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些男孩们》暮春小花

28、几个第一次

　　付玉一端起装饮料的杯子刚要说话，沈里就喊：“付玉你是会喝酒的，喝饮料不实在啊！”
　　付玉一听知道躲不过，她换啤酒先喝了一口然后说：“祝沈里生日快乐！”
　　沈里笑嘻嘻地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苏非凡看热闹不嫌事大说：“人家寿星都喝完了，付玉你是有酒量的！”付玉听了也没说二话，仰头把杯子里剩下的喝完了。那一桌的男生全部鼓掌叫好，我看了只觉得自己嗓子眼仿佛被堵住了。我偷偷对罗倩说，我不会喝酒怎么办？罗倩暗示我一会见机行事。我却想着这顿饭吃得怎么这么窝囊，排队祝寿还得让那一帮平时就耀武扬威的人，看我如何唯唯诺诺如履薄冰出洋相么？轮到乔希时，我看得出她也挺为难，但是毕竟之前的付玉和张霞都一饮而尽，她还是端起啤酒杯先喝了一大半。付玉看她喝得实在困难，便从她手里拿过杯子说：“你们别欺负人家乔希，剩下的我喝了。”说罢她一饮而尽杯里剩下的酒，众人便也没好再多说什么。啊呀，这才是真闺蜜啊，我可真是羡慕乔希有付玉这样的朋友，我是不知道市长千金罗倩帮我喝了，可是我还没喝过啤酒呢！
　　还没等何欣端起杯子，黄智打岔说：“这是干什么？这就让女生抢先第一番轰炸了么？”
　　“女士优先啊，”苏非凡驳回了黄智，“这你还要和女生抢么？”见沈里没有反对，何欣说完“生日快乐”也打算努力喝完，但不得不歇一歇再继续。
　　“黄智，你干什么呢？”刘戈坐不住发话了，“人家何欣喝不完，你还不帮忙，就稳坐钓鱼台吗？”
　　“对啊黄智，人家付玉都能帮乔希，你一个男生连何欣都不管啦？”苏非凡也跟着起哄，黄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表情有些不自然，直到吴伟、周山山等人也加入劝酒行列，他便站起来从何欣手里拿过酒杯一口气喝完杯里剩下的酒。这沈里三杯酒下肚，居然面不改色，看来我也不用担心他今晚喝趴下了，人家是虎父无犬子，看他爹那副模样一定是喝酒的一把好手，哪里像我爹，不抽烟不喝酒只在家里走。贾梅婷和梁珂同时给沈里敬酒祝贺，梁珂倒是爽快真的一口气就喝完，豪气不输男生。贾梅婷喝了两口都没喝完，然后娇嗔地冲吴伟喊：“你帮帮我嘛，我真的喝不完了…”
　　“吴伟，你还坐着干嘛，”沈里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快点英雄救美啊！”
　　大家一起跟着起哄，吴伟却摆手摇头慢吞吞说：“沈娃子，我酒量真的不行，等下我还要敬你几杯，我怕我回不去啊！”
　　“回不去就在这里睡！”苏非凡还在怂恿吴伟，但是他一直不肯接招，梁珂看僵持不下站出来帮贾梅婷把剩下的酒喝了。我看到罗倩端起杯子时赶忙也端起自己的杯子，沈里大喊：“哎呀，罗姐姐，都喝啤酒就你喝口乐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我们还是亲戚呐！”众人又是一阵起哄，骑虎难下的罗倩只好换成了啤酒，大家都知道罗倩的爸爸新近成了市长，但是也没给罗倩开绿灯不用喝酒，那我自然更是无法蒙混过关。罗倩深呼吸了一口气仰头猛灌，但也没能一口气喝完。我第一次知道啤酒的味道，而且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被迫喝，可想而知那味道有多么不可爱。我不敢大口喝，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放慢速度，控制不住的难受表情写在脸上，脸已经开始发烫。虽然这个啤酒才几度，但是真的不适合我啊。我用余光瞄到杨妤和赵雷等都在偷偷笑话我，心里更是难受。眼瞅着罗倩终于喝完自己手里的，也在等我喝完好一起回座，我更是心里着急但嗓子眼难以下咽。我只觉得头有点晕，脸发烫得厉害，心里堵得慌。
　　“木清凌的脸好红，”黄智忍不住说了一句，“喝不完算了吧。”我仿佛见到救星便停下来歇口气，见到何欣狠狠用眼光瞪了黄智一眼。
　　“你是不是第一次喝啊？”苏非凡问我。我点点头，连开口说话的勇气和力量仿佛都没有了。“那行了，差不多得了。”他边说着又边向沈里看去。
　　“就是啊，人家是优生，可以了就这样吧。”吴伟也帮着我说话。贾梅婷想看好戏的表情突然凝住了，短暂的白眼还是被我看到了。
　　“是啊看她，脖子都红了，等下突然栽倒怎么办？”刘戈看似在帮我说话，实则又把我昏倒在教室的丑事拿出来说一遍。听懂他意思的杨妤又没忍住笑，连张霞也跟着她笑，我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没等沈里开口，我仰头又继续喝起来。
　　“沈娃子，你开口说句话啊，你这是故意整人家么？”罗倩也看不下去了。
　　“沈里，你说请人家吃饭，结果是逼人家喝酒哦！” 一直没吭声的王芊也发话了。
　　“你别喝了，”沈里站起来夺过我手里的杯子，“不会喝还硬喝！”他抢杯子的动作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被呛了一口，狂咳起来。
　　“你别这样，我给你赔罪总行了吧？”沈里端起他的酒杯又要喝，我连忙摆手说：“没事，你再喝的话，我不是还得继续喝吗？”看热闹的众人都笑起来，我总算可以谢幕了，太累了。回到我们这桌时，乔希给我夹菜说：“你的脸真的好红，吃点菜吧，是不是空腹喝酒很难受？”
　　梁珂给我端来一杯热茶说：“你喝点茶可以解酒，你应该是酒精不消化，所以脸才红。”我谢谢她们对我在这样窘迫情况下的援手，张霞杨妤之类的除了看我笑话，还有什么指望？待王芊涂威和苏非凡邓芳菲两队双双起身给沈里敬完酒后，赵雷和杨妤也端起了酒杯。
　　开喝之前，赵雷凑在杨妤耳边小声说了什么，苏非凡直喊：“说什么悄悄话呢？有啥见不得人的不让我们听？”
　　黄智和吴伟也跟着起哄：“不准作弊哦！”
　　“人家今天特殊情况，”赵雷一副久经江湖的模样，“我让她少喝点，剩下的我来喝完，绝不给兄弟撂挑子！”
　　听他这么一说，男女都不好再说什么，杨妤红了脸大声说：“没什么啦，我可以喝！”
　　“你确定？”赵雷吃惊地看着她，“不要等会儿又抱怨我没看住你！”
　　“啊哟，”沈里这次忍不住了，“赵老板，没看出来你这么怜香惜玉啊？”在众人说说笑笑的氛围里，杨妤还真一口气把酒喝完了，颇有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风采。早知道特殊情况这么有用，刚才我就该以这个幌子躲过喝酒啊，现在可好，硬着头皮傻啦吧唧也喝不完，还不如人家真有特殊情况的杨妤，真是丢脸。大家都在两桌之间穿梭敬酒聊天并说说笑笑，只有我默默埋头吃着想着心事。突然沈里走到我旁边来敬酒：“我说要请你吃饭今天兑现了，但今天也对不住你，让你硬喝了那么多。”我有些痛苦地又要拿起啤酒瓶往杯子倒，沈里按住了瓶子说：“你就喝口乐，别喝酒了。”我端起口乐杯子喝了一口说：“我没事，祝你生日快乐！”他一饮而尽手里的啤酒，冲我笑了笑转身走向别人。
　　“你没事吧？”王芊也走过来关心地问我，“他们男生就是这样的，今天又是沈里的生日，难得。”
　　“我明白，”我点点头还是觉得有点眩晕，“我还好。”王芊跟我碰了下口乐杯子，喝了一口酒也转去跟别人继续喝。
　　“哎呀，木组长，”我刚坐下，黄智和吴伟一起跑过来，“来来来，我们也走一个，以后作业要给我多抄，英语要多放水啊！”
　　我哭笑不得端起口乐杯子喝了一口，除了点头什么也不想多说。
　　接着刘戈、杨妤、张霞也来敬我，我一一碰杯抿一口敷衍着，几近反感。直到赵雷也走过来，我十分诧异。
　　“听杨妤说，你跟她是同桌，”赵雷拉过杨妤站在他身边，“你要多帮助她啊，我敬你！”我笑着点头说“好”，端起口乐又抿了一口，哎，心里再不舒服，但不得不说富豪公子很维护美女千金，而且他俩从外形上怎么看怎么相称。大家就这么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但是我除了敬生日主角沈里以外，就没再主动跟谁喝过，都是被动地等人家过来再喝。再一抬眼，发现就快晚上十点了。这么晚了，我可得赶紧回家了。我一说要走，罗倩乔希等也顺水推舟说该回家了。沈里已经喝得醉醺醺不太站得稳，苏非凡和吴伟扶着他，他还嚷嚷着要送客到门口，真是好笑。
　　一晃又是期末考试，大家紧张备考，虽然知道考完试也有暑期补课，但毕竟之后就是暑假，也比平日的归学双休日还是更有盼头。罗倩的成绩前进了二十多名，到达第十二名的位置，高兴了好多天。我得了第三名，不悲不喜。听说表哥因为那次住院落下不少功课，所以中考很一般，交钱择校读了旧城最好的中学旧城中学。中考放榜的那天，那次寒假上坟见过的姨父的亲戚谢阿姨来我。她留着时髦的卷发还染成酒红色，特别好看，再加上她性格开朗说话温柔，连我都忍不住在一旁偷听。原来她想让爸爸帮忙把周力哥哥分到高一某个班主任的班里。貌似那个班主任的班级也是今年的大热，就像当初我们初一年级的一班和我们班。
　　暑假补课只有半天以语数英为主，再搭一节历史或政治课，且没有早自习。我终于可以多睡一会儿，然后起床去跑步再回家自己煮面吃，完了再步行去上课。有一天我又头疼脑热，实在撑不住去办公室请假回家。班主任李老师不在，因为下一节课正好是语文课我就向张老师请假。他听闻后没忍住跟我急了：“怎么又病了？木清凌，你怎么搞的？身体老这样怎么行？”哎，我也不想生病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要能坚持我都坚持了啊，今天真的很晕啊，万一又晕倒在教室怎么办？我窘迫尴尬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那你回去吧，好好养病！”张老师见我这样，也没好继续说下去，让我走了。
　　回到家里才发现姨妈、三姨和表弟代帆都来作客，妈妈着急招呼家里远道而来的客人，一听说我头晕有点烦躁让我自己去医院看病。我说：“算了吧，前天开的药还有剩，我就是头有点晕。”三姨倒是比较上心，她得知我来例假了，让给我灌一个热水袋。表弟比我小了好几岁，正是活蹦乱跳无法自控的年级，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却无法入睡。吃午饭时得知，三姨想把表弟放在我家让爸爸管教约束几天。表哥和姨父在姨妈公婆家吃饭，原本姨妈也想让爸爸给表哥补习几天，眼下三姨她们隔得更远跑来，自然得让表弟优先了。听说三姨来了，小姨婆和另一个姨婆家里的人下午也闻讯赶来，大家欢聚一堂要吃饭，三姨提议去外面吃饭她请客。妈妈却说去外面吃饭花钱多分量少，不划算。结果自然又是爸爸妈妈作为东道主忙里忙外摆桌请客吃饭。对了，这会终于不是在屋檐下摆桌子了，因为我们新家落成，一部分东西都搬到楼上的公寓啦！但是妈妈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楠木定制的大床还没有交货，所以我们还是在那间旧房子里睡。
　　到了晚上客人终于离开，只剩下爸妈、我和代帆时，妈妈又开始不停抱怨姨婆家里的儿女只顾自己吃喝，没有教养。听到有钱的三姨和姨妈回来，全部都扑过来希望分得好处，自己累得全身酸痛除了三姨也没人说一句关心的话，觉得都是她应该做的。爸爸早习惯妈妈这套自己不愿意但是为了别人舒服也要做的套路，一言不发就听她叨叨叨。表弟因为没有洛市家里的玩具和游戏机非常无聊。我们正在客厅里的电视机前说话，只见表弟从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在我们面前学着电视剧里的演员挥舞，吓得我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爸爸瞪大了眼睛，他才肯收手。姨妈和三姨自己没时间管儿子，都想着丢给爸爸就好了，可是她们不知道爸爸不可能像抽我那样抽她们的宝贝儿子，也不可能拿一个月时间守住她们的儿子培养新的学习习惯。拿几天时间就要换回一个全新的孩子，是不是痴人说梦呢？
　　过了几天，大约是表弟实在无聊，而爸爸也无能为力，冰箱里三姨给表弟买的各种好吃的也都消耗殆尽，表弟在公用电话里一个劲吵着要回家。借着姨父送表弟回洛市的由头，三姨邀请表哥和我也一同去洛市度个周末。因为姨妈有应酬，便让妈妈带着我们随姨父的车前往。三姨的新家我是这些年来第一次见到，200多平米的跃层公寓，比姨妈家的还大，装修更高档。我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真怕自己的屁股沙发坐坏了又不不够钱赔偿。表弟的玩具和吃喝全部都是我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东西，这小子真是好运气投胎到了三姨家。外婆长期在三姨家帮着照看表弟外加监督保姆，她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吃喝，跟我说了两句话后再无话题。晚饭三姨父提议请我们出去吃饭，三姨怕花钱说要不就在家吃，妈妈赶紧附和着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准备晚饭。大姨父也不好多说什么，客随主便就等家庭经济社会地位更高的三姨两夫妇决定吧。午饭我们是在路边的小饭馆吃的，妈妈抢着付账，大姨父只好作罢。但这会儿说实话我们都饿了，三姨拿出表弟的零食给我和表哥吃，表弟还和热情地跟我分享他的玩具，我就像村里来的小媳妇，根本没有发言的权利和机会，埋头听妈妈吩咐就好。
　　三姨家的保姆因为老家有事回去了，而晚饭终于在三姨、妈妈和大姨父合力之下完成，吃饭时电视都在播《新闻联播》了。大姨父的手艺还是很厉害的，他的贵妃鸡是拿手好菜，让说话不中听的姨妈也跳不出错处。但是表哥仿佛厌倦了这些家常菜，吃的不多很快就下桌，找个借口跑到楼下游戏厅玩去了。饭后我赶紧懂事地帮忙收拾碗筷，妈妈又挽起袖子开始刷锅洗碗，从到三姨家开始她似乎没有一分钟是停下来的。没有课外书的夜晚尤其漫长，但是表弟比较善良大方，他努力跟我沟通不像表哥那么麻烦。快到十点的时候，妈妈和我都洗完准备睡了，三姨父却让我们一起出去宵夜。原来大姨父在楼下的游戏厅把他揪回来，本就不高兴的他又说饿了，妈妈准备给他热饭菜但是他执意不肯。三姨父就提议带他出去吃，还让我们也同去。为了不扫三姨父的兴致，除了外婆我们全体出动。在路边的烧烤摊上，我第一次尝到了爸爸妈妈嘴里的“鬼饮食”的味道。“鬼饮食”就是夜幕降临，正常晚饭时间之后，路边临时撑起的小吃摊点。爸爸妈妈以前从不让我去吃，这一次我可算知道了，味道还真不赖啊！表哥这下可开心了，大姨父和三姨父也聊得起劲，只有妈妈和三姨一定在心痛本可以避免不花的银子吧！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三姨父先行一步开车接他的侄儿侄女去景区等我们，大姨父开车载我们前去汇合。在景区坐碰碰船的时候，三姨父带着表弟坐一船，表哥要自己开一船不愿意带我，三姨就让我自己开一船，跟她其他亲戚的孩子在湖里玩。这是我第一次可以自由操纵的游戏啊，我放飞的心已经飘在天上。然而我是第一次玩这么高档的游戏，还没完全搞懂驾驶操作办法，表哥的小船就已经朝我碰撞过来，我幸亏绑了安全带否则肯定掉进湖里再体验一把溺水。三姨其他亲戚的孩子也都不好惹，路子野的他们碰来碰去，毫不慌张，一看就都是老手。作为新手的我终于搞懂了如何驾驶，在夹缝中求生存，但游戏已经结束。见大家意犹未尽，三姨父又让开了两局，让孩子们疯玩。我一会听到三姨在岸上大声冲我喊：“清凌，你加速啊，你也给文武碰回去啊。”一会听到我妈在嚷：“清凌，你慢点，你疯什么疯！”还没回过神来，我的船从背后又被别人碰了一下，三姨又冲我喊：“清凌，你怎么那么笨，往左边加速避开啊！”我觉得一点都不开心，虽然我貌似可以自己操控平时不能接触的游戏。三姨父冲三姨说：“你管人家清凌怎么玩呢？人家的游戏，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不要再喊了！”三姨和妈妈这才降低了冲我喊的频率，但游戏这次是真的结束了。下午去走迷宫，三姨和妈妈又站在外面的高处指挥我，我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最后还是找不到出路，由老板把我放出去的。表哥也迷路了，我们两个都只得了一个纪念品。他拿了一个白色的小猪钥匙扣，我是一只绿色的小鸟钥匙扣。我刚拿在手里，他就抢过去说他都要。可能因为我学乖了，没有像以前那样追着他要，顿觉没意思的表哥直接把钥匙扣隔空抛还给我。可是距离太远我没能接住，钥匙扣掉在地上，小鸟的脑袋给摔断了。我有些心疼，但是也无能为力，毕竟不是我掏的钱，投诉到妈妈和三姨那里，也是劝我要学会让着他，跟他相亲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