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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诚意 ...

  •   “小兄弟,你这东西哪儿来的?”

      掌柜的长相和气,说话也很和气,也是,能把买卖做好的掌柜就没有不和气的,但李礼半点不敢小瞧他,这一位可比昨日那一位难对付多了。

      唉,要不是昨日那一位太抠,她也不想和这掌柜对上。

      “就路上捡的。”李礼还是咬死只说捡的。

      掌柜的看出她在说谎,也不拆穿,只又笑着道:“听说昨日你卖给白家郎主,一个买了两千钱。”

      李礼点头。

      掌柜的瞧着她道:“这可很有些卖亏了。”

      李礼怯弱的抿着唇,只含糊道:“那是贵人,贵人哪能有错。”

      掌柜的笑了笑,也没纠正,只是道:“你这东西我瞧着也不错,不如卖给我吧,这七个,我给你五万钱。”

      李礼瞪圆了双目,“果真?”

      掌柜的点头。

      李礼像是生怕他后悔一样,连忙点头,把匣子往他的方向推,“卖卖卖,卖给您。”

      掌柜的并不意外,收下匣子,让小二去外头支钱过来,又对李礼道:“这样的东西,你若还有,只管来寻我,多少都收,你放心,我们杨家做生意公道,必不会亏了你。”

      李礼连连点头,目光不断的往那小二离开的方向瞟。

      掌柜的只笑看着她,并没有露出轻鄙之色。

      不大会儿,小二的回来了,盛了一个托盘到掌柜的面前,李礼的目光一直粘粘在那托盘之上。

      掌柜的撩开托盘上的红布,下头是四块金锞子、两块银锞子并三千铜钱。

      掌柜的笑着解释道:“怕你不好带,所以让人换了金银。”

      李礼意外又感动又兴奋的连忙道谢,“多谢掌柜的,这还是小的头一次见到金子银子呢。”

      对她这样的小人物都体贴成这样,这个掌柜果真是个精明不好唬弄的。

      李礼接过钱,把金子银子铜钱塞到身上的各处,又连连给掌柜的鞠躬道谢,无限欢喜的告了辞。

      李礼出门不见后,掌柜的对小二抬了抬下巴,“让明财跟过去看看。”

      李礼出了门,直奔东城的赌坊,但连门都没跨进去就被凶神恶煞的门仆赶走了。

      先敬罗衣后敬人,就她这样的,便是有钱能有多少钱,不过乍富的穷人罢了,放她进去,就算能从她身上赚几个钱,可坏了里头贵人的兴致,贵人往后再不来了,哪头轻哪头重?

      两个大汉将畏缩求饶的李礼驱赶出挺远,这才返回回去。

      李礼背对着他们的背影在空中胡乱的挥了几下拳,怪模怪样的无声骂骂咧咧起来。

      两个大汉若有所觉的转过头来,李礼立马改换为一脸讨好的谄笑。

      大汉们轻鄙的嗤笑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往回走,李礼朝地上吐了口口水,飞快的转入小巷不见。

      不远处的明财看得目瞪口呆,在他们掌柜面前还挺胆怯恭顺的人,怎么一出来就直奔赌场,好赌也就罢了,行为还如此粗鄙,这么小个人儿,竟把那些市井汉子的陋习学了个完全。

      明财觉得继续跟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这样的人,就这么一个人,没品行没背景没见识,她能有什么秘密,能有什么跟踪的价值。

      她若是还有宝贝,不出三日,最多三日,她就得再次到他们金玉轩卖东西。

      虽是如此想,明财还是保险的又跟了一段。

      李礼离开东城的赌坊后,直奔南城的赌坊。

      南城的赌坊就没有东城那么高的门槛了,往来的多是衣衫褴褛之人,偶有齐头整脸的,也要么一身劣质酒气,要么一身屠宰的血腥臭气,挤挤攘攘,一口大黄牙大黑牙,扯开嗓门大喊大吼着,唾沫横飞……

      总之连空气都很感人。

      李礼的表情短暂的扭曲了一瞬,闷着头往里挤。

      明财跟到赌坊门口,无论如何也不愿往里去了,便在门口等着。

      但左等等不到,右等也等不到,眼瞧着天色慢慢晚了。

      明财皱起了眉头,难道这小子背后真有什么秘密,这是故意甩开他,她已经从后门或是从别的什么地方走了?

      这么想着,明财打算若再等一刻钟还等不到,那么即便嫌弃里头脏污,他也得进去瞧瞧。

      明财等了一刻钟又一刻钟,闷了口气往里头去。

      赌坊里头,李礼借着身高优势挤到了赌大小的长桌边,正挥着拳头扯开嗓门同身边围着的人一起激动又紧张的喊着大小。

      “大!大!大!大!大!”

      “唉!”李礼愁眉苦脸的重重的一拍桌。

      明财看这样子便知她赌输了。

      扫了一眼,确定她还在,明财又退了出去,不等了,五万钱,输也够她输许久了,这赌字上头,不输得干干净净,哪里能抽手,他便是守一天一夜,只怕都等不到她出来。

      明财离开赌坊后,直接回了东城。

      李礼直到天色擦黑才垂头丧气的从赌坊里头出来,唉,她一局只下一个钱的注,有时还不下注,只跟着喊,竟也输了二十五个钱。

      李礼顺着热闹的街市,往小酒馆里走。

      阴影昏暗处,莫荆正等在那里。

      李礼假装不识得他,径自走过,又过了一会儿,莫荆追了上来,“后面没人。”

      “嗐,”李礼松了劲儿,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深呼一口气,对莫荆道:“我今日真是、演员的诞生啊!”

      莫荆没太听明白,也没问,只是道:“阿礼,你一个人别太晚了还在外面逗留,虽然你是小郎打扮,但拐卖小郎的也不是没有。”

      李礼心中微动,挑起眉笑着回道:“拐卖我?外头卖儿卖女的多着呢,一口粮食就能带走了,人家何苦费劲来拐卖我?”

      莫荆说不过她,只还是担心的锁着眉。

      李礼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安啦安啦,这两日我不出门了。”

      回到家后,李礼凑了个整,当着莫荆的面给了李筠一块金锞子、一块银锞子,并一千五百钱。

      “上回的一枚卖了两千,这回的七枚,遇到了一个比较大方的顾客,嗯,这些一共一万五千钱。”

      李筠满脸笑意,“一万五千钱!太好了”

      莫荆也很高兴,不过他高兴得很含蓄,只面上的神色轻松了些。

      李礼不问都知道,他大约只想着这下可以还清欠蒋大夫的药钱了。

      李礼又取出一千五百钱给莫荆,“买三匹麻布,请人帮咱们一人做一套衣服吧。”

      李筠很惊喜,“这回卖了这么多钱?”

      李礼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

      李筠没觉出异常,只是高兴的劝道:“阿礼,只做你和莫荆的就好了,不用给我做衣服,我这几个月都要躺在床上,做了也没处穿。”

      李礼不乐意道:“说好了赚钱买新衣服的。”

      丝帛白绢锦缎什么的都不用想,不用李筠说,她都舍不得,只最便宜的麻布,一匹也要五百钱,还只能做两件衣服。

      但是这也比成衣好多了,要是成衣,一件布衣就得要五百钱。

      李礼对莫荆道:“咱们三个人身量都不长,能剩下不少布,就当工钱送给人家。”

      说来心酸,她如今也得精打细算着。

      莫荆点了头,把钱收下。

      李筠还想再劝,李礼又掏出一块银锞子给莫荆。

      李筠和莫荆看着银锞子都忘了说话,这回,这三个半蛋壳,阿礼一共卖了人家多少钱!

      李礼没有给他们解惑的意思,只接着对莫荆道:“这些钱请人来家里打口井,剩下的买些糯米,这两天我在家,咱们试试做一种新吃食。”

      李礼想了想,其实在安一个石磨是最好的,但,她没零钱了。

      李礼看向李筠,从他没收起的小桌上,又把那一千五百钱拿了回来推给莫荆,“再拉一个石磨回来。”

      李礼说完又问:“钱够吗?”

      莫荆摇头,“不太够,不过现在是冬天没法打井,等等到开春。”

      莫荆这话,是打算先把打井的钱挪来买石磨。

      “嗯。”李礼点头。

      “而且,打井的钱也不够。”

      “哦。”

      李筠心里觉得有些不妙,就见李礼把他面前的银锞子也拾起来给了莫荆。

      “这样够了吗?”

      莫荆看了一眼目露心痛的李筠,迟疑了一下,点头,又道:“其实不打井也行,我可以去外面担水。”

      “别了,还是打井吧,省事,钱挣来不就是用的吗。”

      李礼下了决定的事,莫荆和李筠谁也改变不了,莫荆只把钱都交给了李筠,说都放到一起,他要用的时候再问他要。

      李筠叹着气点头应下,阿礼能挣钱,但这花钱也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次日一早,莫荆便出门去拉了石磨、买了糯米等物回来,又买了布请隔壁的婶子帮他们做衣裳,便在李礼的指点下开始做灰粑。

      然而结果算不上好,这第一步用稻草灰过滤的水浸泡糯米,要浸泡多少时候,还有这火候,这搅拌,他们试了好几回,要么直接就烧糊了,要么干脆不成型,不成型也还好,可这烧糊了是真浪费粮食。

      头一日,蒋秀来给李筠换药时,也发觉了他们在做什么东西,但听李筠说是想做一种吃食来卖,便没多问,毕竟是人家的生计秘技。

      但第二日,蒋秀一进院子便闻到一股怪味,在院子里踌躇了会儿,还是寻到了灶房。

      灶房里,李礼和莫荆正丧气不已的蹲在地上,看着那一团黑黑白白的黏状物。

      “这是在做什么?”

      李礼回头看见她,眸子一转,蒋秀不是不知礼的人。

      李礼也不隐瞒,指着那一锅黏状物笑道:“我和莫荆在做灰粑,其实做法我都知道,但怎么都做不好,还请蒋姐姐帮我们看看,指点一二。”

      莫荆意外的看了李礼一眼,不是说要做独家生意,不让外人知道么。

      李礼读懂了他的眼神,挤了挤眼示意他问出来,奈何莫荆没看明白,李礼只好瞪他一眼,自己把戏演足了,“看什么看,蒋姐姐又不是外人!”

      莫荆神情略带迷茫,不是她一直看着他么。

      莫荆老实的收回眼神。

      蒋秀悄悄红了红脸,小声的对李礼道:“我爹说,晚点他过来给你大兄复诊。”

      “好。”李礼笑眯眯的点头应下,又道:“那今晚就在咱们这儿吃饭吧,正好莫荆最近厨艺见长,学了好几个新菜,让他给你和蒋大夫好好露一手。”

      莫荆抬头看向李礼,抿了抿唇,他们家一餐一共也就三个菜,冬天也就那几样食材,他去哪里学了好几个菜。

      但莫荆的为难没人看见,李礼只笑眯眯的看着蒋秀,而蒋秀则极力控制着羞涩,微微笑着点头应下。

      莫荆再没眼色,也知道不能拆李礼的台,便又低着头保持沉默。

      李礼让蒋秀先去给大兄换药,她和莫荆先把这些失败品收拾了,一会她再过来指点她,莫荆也正好准备晚饭。

      蒋秀点头应下。

      蒋秀离开后,莫荆瞧着李礼满脸笑容,心情不错的样子,和她说了自己的为难。

      李礼重重叹了口气,“你说你,怎么老实成这样,蒋家姐姐头一回在咱们家吃饭,头一回吃你做的饭,你做什么不都是新菜?”

      原来如此,莫荆沉默。

      约摸过了一刻钟左右,蒋秀便给李筠换完药过来了,莫荆起身烧了一炉火,准备把灶台让给她们,自己蹲在地上做饭。

      这一做就做出问题了,蒋秀愣愣的看着莫荆清洗排骨、切好排骨,然后冷水下锅,等排骨滚上了许久,莫荆拿着一盆切好的萝卜就要往水里倒。

      “你不把排骨焯出来吗?”

      莫荆回头,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很明显,就是‘还要焯出来吗?’

      李礼已经觉出了不对,看着锅内漂浮着的黄白色的泡沫油脂,想着自己这两日的骨汤泡饭,瞬间哕了。

      李礼整个下午精神都不大好,直到蒋大夫到来,看过李筠的伤,说恢复得不错,又和李礼、李筠表示,答应了他们的提亲。

      李筠和蒋秀对视一眼,双双红着脸移开视线。

      李礼大喜过望,又向蒋大夫打听着各种礼仪流程,先把亲事定下来,以后两家也好帮衬着过日子,等他们十八岁后再成亲。

      他们家没有长辈,万事都需要蒋大夫多操心。

      蒋大夫对李家的情况早就有数,之所以早早答应下来,也是想着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他多帮衬他们家,往后他们也不好亏待自己女儿。

      这一席饭,李礼、李筠、蒋秀和莫荆都吃得很高兴,唯独蒋大夫眉目间似有惆怅,李礼明白他的心思,不过父母心罢了。

      但这份父母心,只空口白牙的承诺保证,是没办法劝得住的,只能用时间来慢慢证明。

      李礼说在家待两日,还真就老老实实的只在家待了两日,次日一早李礼便又出门了,没带蛋壳,也没刻意扮成乞儿。

      她走得不远,只出了小院门转个弯,敲了隔壁邻居家的大门。

      李筠和蒋秀虽然说定了亲事,但除了两家人相处时更亲热了些,旁的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一日,蒋秀依旧按着以往的时辰过来给李筠换药,李筠给她药钱,蒋秀不愿意收。

      “你的伤,你要多补补,我和你,不用分得这么清。”蒋秀的声音细若蚊蚋,但态度却很坚定。

      李筠也坚持要给,他微微红着脸道:“阿秀,我不是和你生分,阿礼也说了,这钱要给,是你的、嗯,嫁妆钱。”

      李礼躲在门外,笑盈盈的偷看两个小学鸡你羞涩来我羞涩去。

      定亲的礼还没过,蒋秀一个人不好留在李家吃饭,李礼主动请缨送她回家。

      到了蒋家,李礼赠了蒋秀一个荷包,便摆摆手笑着跑了。

      蒋秀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荷包,蒋大夫听说了却叫她打开看看,“他们李家的心眼全长在那小丫头身上了,她给你这荷包必定另有乾坤。”

      蒋秀觉得好笑,“阿父,她虽然格外聪明活泼些,可也只是个小姑子罢了。”

      蒋大夫哼哼道:“她还格外的懒,你仔细想想,她拢共来过咱们家几回?”

      蒋秀笑着打开荷包,里头还真有东西,除了普通的香草外,里头还有一张契纸。

      蒋秀打开看了,诧异道:“是他们隔壁院子的房契。”

      蒋大夫也很意外,“他们隔壁院子的房契?她怎么会有他们隔壁院子的房契?她把房契给你做什么?”

      蒋秀怔愣的把契纸递给父亲,“上头是我的名字。”

      蒋大夫一愣,一把接过契纸飞快的扫了一眼,还真是他女儿的名字。

      这院子还不是李家左手边那座劣贱小院,而是他们右手边的那座普通民宅,除了三间正房外,左右还有两件厢房。

      蒋秀有些着急,“我和他、我又不在意这些,他还要养病,这院子,只怕把李家的家底都掏空了!不行,我明天去还给他!”

      蒋大夫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把契纸郑重的折起收好,叹了口气,慢声道:“不用。”

      “阿父!”

      蒋大夫看着女儿,“这是李家的诚意。”

      蒋秀蹙起眉头,她当然知道这是李家的诚意,她也很感动,可李家如今的情况,她怎么好意思收下这份诚意。

      蒋大夫又叹了口气,慢声道:“你常和我在外面跑,应该也知道外头的房价,普通民宅大约在一万钱到三万钱之间,李家那样的小院,最多也就一万五千钱,听说为了买那小院,他们还卖了不少东西。”

      蒋秀点头,这些她当然知道,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能接受这份礼呀。

      蒋大夫接着道:“院子和院子之间的价差着天地,像李家左手边的那个小院,劣贱得很,三五千钱便能买下。”

      “阿礼给你买这院子,是想着让我能搬过去住,住我自己女儿的房子,既不会让李筠担了入赘的名声,也不叫咱们父女分离,毕竟大门关上,院墙打通,两家便是一家。”

      蒋秀听得红了眼眶,阿礼这份贴心实在叫她感动。

      “唉,”蒋大夫又叹了口气,“只是这样的目的,这样的心思,买那便宜的院子也够了,那家人贫苦,她花真金白银买他们家的院子,对方求之不得,这价钱还能往下降几分。”

      蒋秀眨了眨眼,慢慢觉出些不对。

      蒋大夫道:“但她买了右边邻居的院子,那家人日子还过得去,虽然只是普通房宅,但他们不着急卖,又见阿礼想买,这价钱便能往高了喊,”

      “他这院子若是寻常,最多也就两万五千钱,但对方卖得这样干脆,只怕阿礼花足了三万钱。”

      蒋秀皱起眉头,“这么多钱,把左边的院子买下来,再把旧房子拆了重修也尽够了。”

      蒋大夫道:“所以,这才是李家的诚意。”

      蒋秀看着父亲,她又有些听不懂了。

      蒋大夫道:“你细想想,阿礼病好之前李家的模样,和李家如今的模样,也就五六日功夫,他们就能吃上肉,买下院子了,什么手段,能这么快挣来这么多钱?既然有这样挣钱的手段,为什么还要住在南城?”

      蒋秀呆愣愣的看着父亲。

      蒋大夫接着道:“你再想想,那李筠和你平常见到的小子有什么不同?”

      蒋秀捏着手呆呆的回想,李郎有什么不同呢,他长得格外的俊秀,谈吐举止也文雅,他搬到南城的第一日,她就注意到了他,她没见过他写字,可她总觉得他身上有书卷气。

      他必定是读过书识过字的。

      蒋大夫道:“李家恐怕不是寻常人家。”

      蒋大夫看向女儿问道:“如此,你还要嫁他吗?”

      “嫁。”蒋秀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重重点头。

      蒋大夫叹了口气,眉头几不可见的松开些许,点头赞道:“好孩子。”

      另一边,李礼踢踏着回家,双手交叉缩到袖口里,看着苍茫天空,长长的吐出一口白气,确实如蒋家父女所想,这一回,她是磕干家底,两袖清风了。

      在灰粑做成之前,她还得想法子再挣一笔。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承认我最近挺丧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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