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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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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辛西娅是在吃早餐的时候才隐约觉得长桌上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当她坐下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刀叉有意无意地望向她。
直到埃里克向长桌上扔来一份《预言家日报》时她才恍然意识到其中缘由。哪怕平时不关注新闻,她依旧无法忽视头版上极为高调的粗体字。
——她亲爱的长姐贝拉特里克斯和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订婚了。
而作为她的亲妹妹对这件事丝毫不知情。
她下意识望向了不远处春风得意的纳西莎,她正挽着卢修斯马尔福从容地应对着来自其他斯莱特林的道贺。看上去她很早就知道了,也许是母亲写信告诉她的,又也许是贝拉直接告诉她的。
她闷闷地划着盘子里的煎蛋,失望是一点点攒积的,她先前并没有料到,自己有一天居然只能通过报纸了解家里的新闻。更何况,看上去只有她一个人不知情。
她理应从小就得习惯被家里人忽略的事实,可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长桌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则新闻。
“莱斯特兰奇这个名字看上去有点眼熟?”一群高年级女生正好奇地翻着《预言家日报》。
“可能在纯血宴会上见过吧,但就算见过我也忘了。”其中一位棕发女生回答道。
“我知道我父亲那有一亲戚姓莱斯特兰奇。”另一个女生回忆道,“但也许不是一家。”
纯血多多少少都有血缘关系的。海辛西娅又兴致缺缺地舀起了一勺麦片,几辈数上去谁还不是表亲呢。
虽然霍格沃茨课外娱乐生活实属平庸,但学生们依旧很喜欢自行找乐子,公共休息室里唯一噪音来源便是以帕金森为首的小团体。
帕金森有些聒噪得不像别人以为的斯莱特林。她像只麻雀一样在公共休息室里叽叽喳喳,享受着被人倾听注视的感觉。也许是海辛西娅举止里无意透露出的不耐烦,又或是她结识了几位高年级的女孩,她隐隐觉得帕金森现在看她的眼神有些不满。
今年春天来得很早,伴随来的是四月几场温暖的春雨。粉红的银莲花突然纷纷绽放,将曾经光秃秃的黑湖和山坡装点起来。
海辛西娅决定周末去黑湖旁走走,总不能一直躲在终日不见阳光的地窖里,或者是每天都闻着坩锅里的魔药。
“你准备去找伊万斯?”格林格拉斯忽然从扶手椅里站起身。
“没有。我一个人去散步。”她耸了耸肩将手塞进了长袍口袋。
“我和你一起出去。”格林格拉斯也迅速披上了学院长袍。
人群中的帕金森倦怠地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身旁的金发女孩也有些赌气地哼了一声,朝她翻了个白眼。
“伊万斯是麻瓜巫师。”格林格拉斯帮她推开公共休息室的门口的石板。
“我知道。”海辛西娅耸了耸肩,“但是她成绩不错。”
“虽然我也没资格提醒你,”格林格拉斯自嘲地笑了笑,“但斯莱特林里很多人都在盯着你。”
“我想我自己能分辨出来。”她淡淡回答道。不知是出于什么叛逆心理,她甚至觉得就像帕金森这样的纯得不能再纯的巫师并不能比上伊万斯在学业上的的分毫。再说,德鲁埃拉又不会管她管到霍格沃茨。
“我是认真的。”格林格拉斯的那双湛蓝色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你不觉得帕金森这学期开始都不怎么和我们一起了嘛?她上周还抱怨你在公共休息室里太无趣了”
“有这件事情吗?”海辛西娅其实早就猜到帕金森的举动一定事出有因。
“当然有。”她略带不满地甩了甩自己金色的长发,这让她看上去更像一个被溺爱的大小姐,
“你当时也在场。然后你一句话也没说就继续低头看杂志。”
海辛西娅好像想起来了,那天她喜欢的霍利黑德哈比队拿下了英格兰魁地奇俱乐部联盟赛的冠军。而且经过漫长的一个月,她终于订到了魁地奇精品店出售的限量版格温多·摩根的魁地奇小人模型。
“其实我很羡慕你。”格林格拉斯像是被她的冷静刺痛到了,“你从来不关心任何事。我本来也不想和帕金森闹绝交,但她居然没轻没重地说我的母亲。”
她不明白为什么格林格拉斯会羡慕自己,如果家里也有两个关系不好的姐姐以及对她不理不睬的父母的话,她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我很抱歉。”但她也只是很平静地说道。母亲很少提到过格林格拉斯家。如果有,多半是坊间传闻,是真是假也没有人知道。
“我不需要你的抱歉。”格林格拉斯撇了撇嘴走了,“毕竟在你眼里我们一点也不熟。”
海辛西娅歪着头想了想,她们确实从来没有推心置腹地聊过天。哪怕过去了一个多学期,她们对彼此的喜好厌恶几乎没有任何的了解。
她也不是完全没留意过这个室友。格林格拉斯笑起来有对可爱的小酒窝,在同龄人眼里也毋庸置疑是好看的,至少海辛西娅是这么认为的。她像是一块没有瑕疵的水晶,在阳光的照耀下光彩夺目。或许在心底最深处她也是羡慕格林格拉斯的,她经常会收到母亲包装好的糖果和饼干。不过她也不是没吃过这些,她才不稀罕呢。
“喂!别踩!我这里刚拖过!”西里斯的叫声将她拉回走廊。他正不耐烦地在走廊上拖着地,姿势也是说不出的别扭。路过的学生们纷纷神色各异地看向他们。
海辛西娅赶紧低头看了一眼鞋底。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西里斯总看上去非常忙碌和充实,他绝大部分课余时间都是在义务劳动里度过的。
“波特呢?”海辛西娅随口问了一句,他们看上去总是形影不离。更重要的是,西里斯现在看上去确实很洒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和宿舍里的人打成一片的,难道是通过禁闭吗?
“他啊,”西里斯有些同情地叹了口气,却没办法掩盖语气里的一丝幸灾乐祸,“他在楼上刷男厕所呢!”
“你们干了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她皱了皱眉。
“你想知道吗?”他似乎还有些骄傲地扬起了头,
“我和詹姆打赌宾斯教授有没有嗅觉,于是就在他办公室里偷偷扔了几个粪蛋。虽然说宾斯教授没有注意到,但我们又被麦格教授抓住了。”
“西里斯,”海辛西娅打消了刚刚的念头,无可救药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你多观察一下就会发现,宾斯教授是个幽灵,幽灵都没有嗅觉。而且他从来不出现在大礼堂里吃饭,这难道不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吗。”
西里斯叹了口气,“西娅你真的太没意思了,莱姆斯之前也这么说。”
“他说了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用另一只手撩了撩头发,“他和你说的基本上一模一样。”
“看来正常人都是这么想的。”她耸了耸肩。
还没等西里斯反应过来海辛西娅已经一个人走远了。
黑湖旁的山毛榉已经抽出新的枝桠,暖和且柔润的春天气息,带着新翻的泥土和淡淡的花香温馨地包围着她。不远处有一大群格兰芬多的女孩聚集在一起,她认出伊万斯肩头红色的长发,她们看上去热忱明亮得遥不可及。
但也有一位格兰芬多不是这样的,而那个人正安静地坐在一根树桩下看书。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看到他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在离他仅几米远的地方,而且对方甚至还看到了自己。
“你魔药课又请假了。”这真的是一个很糟糕的开场白,她懊恼地踢了踢树底下的绿叶。
“嗯是的。”卢平极度不自然地撇开了目光,“家里有点事情。”
“哦。”她没有深究他说的话,她脑海里正在飞速思考下一句应该说什么。也许可以问问他手里在看什么书,这本书的封面她好像从来没见到过。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再借一下笔记?”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像是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
“当然可以。我会让猫头鹰把笔记送到塔楼里的。”她点点头答应道。
“你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卢平合上了书,站起身拍了拍有些发白的袍子。海辛西娅这才发现男生长高得总是很快,才几个月过去卢平已经比她高了将近半个头了。
“没有。”她干笑着,选了个最傻的问法。“我就正好路过。”
“虽然我是格兰芬多,但是我说不定可以帮你。”他温和地低头看向她,似乎是有些看破了她的不高兴。
“没有,真的没有。”她犹豫地向后退了几步。梅林,就算真的有事她也不知道怎么向他开口,或者说从哪开始说起。
“真的只是路过。”
他也没有再勉强她了,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两种颜色甘草棒棒糖后递给了她一根。她看了一眼他摊开的掌心,
“还有一根是什么口味的?”她抬起头看向他那绿褐色的眼睛。
“橙子味。”他笑了笑,“你不是不喜欢橙子味的吗?”
不知道为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笃定,像他们真的认识很久一样。也许她在什么时候向他提到过,被他恰好记住了。
在胡思乱想中,她又看了眼他的掌心。这一次,她毫不犹豫的把草莓味棒棒糖拿走了。果然,甘草棒棒糖最能让人忘记烦恼。
莱姆斯也很少有心情那么好的时候。
詹姆和西里斯那天晚上破天荒地安分了许多,他们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在义务劳动上。彼得也将床旁红色的帷幔放了下来。
塔楼上挂着一弯上弦月,一只灰色猫头鹰在夜色中轻轻地叩着窗户。莱姆斯打开了窗,解下了猫头鹰腿上的过分厚重的包裹。他笑着摸了摸猫头鹰埃里克的头,但它却很不满意地啄着他的指尖,差点踢翻了窗台上的小骑士雕像。
他打开了包裹,里面不仅躺着好几本厚重的笔记本,甚至还有一小瓶白鲜。他哑然,海辛西娅虽然从来不会明说,但她其实比所有人想象中还要细心许多。
詹姆在一旁又翻了个身,义务劳动确实让他耗尽所有的精力。莱姆斯也蹑手蹑脚地拉起了帷幔,几乎是带着浅浅笑意睡去的。
但他并不知道,猫头鹰的主人此刻却茫然地看向天花板。隔壁格林格拉斯时不时还在不安地翻着身,躺在地窖里的她也几乎是过了很久才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 11岁的小孩现在是既矛盾又迷茫(同时也相当的中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