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之外》腹黑大大

12、第12章

　　肖常墨拦了一辆出租车，无处可去的他选择回圣德。
　　尽管身体很不舒服，但理智告诉他，下午还有数学考试，他必须吃饭。

　　肖常墨到食堂二楼单点了一碗牛肉面，硬逼着自己吃了下去。
　　不知道是面汤里的油辣子还是心理因素作祟，他的胃和头都疼得厉害，像被人塞了一整块儿石头在里面。

　　明明是初冬的微凉天气，从食堂走到教学楼，肖常墨的手心出了不少汗。
　　他回到考试的教室，趴在桌上休息，如同睡着了一样。

　　李一白进教室的时候，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始考试了。
　　他放下笔袋，看了眼前桌的肖常墨，稀奇于他居然还在睡觉，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李一白没注意到，肖常墨握成拳头的手太过用力，骨节已经开始发白。

　　监考老师抱着密封的试卷走进来，李一白赶忙伸手戳了戳肖常墨的后背。
　　肖常墨缓缓坐起，他的脸色泛青，不耐烦地回头问：“有事？”

　　“老师来了。”李一白抵在课桌边，身体前倾，小声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监考老师咳嗽一声，大声道：“要考试了，不要讲话了哈。把和考试无关的东西放到讲台上来，尤其是手机，关机或者调成静音。”

　　肖常墨没回答李一白的话，默默地转过头去。
　　李一白吃了闭门羹，倒没放在心上，眨眼间的功夫便将它抛诸脑后。
　　嗐，他怎么又忘了，肖常墨是个不近人情的……

　　监考老师拆开密封袋，当着学生的面清点试卷张数。
　　伴随着试卷发放铃声响起，他按照座位序号开始分发试卷、答题卡和草稿纸。

　　李一白拿到试卷，先从前到后扫了一眼，心底有了八成的把握。
　　半期是全市统考，考虑到大多数学校学生的水平，命题小组出的题没有圣德自己出的题难，只要做仔细点，说不定能上……

　　李一白的小算盘还没敲完。
　　突然，坐他前桌的肖常墨向左侧弯下腰，“哗啦”一声吐了一地，在教室里激起不小的骚动。

　　“啊~好脏！”
　　“哇靠，搞啥呀？”
　　气味浓烈的呕吐物四处溅射，连肖常墨的同桌也遭殃了。

　　但肖常墨没有精力去顾及他人了，他趴在桌上，胃和食道都像被火烧一样，难受得厉害。
　　李一白连忙起身，顾不上自己被弄脏的鞋，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将人扶起来。

　　李一白问：“肖常墨，你没事吧？”
　　肖常墨摇摇晃晃地站稳了，竟比李一白高了小半个头，明明暑假的时候他们还差不多高的。

　　监考老师走过来询问：“肖常墨同学，你怎么了？”
　　肖常墨微闭着眼睛，眼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

　　“你别逞能了行不行？”李一白难得凶了一次，回头对老师说，“老师，我先送他去医务室！”
　　“欸，等等，马上就要考试了！”监考老师的手伸了个寂寞，压根没拉住李一白。

　　肖常墨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倚靠在李一白的身上，短短五分钟的路程，李一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到医务室。
　　把人放在干净整洁的病床上躺着，李一白敲门叫醒了正在睡午觉的校医。

　　校医是个三十多岁的姐姐，她扒拉两下短发，不慌不忙地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李一白满脸紧张地指着床上的肖常墨说：“他刚在教室里吐了，然后整个人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现在这样？现在是哪样？
　　肖常墨很想叫李一白闭嘴，但他刚准备开口说话，反胃感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喉咙，肖常墨忍不住趴在床边干呕了起来。

　　胃里已经空了，根本吐不出任何的残渣。
　　校医放了个盆在床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圆珠笔，问：“叫什么名字？”

　　“他叫肖常墨。”李一白替他回答。
　　校医点点头，又说：“你先接杯热水给他漱漱口，等不吐了我再看看。”

　　李一白用饮水机旁边的干净纸杯接了热水来，扶着肖常墨漱了口，又喂他喝下一杯温热水。
　　校医拉开抽屉，找出温度计，让肖常墨夹在腋下，随后戴上听诊器，在他的心肺处听声音。

　　校医姐姐柔声道：“张开嘴，啊——”
　　肖常墨配合地张开嘴。

　　校医看了一眼舌苔，心中大致有数，问：“除了呕吐，身体还有哪里不适？”
　　李一白不知道，只能盯着病床上虚弱的人瞧。

　　肖常墨低声答：“头疼……其他的没有了。”
　　“嗯，跟我想的差不多。”校医摘了听诊器，看了眼温度计，说，“体温各方面都挺正常的，可能是精神压力太大导致的偏头痛，从而引发了呕吐。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肖常墨点了点头。
　　校医姐姐说：“我给你开点儿止痛的药吧，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持心情愉悦，睡眠充足哈。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感觉好多了再走。”

　　心情愉悦？睡眠充足？
　　肖常墨自嘲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校医停下开处方的手，抬头对李一白说：“这个时间点，你们应该在考试吧？”
　　李一白和她对视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忘了很重要的事——半期考试！

　　李一白看着医务室墙上的挂钟，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点五十，已经开考快半个小时了！他的全校排名和奖学金啊！

　　然而肖常墨还躺在这儿，他怎么好开口说自己要回去考试呢？
　　焦急写在他的脸上，肖常墨看穿了李一白心底的想法，他翻了个身，寡言冷清地说：“回去吧，不需要你陪。”

　　李一白愣了愣，校医姐姐笑着说：“放心，我会在这儿看着肖常墨同学的，你快回去考试吧。”
　　“……嗯，好吧。”李一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他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肖常墨低沉的声音。
　　“李一白，这次谢谢你了。”
　　李一白停下脚步，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客气。”
　　说完，李一白大步跑回了教室，肖常墨课桌旁的呕吐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尽管考试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李一白还是聚精会神地解题，努力追赶着其他同学。

　　医务室里，校医姐姐将处方笺放在肖常墨床边的柜子上，笑道：“你同学对你不错啊，试都不考就送你来看病~”
　　肖常墨面无表情地说：“一般吧。”

　　年纪不大，嘴巴倒挺硬的。
　　校医姐姐脸上的笑意藏不住，继续逗他说：“我刚通知了你的班主任向老师，需要联系你的父母吗？”

　　肖常墨的目光一凛，冷冷道：“不必费心。”
　　哎呀，真不经逗~
　　校医姐姐嬉皮笑脸地说：“行吧，你自己躺着休息，如果有不舒服就及时叫我哈。”

　　肖常墨侧躺着，立刻闭上眼，做出一副休息的模样。
　　校医姐姐耸了耸肩，轻手轻脚地回到医务室里面的房间。

　　听到门“咔哒”一声关上，肖常墨才睁开眼。
　　窗外的风周而复始地吹动着蓝色的窗帘，肖常墨一言不发地看了许久，内心平静了不少。

　　此刻，心里没有了父母的身影，没有了学习的压力。
　　他缓缓合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李一白担忧的脸。

　　他们俩算是什么交情？
　　陌生人？同学？朋友？亦或是其他？

　　肖常墨算不出结果，仿佛这是一道没有准确答案的解答题。
　　他躺在白色病床上，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外面响起了考试结束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