,原来冯晓文是尚雷的表妹,刚由爸爸带着从乡下转学到崖城。而且冯晓文也毫不顾忌地表示,她“喜欢”尚雷。我看得出尚雷有时候有所避忌,但是作为表哥他的确是无时不刻不在关心和帮助表妹。哎,长得好看的妹子真好啊,如果我也有一个这样随时随地照顾我的表哥该多好啊。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因为我的表哥对我而言等于不存在。
与此同时我对音乐课的喜爱与日俱增,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抒情优美的旋律我就仿佛忘记了不开心的事情,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每次上音乐课每个小组轮流去教导室抬风琴到教室上课。有天下课的时候我对坐我后面的一个女同学无意间谈到音乐课里选的歌曲,她说:“你一定很喜欢啊。”
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啊?”
“我们后面的人都知道好吗?你上音乐课跟着唱的时候,脑袋都随着旋律在晃悠,扎的马尾摇来摇去,好享受的样子啊。”
“啊?真的吗?”
“真的啊。有几次许飞趁老师不注意跑过来拨你的马尾呢,你没感觉吗?”
我既因为自己的小秘密小开心被人发现有点不好意思,又对许飞公然捉弄我而不自知感到不舒服。但我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开心也可以影响和感染到别人,但是音乐为副科并不计入期末考试的总成绩,所以我也就只能上课的时候娱乐下自己。无独有偶,妈妈时不时会买一些流行音乐的磁带回家,除了歌唱党和主席的主旋律红歌以外,也还会有热播电视剧的音乐盒带。到二年级结束的时候我已经被任命为三道杆的班级大队委,突如其来的殊荣让我甚至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不能再随随便便了。
二年级的暑假学校突然新增开了长达四个星期的暑期乐园。名为暑期乐园,其实就是假期补课。每天上午主要是上语文和数学课,说是为有分水岭作用的三年级打下坚实基础。因为暑期本就闷热,班级里挤满了黑压压的六十多个人,上午还凑合,一到下午教室里很难呆的住人。所以下午基本都安排为兴趣活动,大家可以在乐园最初选择一个兴趣班参加,选定后原则上不予更换,这是又一个买定离手啊,上一次还是在奶奶家附近的副食品店买零食的时候。
我其实很想参加音乐小组,但是小组主要是为学校的乐队服务和开设的,需要自购诸如手风琴、电子琴、小号等乐器。此等投入远超我平时的开支预算,而且我喜欢的是唱歌不是玩乐器,再加上这门课在父母眼里就是不务正业的存在,所以我再次违心选择了书法班。我知道我的字写得不好看需要努力提高,而在那会书法班是充满正气,自带红星闪闪效果的兴趣班了。听说我自觉选择了这个班,爸爸特意给我添置了毛笔和描红本,当然这个开支完全在预算之内。
暑期乐园对学校和家长而言是一个双赢的选择,老师终于可以在悠长的暑假里也有课时补贴,家长也不用操心孩子放假一天天的在家胡闹。然而我的暑假就这么莫名被压缩了一半,超级堵心。当然这对我而言也不全是坏事,因为暑假在家里每天从早到晚面对爸爸,一不小心又会被抽。而且小强跟我玩的也不过就是那些游戏,没什么新意。因为他识字不多所以看书也少,我也没法跟他讨论书里面的世界。因此每天到学校里有同学在教室里强制陪我也挺好。剩下的一般暑假,大姨妈把表哥不要的有破损的儿童自行车给我。那辆小车后轮的两边分别还有一个小轮子可以帮助平衡,靠着这辆二手小车,我学会了骑自行车。虽然两腿也摔得青红一片,但我乐在其中。听说上大学还有女生不会骑自行车,我觉得难以置信。
秋季学期开学时,才听说班里的刘小东跳级了。印象中他挺瘦小,但脑袋瓜子转得挺快,平时少言寡语的没想到一开学就搞出个大新闻。听说他爸暑假在家里给他突击数学,我们三年级开学的时候人家已经坐在四年级的教室里。我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眼睛瞪得老大,吃惊的嘴半天没合拢。在我的概念里小学就是六年级,因为宣传口号也说的是“九年义务制教育,小学六年和初中三年”。居然还可以自己将这个时间缩短,五年就能小学毕业。但不管整样,我的三年级已经拉开序幕,也正式成为班里的大队长,要独当一面了。
三年级的数学跳了一个台阶,语文也多出了作文这道拦路虎。因为我爱阅读所以我写作文基本没啥问题,我的作文还经常被刘老师在班里当范文朗读。有一天妈妈开玩家长会回家开心地说:“今天开会刘老师表扬咱们家清凌了,还读了清凌和其他几个同学的作文给我们听。许飞他爸说他儿子写作文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不相信是清凌自己写的。他也太逗了,自己不会教儿子眼红我们呐。”爸爸听了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我心里别提多开心但想到平日里被教育不能骄傲,便不敢开心太久。
我不喜欢夏天的闷热冬天的湿冷,春天乍暖还寒捉摸不透时容易感冒生病,还得看医生吃药打针,我非常反感。倒是秋天一般都是由暖入寒,而且温度适宜我很喜欢。我经常放学回家后写完作业就找小花玩。小花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仿佛又毫不寂寞,总有自己的乐子。但是只要我们声声呼唤它,它总是以最快的速度从屋顶墙头甚至树下飞奔到面前。我甚至还未意识到,这样的陪伴比朋友甚至亲人还长情和忠诚。我心情不好搂住它掉眼泪的时候,它也是在我怀里缩成一团“呼呼”地呼吸,仿佛在我给打气。我常常难以抑制自己对它的喜爱,直接和它嘴对嘴玩“亲亲”,我妈恨不得把小花一把扔出去。她总是觉得小花很脏,我会因此传染上疾病。
我偶尔会在穿越中学校园的时候看到大双哥,出于礼貌我总是会冲他喊:“大双哥!”然后他冲我点点头就立刻消失在我的视线,让我觉得他不喜欢我冲他打招呼。可是家教告诉我,当我看到我认识的人时就该给别人打招呼。所以这样的情景总是在我难以抉择却又不得不违心和他打招呼中一遍遍重演。对了,小强也在我的小学里上一年级了,只是因为我们放学的时间不同,很少一起上学放学。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小强妈妈还带我和小强去她工作的厂里玩耍,让我大开眼界。
家里的小花园里越来越多我从外面移植回来的各种植物,有野花、菜苗等等。我还自己种花生,真正见识了什么是落花生。国庆前后,花园里挂满了我种的丝瓜、扁豆还有爸爸种的葫芦。那是一段单纯幸福但不会再来的日子,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心情。
这天我照例在外面采摘花草时,无意发现何爷爷的小窗户一直关着。到了晚上才得知原来何爷爷已经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一个人深居简出不见好转。爸爸妈妈还有小强的父母这几天都会多做一些饭菜给他端过去。无奈好景不长,他终究还是撒手人寰。我没敢去看他最后一面,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我只在家里紧紧攥住他曾经给我买的一辆塑料小车模型,难过的看着小花,小花眯着眼睛看看我。听说后来的丧事是由学校后勤给办理的,因为是孤寡老人的老家里只来了一个亲戚。我毫无准备地接受了人生八苦之一,却没有意识到这才是人生中苦难的开始。
我跟小花的感情越来越好,我注意不给它吃太多好吃的,我怕以前小白的悲剧重演。然而,防不胜防。我不知道小花从哪里染来皮肤病,身上不停地长牛皮癣一样的东西,毛大撮大撮地掉。我不知道有兽医的存在,而父母也很笃定小花一定会好起来。妈妈从厂医那里拿来外用的药水给它涂上,它却条件反射地不喜欢身上湿漉漉的,非要用嘴去舔干。我很想抱它给它力量,但是妈妈不允许怕它来路不明的皮肤病也传染我。它终日懒懒地躺着,有时候混沌的眼神突然清澈地望着我,仿佛有千言万语但是无法表达。过了两天它无法正常代谢和排泄,我难过得上课也会走神。妈妈又从厂医那里拿来可以帮助消化排泄的药强行喂给小花,小花吃后又难受地全吐了。
那天早上下着小雨,仿佛心有感应一样我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小花。可是小花直挺挺地躺在那里,身体已经僵硬。我瞬间放声大哭,抑制不住的悲伤涌上心头把我彻底淹没。妈妈也忍不住流下眼泪,以往只看过她在电视机前为剧里狗血的情节流泪。爸爸的眼睛也红了,因为小花根本就是我的妹妹,是我们家里的一份子啊。我完全不能接受它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爸爸默默地把小花装进一个袋里说去找一个地方把它埋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教室的,我的心里全是小花,我的脑海里闪过的全是和小花那些美好的记忆。终于等到周末,爸爸带我去埋掉小花的河坎边。我偷偷带了一把小刀,准备在旁边的一棵小白杨上刻上“小花”的字样。爸爸看我刻得费劲且不放心,就接过我手里的刀默默帮我完成。这是第一次完全由我的意志驱使,但爸爸全程支持帮助完成的事情。此后的很多年,不管又遇到过多少小猫,我总会想起小花、河坎、小树和刻字。
另外,我没有跟尚雷同桌了,自然跟他交集更少。冯晓文很受班里男生的喜欢,她漂亮喜欢打扮自己或者被她妈妈打扮,说话温柔笑容甜美,让人无法抗拒。看看自己,我依然是班里唯一的大队长,瘦瘦高高,头发软黄,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我却没有觉得自己模样查了,只是穿着朴素不爱打扮,而且妈妈老纠正我说:“一天只想打扮是要怎样?好好学习就是你的任务,那些不学好的女生才一天到晚讲吃讲穿。”我当然是惟命是从,拼命努力学习,求生的欲望非常高。因此我受到各方面的表扬越来越多,再加上我的新同桌是谭一凡,我只有不停给自己加油,一定要超越他,不管自己的智商是否真的比他低了一些百分点。我生怕自己就在这个小学分水岭的关键时期掉链子,然后被甩出第一梯队回到刚进学校的时候。我害怕再度成为那个让老师不爽,父母不开心的一年级的我,于是我拼命的学啊,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只要老师家长喜欢就好。
因为尚雷对我无感,马兴华让我觉得很烦,而谭一凡让我感到自卑,我这会基本对男同学没有啥好感。小花也不在了,心情好低落。
英语的自学计划也因为这个分水岭的关键时刻而暂停,我觉得脑袋里仿佛装了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嗡”地一下炸了。我只有在音乐课里《鹰》的旋律里偶尔忘却一下,还有在公开课的时候实现自己对老师的承诺,勇敢举手在全班里唱《春天在哪里》。老师很高兴,我也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