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忌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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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躲在阴影里，看着阳光下的梅薇思面无表情地将那束白色的百合放到墙角。
要说面无表情似乎也不太对，她目前的冷静像是在拼尽全力忍着什么隐藏在她皮肤底下，即将爆发出来吞噬一切的异形一样。
这七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呢？你无从得知。
你移开了双眼，靠着密集有狭窄的矮墙。这里的建筑物的排列很像地下街，抬头可见的虽是蓝天，可大部分人还是生活在建筑物的阴影里面。
直到你听到梅薇思的脚步走远，你才出来。此时太阳照射的角度发生了改变，那堵墙也被建筑物的阴影所收纳了起来。
你沉默地把那束紫色的小花距离白色的百合一段距离放了下来。阴影将它的颜色加深，就好像干掉的血液的颜色一样。
「对不起。」你在心里对他说，不仅为了过去的事情，也为了你即将要做的事情。
父母告诉过你，沉浸在对于过去的怀念里是最没有用的。你今天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你转身，往贫民区的更深处走去。
***
贫民区，有阁楼的住房并不是那么多。
你也只花了两个小时不到就找到了凯恩斯的秘密住所。
那栋房子的所有者老婆婆在看到你拿去那个钥匙的瞬间就劈头盖脸地朝你骂过来，说你还有脸拿那个钥匙回来，以前原本是看他可怜才用便宜的价格租给他他还拖欠房款跑路，而且还不把钥匙留下来，他知不知道换个锁得花多少钱啊！那可是七年前的三十块，你得赔偿十倍的价格。
你自然地拿出三百块递给她。那个老婆婆愣了一下，又说还有违约金三千。
你又递给了她三千。
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却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
在贫民区混久了的人都格外精明。小贪怡情，要是得寸进尺迟早得把自己赔进去。
果然，老婆婆不自然地又骂了他几句没有公德心，就说算了，跟你说也没用，把你领进了阁楼。
这里只有最简陋的生活用品，各种书本和羊皮纸却堆满了整个书架和书桌。圆形的窗户下撒入阳光，照起还半打开着的羊皮纸上的一层灰尘，似乎像是打开了一个尘封的宝库。
这个地方让你想到小学的时候教科书里的一张插图，玛丽·居里刚到巴黎求学的时候租的阁楼。
“总之，既然你来了，就赶紧把他的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该扔扔，该拿回去拿回去。”老婆婆插着腰站在门口，“也就这七年都没人来租这里，要不然我早就把他们都当柴火烧了。”
说完她蹬蹬蹬地下了楼。
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五个小时。你开始整理凯恩斯留下来的资料。你先把所有做参考的书本都放到了一遍，然后把他一笔一笔自己写的羊皮纸们，从笼统的假说到每一个植物的实验报告，从版本1.0到97.76到最终宇宙完全统括不可能有下一版成稿梳理了一遍。
当然，你没仔细看，因为内容框架太大，你没这个时间。单纯地从站了半个柜子多各种植物切片你就能感受到他类似于疯狂的执念。
凯恩斯信任你，把存有这些东西的钥匙给了你。
你闭眼，呼出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然后站起来，把这些东西都扔进了壁炉。
***
贫民区的一栋烟囱不和时节地开始往外排放二氧化碳。将凯恩斯所有的手写羊皮纸烧完之后，为了以防万一，你把那些参考书，植物切片，他少得可怜的生活用品，甚至抽屉里的梅薇思送给他的手写贺卡也全都扔进了壁炉。
不知道学校那边是怎么决定的，不过关于这些未发表论文的残骸大概也早当垃圾处理掉了吧。
科学地探寻真相是奢侈的。所谓科研，都是站在巨人肩膀上才能进行的学问。如果没有主流社会的认可和支持，很难作出真正的科研。
伯爵是个投机主义者，只要是能完成他的理想，推翻墙内王政虚假的统治的，无论愿意走康庄大道的，还是想过独木桥的，还是会游泳的，甚至给自己安个翅膀扑棱过去的人，他都会对他们施以援手。但简简单单的投机主义者不可能走到现在这个高度，他还有另外一个美德，就是见好就收。
从零开始的科研就像个无底洞，戴维德博士的岛理论听上去很好证明，但实际上每一块通往真相的砖都被巧妙地拆走了。就算证明了这件事情，凭现在的科技也无法进行人类的迁移。甚至调查兵团都无法走出一百五十公里这个界限。
反过来，能进行科研的场所十分有限，需要支撑理论研究的证据群体过于庞大不可能一个人进行收集，有足够多前置知识储备的后一代传承也比起普通的手艺活难培养得多。
凯恩斯是个奇迹，他在看似不可能到达的A和B点中间寻找出了一条理论上可行的路，但这条路的成本太高了。伯爵应该也发现了，凯恩斯越是通过学院进行他的研究，他露出的马脚就越多，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鼻子灵敏的中央宪兵盯上。
不通过学院，那等于掰断了凯恩斯的双腿，光是跑就不知道得跑多久才能到达的b点，爬着过去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没错。所以，在还没有被露出马脚之前，他被蜥蜴断尾了。假借西之领主之名。
***
看过漫画的你，充分明白，不推翻假王的统治，谈什么真相那都是笑话。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机，你们得撑到那一天。
凯恩斯是个奇迹，他的研究在他死去的那天就失去了光彩。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他这样的天才了。你知道的。科研是需要知识储备和为之献身的热情的。
停滞住的这些笔记不仅不会给你们的gm带来任何收益，反之，它只是定时炸弹。
你必须赶在被发现之前清理掉它。
***
一串匆忙的脚步声跑上楼梯，紧接着是一句带着兴奋的少年音：“哥哥，你回来了！”
阁楼的们被打开，是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少年。他看到门内的景象之后愣了几秒，然后怒不可遏地抓起你的领子，把你死命往壁炉里面按。
要不是你被伯爵训练出的格斗技巧和被利威尔训练出的肌肉爆发力让你在手指扣住壁炉边缘的通水一脚扫过少年的腿让他失去平衡，你现在大概大概脑袋就已经熟了。
少年爬起来之后换了个方向，抓着你的肩膀把你按照墙上，怒吼：“你他妈的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那是那个人花了多久的心血！花了多久的时间！才...”
少年话音中带上了颤抖：“他凭什么被你们这种...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少年含着泪，伸出手，他现在的画面和利威尔曾经扮演的不会打架的十五六岁男生重合，你化解了他每一个朝你攻过来拳头，让他再一次失去平衡，摔在地板上。
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
直到他摔的站不起来为止。
“口口声声说我不了解他，你们也半斤八两吧。”你看着因为地板年久失修被木片刮的浑身擦伤的少年，冷静地开口。
“哈？”少年被你的挑衅激怒，挣扎着想要再一次站起来，“你他妈啊说什么...”
你叹了口气，站起来去走到已经快要只剩灰烬的火堆前问他：“他至今为止有过哪怕拖欠一次房租吗？”
少年被你的问题问的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移开了目光。
“你自己也明白的吧。他死了。七年前就死了。”你扒拉着烧过之后的灰烬，确保没有任何资料残留下来。
安静了两分钟后，少年重新开口，声音却没有之前那种底气：“你他妈有什么证据证明...”
“我看着他死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今天是他的祭日。”你忽略少年的胡搅蛮缠，“在贫民区东口左拐第二条街前面有面墙，那里应该放了一白一紫两束花，那里就是他被枪杀的地点。”
少年彻底失去了声音。
事情办完了，太阳也快下山了，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重新带正了因为干架歪掉的假发。
“忘了他吧，这是对你好。”你在门口，背对着少年，说着好想什么美国老套电影的台词，“七年的房租我之后会补交齐的。”
***
你坐在马车上，闭上眼睛，这是你人生中活到现在为止最沉重的一天。
你多羡慕那个少年，他可以随意发泄自己的愤怒。
你多希望他能打几拳在你身上，这样也能减轻你的愧疚感。
但你不行，你明天还得上学，还得装作无事发生，突然脸上肿了一块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你深深地叹了口气，却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心理负担太重也不是好事，容易失去理性。
「之后去米尔恩教授那里疏导一下吧。」你想。
***
夜幕，少年跑遍了王都附近的每一个花店，终于从他们扔掉的烂花里面凑出了一捆差不多的花束。
他带着这束花跑到今天那个可疑的女孩指定的地点，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
在那面墙旁边，的确放着一白一紫两束花，然而在他们旁边，还放着另一束白花，在那个白花的面前站着一个挺拔的，穿着j服的金发男人。
“叔叔你是？”少年抱着花束接近他。
那位金发的男子似乎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退后，左手伸进腰间。少年见到过，那些宪兵都是从那里拿出枪的。
少年抱紧花束，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却无事发生。
少年试探地睁开眼睛，大叔的双手自然下垂，盯着他胸前那束白色的花朵。
“你是？”金发大叔问他。
少年张开嘴巴，却想到了女孩警告性的话语：“那个...就...”他支支吾吾，害怕说出点什么不对的话直接一命西天。
“算了。”金发大叔打断了他的编故事现场，“别跟任何人说，我来过这里，明白吗？”
大叔很高，比营养不良的少年高出一大截。少年仰视着他严肃的面孔，和散发出的他从来没在任何混混身上见过的压制感。“是！”他回答的很快很坚决，好像不这么组就会被杀死一样。
金发大叔点点头之后就离开了，月光照在他的披肩上，那是少年第一次看到的图案。
“好帅啊，那双翅膀。”少年喃喃自语。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二十章：忌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