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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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初中同在一个学校，但一届二十五个班，八百多人，上高中前肖常墨从没见过李圣恩，倒是关于她的传闻，陆陆续续听过不少。
肖常墨初中在十班，十八班的八卦时不时会传到班上来。
当时传言最厉害的便是十八班集体孤立了一个女生，逼得人家女生想不开。
至于那件事的发起者，有人说就是李圣恩。
李圣恩曾矢口否认。后来那个女生同寝室的室友还揭发她有偷东西的坏习惯，最后人赃俱获，自己选择了退学。
但不管事实如何，连十八班的吃瓜群众都搞不清楚，更别说外班的人了。
人最可怕的东西，往往是直觉。
从见李圣恩第一面起，肖常墨就能感觉到她身边谜一样的气场。
像是一团黑色的雾，越是看不清，越是深不可测。
总而言之，还是离这些女的远一点比较好。
肖常墨平静地坐下，一双深色的眼眸在李圣恩和李一白之间来回打量。
麻烦鬼这种笨蛋，恐怕不是李圣恩的对手吧，或者说，都不值得李圣恩把他当成玩弄的目标。
李一白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水，对肖常墨说：“你应该不会介意李圣恩她们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肖常墨轻笑，心想：多么似曾相识的套路，中午已经领教过一回了。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淡淡地说：“你请客？”
李圣恩接话道：“不算请客，只是拼桌，而且周围也没空的座位了。”
李一白弱弱地说：“……嗯，就是这样。”
肖常墨挑了挑眉，开始不说话装深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李圣恩的身体微微向李一白靠近，问：“所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是她第二次问类似的问题了，见她十分感兴趣，李一白直言道：“暑假的时候，我跟几个小混混起了冲突，肖常墨正好在旁边，帮我应付了他们。”
李圣恩颇感意外，据她听到的传言，肖常墨不是那种热心肠的人。
朱珠狐疑地瞅了肖常墨一眼，从他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温暖。
三两句话说不清，李一白简言道：“总之多亏他帮忙，才能逃过一劫，我请他吃饭就当聊表心意了。”
朱珠摇晃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说：“你请？还不是要跟我们借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
借钱？
一听到这两个字，肖常墨的嘴角瞬间拉了下来，朝李一白投去质询的目光。
他肖常墨是缺钱的人吗？这家伙找别人借钱请客，让他的脸往哪儿放？
李一白不敢和肖常墨对视，头越埋越低，恨不得变成一只鸵鸟，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一方面，他气恼朱珠当着肖常墨的面把借钱请客的事说出来；另一方面，借钱是不争的事实。
唉，肖常墨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他特别虚荣？
李一白想想都觉得难受。
这并非他本意，早知如此，换个人借饭卡就好了……
肖常墨的眼神差点没把李一白的头顶盯出一个洞来。
李圣恩看似审时度势，实则火上浇油道：“朱珠，你别这么刻薄，我们和李一白都是同学，帮个小忙是应该的！”
肖常墨懒得看她耍无聊的小把戏，眼睛一闭一睁，说：“他借了你多少？我帮他还。”
这话一出，另外三人都愣住了，李圣恩脸上的笑意也渐渐退去。
这算什么？给她们脸色瞧？
朱珠替李圣恩打抱不平道：“你这是干嘛，圣恩好心帮他，难道还不该帮吗？”
肖常墨一双锐利无比的眼睛扫向她，吐字清晰地说：“那就不要一边给人帮忙，一边在人背后捅刀子。”
“你！”朱珠气得涨红了脸，再也坐不住了，跳起来说，“肖常墨，我们才是圣德的学生，你凭什么帮他一个外校考进来的说话？！”
这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让肖常墨火从心起。
他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桌子上，缓缓起身道：“凭什么？就凭他是名正言顺考进来的，过了圣德的录取分数线，有问题？”
争吵一触即发，看得李一白心惊胆战。
他只想安安静静吃完饭走人的，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李圣恩反应快，拉住朱珠的胳膊说：“别嚷嚷了……让其他同学看笑话。”
朱珠低头四顾，果然周围不少吃饭的人都停下了动作，望向他们。
比成绩，她没有优势，但比嗓门，她不见得落于下风。
“看什么看，吃你们的饭！”
朱珠吼完，拉着李圣恩的手，大步离开了食堂。
好好的一顿饭，被朱珠一搅和，肖常墨和李一白都没了吃饭的胃口。
可以预见，3班有朱珠，早晚不得消停。
肖常墨余怒未消，猛地坐下，语气冷硬地说：“以后你离她们远点儿。”
“我知道……”李一白本不打算和她们建立多深厚的交情，只是不知肖常墨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其实，你刚才没必要帮我还钱的……朱珠想说就让她说吧，也不会掉一块肉。”
肖常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李一白，是我要脸。”
他直呼他的大名，厉声严词。
这话仿佛一根刺，狠狠地扎在李一白的心上，令他瞬间收了声。
他终于听出肖常墨的言外之意，却更觉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
饭菜一一摆上桌，香气不断挑逗着食欲。
李一白闷闷地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不会再做让他丢脸的事情了……
他满脸委屈的表情让肖常墨意识到刚才的话说得太过，但他死要面子，到底不肯给李一白一个台阶下。
肖常墨坐直了身子，端起碗筷轻声说了句：“吃饭。”
四人份的饭菜，两个人根本吃不完。李一白不想浪费，但肖常墨坚持不打包，他也只能作罢，努力将盘子里为数不多的肉丝挑干净。
直到阿姨收走盘子，李一白还在心底默念：浪费可耻，下不为例。
去食堂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回教室的路上，两人还是一前一后。
李一白慢吞吞地走在林荫道上，他隐约意识到，肖常墨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他俩压根合不来。
走到启明楼下，晚自习的预备铃恰好响起。
晚上是语文课，来教室的却是班主任向温暖。
向温暖叫了几个男同学去办公室搬校服，六个大箱子，每人有两套衣服。
春秋校服是统一的衬衣和外套，夏季校服男生是短袖和长裤，女生则是短袖和短裙。冬天太冷，校服不做硬性的规定。
发完校服，又开始发学校统一订阅的学习报纸，语数外一科都不少。
不上新课的晚自习，向温暖让学生们先把报纸的A版做完，再写出八种英语时态，各附上一条例句，作为今天的课后作业。
晚自习有了事做，便没人闲着了。
李一白专心学习，将晚饭的不愉快逐渐抛之脑后。
之后几天，朱珠没再找过他的麻烦，顶多不给他好脸色看。
同样，李一白和肖常墨也没有更多的交集了。
这样的状态，李一白还挺满意的。
学校本来就是学习知识的地方，搞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简直是浪费大好青春。
平静而忙碌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随后迎来了圣德高中部的第一次月考。
未分文理科之前，每个科目都要进行考试，计入月考成绩。
考试结束两天后公布成绩，班主任给每个人发了一张成绩单。
商羽和肖常墨分别包揽了班上的第一名和第二名，李一白班级排名第三，全校排名第三十九，只在肖常墨后一位。
抛开英语不谈，他的其他科目是远超他们的。
前两名的英语成绩一个143，一个145，在李一白看来，都是强到离谱。
也不知道是天生语感不好还是缺少语言天赋，英语考到125便是李一白的极限。
这个成绩放在龙市其他学校或许称得上优秀，但是在圣德，这已经是处于中下游的分数了。
李一白将成绩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只要是圣德初中部升上来的学生，英语成绩都不低。
唉，不愧是从幼儿园就开始双语教学的学校，耳濡目染这么久，英语成绩能不好吗？
当然这其中也会有个别例外，比如排班上倒数第五名的朱珠，英语只考了99分。
李一白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可惜，有的人心思没用在对的地方，只有嘴皮子功夫厉害。
发完成绩单后，向温暖顺便和他们解释了圣德高中部每年评选奖学金的标准。
综合一年，两个学期，八次考试的排名，最终排在年级前两百名的学生才有机会获得奖学金，其中担任班委干部的学生还会有少量的额外加分。
而在前两百名学生里，奖学金又分为了三个档次。
一到五十名独占一档，五十一到一百名又独占一档，剩下一百个学生便是第三档。
前一百名学生学费全免，分别奖励学费的百分之二十五或百分之十五的奖学金。
后一百名学生学费减半，统一奖励学费百分之五十的奖学金，如此一加一减，等于省了一笔高昂的学费。
李一白算了笔账。
如果他能一直不掉出全校前五十名，那么明年这个时候，他能得到一万多的奖学金；如果保持在前一百，最少也能得到六千左右的奖励金。
这甚至比许多大学本科生的奖学金还高。
在金钱的诱惑下，圣德学院这一规定无疑加剧了学生个体间的竞争和厮杀。
那些从贫穷乡镇或者偏远地区考进圣德的学生，承受的经济压力是城里学生难以想象的。
他们比任何人都需要这笔奖学金，他们就会比任何人都努力。
但规则是公平的，却也是不公平的。
城里学生从前所经历的教学水平，与乡镇本就不在一个量级。
这种无形的差距，仅仅只需要一次月考，便能击垮他们坚强的心。
高中学习思维的转变和个人天赋的限制，令太多乡镇来的孩子，在这次月考中吃到了第一场败仗，焦虑的情绪油然而生，迅速蔓延。
肖常墨扫了眼成绩单，随手夹进了练习册。
而坐在他前桌的陈丹，原本肤色偏黑的脸，现在已经彻底绿了。
她捏着成绩单的手太过用力，以至于那张纸无法平整的摊开。
陈丹深吸了一口气，将成绩单揉成一团塞进了抽屉。
这次月考，她才考了第十九名，全校排名四百多。
哪怕所有人拉通只算理科成绩，她的班级排名才上涨到十二名，远在全校两百名开外。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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