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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又是年关 ...

  •   周六一早戴小哥给我打电话他买到从双城到平城的火车票,两个小时出发。我算了下时间,他到平城最早也是下午两点了,那我实在不用着急出发。我吃了午饭再出发到了平城再去火车站,到达时他的火车还没到站。终于等到戴小哥出现在火车站门口,他一脸懵的伸长脖子到处寻找我的声影,我从角落走到他面前,他立马脸上笑成一朵花,热情地拥抱我。过于热情奔放的他让我有点手足无措,我好像记忆中没有跟哪个男生拥抱过,在记忆中跟我爸也没有。但文化不同,可能在人家眼里这就是个基本礼仪,像我这种家教严格训练出来的奇葩,才会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吧?戴小哥激动地说:“我昨天到双城火车站买车票的时候,因为语言不通幸好一个大学生帮我买的,这趟车没有座位了。所以,我一路站了四小时过来的。”
      “啥?”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买的站票?”
      “反正价格和有座位的是一样的,不要紧了,重要的是我又见到你了。”戴小哥笑容灿烂。
      我看着他背着包又提着行李箱,就问:“我先带你到酒店入住放下东西好不好?”
      “好呀,到了平城就你说了算,这是你的家乡啊。”戴小哥目不转睛看着我。
      “应该是第二家乡吧,酒店价格多少你可以接受?”我脑子里飞快地想,还是之前国栋和田欧来平城住过的那个酒店位置价格比较合适。等他报出心里价位我换算成人民币后,觉得外汇真香啊,他的最高价格可以住两晚酒店了,那就把我的房间一起买单好了。征得他的同意,我们坐上了开往酒店的公交车,当然车费又是我掏的,人家没零钱听不懂,西城那一套又来了。
      一进酒店房间,戴小哥很满意,但他想先洗个澡。等他洗完澡换好衣服后,感觉他瞬间神清气爽。我问他饿不饿,他告诉我在火车里吃过面包了,但我们的面包不怎么好吃。我听了没忍住笑:“面包就是零食,我们从不当饭吃,你要是还饿,我带你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能洗澡就最好了,”他笑着说,“你不知道我去西城100多公里的景区爬山,为了看日出在山顶住了一晚,房间里的水都结冰了。没法洗澡的感觉很不好啊…”
      妈呀,听得我心中一惊,幸亏当初没答应跟他一起去爬山,否则不仅无法及时赶回单位上班,半夜我还不知道被冻成啥样。我突然想到那个烧钱的景点说道:“那个景点真的又贵又不怎样,你说得对。”
      “是吧?我遇到你那天就跟你说过了,真的不值当啊…”看他都收拾好了,我带他到附近逛逛,这时才发现他的相机跟我的好相似。一问才知道他来西城前在首都买的,原来我们在消费观念上就很接近。路边有个小店,我想着他这么一路过来,中午就站在火车里吃点面包,真的不易,便邀请他吃一碗平城的小吃。虽然戴小哥用筷子尚不熟悉,但坚持要入乡随俗而且要跟我分享小吃。看他小心翼翼但又绅士的吃相,我居然脑补了一副升级版孙悟空吃面的画面,忍不住笑起来。戴小哥有点莫名其妙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我用筷子的样子很好笑啊?”
      “不是,我觉得你很厉害,”我赶紧解释,“以前我做外贸也跟好些客户一起吃饭,他们都是用刀叉。你觉得味道怎么样?”看着他连连点头停不下嘴,就知道小吃一定很合他胃口。我们一边逛着一边听他讲述这几天的奇妙经历,戴小哥讲着事实,却让我有听脱口秀的感觉,有趣好笑回味无穷。老实说,以前也跟不少老外打过交道,都以工作为主,所以很少聊生活和心得。即使有工作以外的朋友,但沟通也没有这么轻松。我想,语言表达是一方面的原因,更多的还是观念和思想上的差别。戴小哥在我面前并没有太多这些方面的差异,或许是我们沟通的还不够多够深。华灯初上,我带他去吃火锅,考虑到他不是很能吃辣,我要了一个鸳鸯锅。在平价火锅店里,服务员端上来的火锅锅底让戴小哥丢失了几分稳重。他带着一丝不安稳我:“这条汤里的鱼为什么还有头和尾巴?”
      我不禁哑然失笑,想起之前跟客户吃西餐或西式快餐时,鱼都是去头去尾不带刺的,便向他解释:“火锅汤底的鱼就是要保持完整,你可以不用管它。”
      他觉得很新鲜,跃跃欲试间学着我往锅里涮起肉菜来,并说:“这跟瑞士的奶酪火锅有点像,我们把奶酪融化在小锅里,下面也有明火加热再往里面放巧克力、水果等其他喜欢的食材,然后裹着奶酪吃。”
      我不喜欢奶酪,听他这么一描述简直无法想象,但脸上还保持着镇定的笑容说:“是吗?那你试试我们的这种火锅,我觉得味道还挺好的。”果然,他觉得吃法新颖味道很好,开心之余还喝了一瓶啤酒。结账时,他坚持买单我没有再跟他客气。他一再表示,消费水平真的很亲民。饭后,我带他到酒吧一条街及附近的开放式园区参观,他兴奋地不住点头说:“很有意思啊,我本来没有计划到平城,没想到平城很有意思啊。幸亏双城离平城不远,我又可以再见到你。”
      我也开心地跟他聊了很多以前的学生和后来的工作生活,也从他那里听到了很多从未听过的学习和生活经历。这个小哥高中毕业后真的就没靠父母供他读书,硬是半工半读到了现在即将硕士毕业写论文的阶段。我开始以为他家里条件不好,所以父母无法支持他的学业。后来才得知他还有一个弟弟,不喜欢读书很早就工作了。为了保持公平,父母也就没有再资助作为哥哥的他读书。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爸爸有时发火会冲我嚷:“以后18岁长大就该独立,到时就滚出家门!”我那时真的吓得瑟瑟发抖,因为我很难想象自己到时候该如何供养自己,真怕一过外18岁生日,第二天就被扫地出门。事实上,18岁生日的第二天还在准备高考的攻坚阶段,根本不可能滚出家门。而后来的在财大的四年本科,也是爸妈掏钱供我读完,别说独立了,就连吃食堂都得找父母要钱。戴小哥读到研究生的这几年全靠自己,简直让我刮目相看。而且听他讲,国外的大学宽进严出,每一次考试结束后都会有不少他的同学被淘汰,而他一直在打工的同时还保持优异成绩,被知名企业到公司选拔人才时请去高级饭店吃工作餐。妈呀,这一对比,我只觉得自己脸红心虚,别说我是什么学霸,他才是一个真的独立学霸啊!交流越多,我越是觉得眼前这个外国小哥不简单,自叹不如的同时对他更多钦佩。
      第二天早餐后不久就该往火车站赶了,因为他还要坐四个小时火车才能到双城,而他刚到国内时就买好的双城到首都的航班就在下午四点。本着宜早不宜迟的原则,我催促他早点到火车站比较安心。他一看我给他买的火车票有座位号,笑得合不拢嘴说:“这次总算不用再站四个小时了。”可是光顾拿着车票找位置的他,并没有主动给我火车票钱,换平时我肯定委婉提醒对方给钱。可是眼前这个尚未毕业的小哥还在半工半读,而且他也听我喝过咖啡吃过饭,还特意站了四个小时过来见我一面,算了吧,我没有再吭声,就当交一个朋友做好人好事吧。唉,我总是这样,对别人春天般温暖宽容,对自己冬天般严苛节俭。妈妈不就是这样吗?我最后也还是变成她的复制版本,可惜我的颜值却不能啊。
      戴小哥临行之前再次拥抱我说:“谢谢你,这次旅行太美好了,希望我们能保持联系,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送走小哥,我也没有多停留赶回运城。希望不过是希望,再见面却不是一定。我遇到过很多人,萍水相逢又擦肩而过,没能再见。可是人生不就是如此吗?有的人天天见却无话可说,见了等于没见。而有的人不过几个小时却相见恨晚,却难再见。
      转眼年关将至,今年我不在一秘终于可以逃离合作编写单位的年度工作报告。我看着曹欣每天在食堂几乎没有笑容的脸,这感觉太熟悉了。果然如廖主任之前所言,韩天生年后就直接到平城的相关单位直接报到,眼下是他在运城工作的最后一段时光了。我突然想起之前关于他的两个截然不同的说法,一个来自宏姐说他“根红苗正不过是下派来锻炼,早晚要回平城提拔晋升,”一个是他自己说的“统一考试成绩不好,只能选矮子中的高子运城,而且我姨妈在这边某局工作”。虚虚实实之间,已经不用我再去拨乱反正,事实胜于雄辩。他请办公室部分同事聚餐那天,我应该没在他邀请之列,只是见到他搭着几个同事的肩膀一起出去。路过值班室时,他打了个招呼说:“今天你值班啊?”我只是在想,他回了平城,还在运城的女朋友怎么办?不是都谈婚论嫁了吗?看来下一步就是他女友的调动问题,都不是问题,更不是我担心的问题。今年的年终奖比往年多了一些,让我很是欣喜,这一年没白熬啊。明年年假又可以往更多的地方旅游了,就是今年大年初三值班,正中间的值班去哪里都成了空想。
      尽管春节在崖城过,我却照样不打算去参加同学会,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但是有两件事倒是让我有点意外。一个是曾跟我相亲的那个学法律的柳律师已然离婚,听说孩子才几个月大。坊间流传的离婚版本很多,大体上逃不过女方爱财,能挪回娘家帮助盖房开铺的都已经差不多了,而男方家境并不如想象那般富裕,加上感情破裂,婚姻无可挽回。离婚后,孩子判给男方,男方父母除了在崖城帮忙带孩子还得重出江湖挣钱,不然家里经济捉襟见肘。二个是陆达爸爸因为民间私人集资出了事,目前进入审讯阶段,前景并不乐观。陆达老婆和他离婚后,也把孩子留给他,自己则离开崖城到平城工作。因为陆达长期在外地部队,孩子大部分时间是由陆达的妈妈一个人在崖城养育。我默默听着别人的故事,这些都不再能让我的心里泛起任何波澜。如果实在说有,那就是庆幸自己没有跟他们结合吧?柳律师对老婆外形要求高的人,我自然不入他的法眼。而如今打扮时尚的前妻显然也对他的经济实力不满,感情基础或许本就不够牢固的他们劳燕分飞,苦的是孩子。陆达和他的前妻本是指腹为婚青梅竹马,却也经不起生活的拷打,或许应验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据说他爸爸资金链断裂,欠下的外债不少,他也曾在同学的引荐下给他爸爸作担保在融资公司有大额贷款,如此看来,这个家庭所受重创一时之间很难恢复。他的前妻为了避免牵连而及时做分割,也是人之常情。就是看看人家,都经历了结婚生子再离婚的几个转变了,我还在原地踏步。当然,我可不希望他们身上的悲剧会降临到我头上,若是如此,我宁可保持单身,也不愿经历这样的波折。可世事无常,婚姻本就如赌盘,谁能保证今日的和谐欢乐一定能延续到最后?太难了。
      戴小哥平安回到老家,继续他的研究生学业。我们保持通邮件,时不时还会视频聊天。我决定用年终奖给自己配一台电脑,找到了我学前班的一个男同学。他现在崖城开了一家电脑商铺,我请他节后到崖城我租住的地方帮我安装。这样,我免得到不熟悉的运城寻找可能不靠谱的商家,或者惊动行政科向他们打听单位办公室的采购供应商。初三的值班是在下午三点,我吃了午饭就得开始往运城赶,因为发车时间随售票情况而定,我无法精准预测。这几天在家里伙食都很好,这会很多外卖饭馆都没开门,我自己带了一包方便面做晚饭。晚上十点值班后一个人回到租住公寓的我,打着胆子烧热水刷牙洗脸,真害怕遇到家里的老朋友老鼠啊。每天晚上成了我一天中最惊恐不定的时刻,好像过了这个时刻一切都是光明的。我躺在出租屋的床上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便又用手机打开了网络聊天工具,头像齐刷刷的是灰色,连以前老在线的姜栋、马德华等也都不在线。是啊,这会过节都在家跟亲人团聚,谁会无聊到上网找人聊天呢?王大力大年三十早上倒是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今年他提前休假回到村里陪老父母过春节,言语之中全是兴奋开心之情,仿佛我和他不过是普通朋友。当然,我的内心也趋于平静,不强求不着急,顺其自然回归宁静吧。我给戴小哥留言,但我知道除了时差他还有考试,他也肯定不会回复我。
      让我没想到的是晓亚灰色的聊天头像居然动起来回复我:“清凌姐,春节快乐!”
      我会心一笑飞快打字:“你隐藏的挺深啊!在家过节可好?”
      “不愿显示在线被迫跟一些人聊天所以隐身,”他打字速度也很快,“你怎么这时候上来了?”
      “刚值完班回到出租屋,一个人挺无聊。”我实话实说。
      “大过年的也值班,还一个人,真可怜啊…”
      “你在这样的日子开这样的玩笑,真是嘴欠啊!”我佯装生气。
      “跟你开玩笑嘛,希望你新的一年一切都会更好。”晓亚最后祝福我。我也时常跟他聊几句,他是个勤奋有志向的小伙子,不过是暂时情伤,一切终将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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