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Black Knight》柠檬雪宝糖

25、Chapter 25

　　到了五月，几乎没有人会把心思真正放在课堂上。大家每天的话题总是离不开暑假里即将到来的世界杯。海辛西娅在图书馆里已经听到无数个版本的英格兰队首发球员，她拿出占卜教材装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实际上在竖起耳朵尽力辨认着他们口中的那些名字。在平斯夫人严肃地拿起鸡毛掸子走过来的时候，那些人突然又开始用气声说话。

　　海辛西娅闷闷地把书翻了一页，她现在总是试图通过别的事情忘掉那次短暂的心动，可每次和卢平在走廊上的碰面都会让她不由自主地重新拾起那段记忆。更糟糕的是，尽管每次占卜课上他们还是会友好地聊天，患得患失的她总感觉哪里都不对劲。

　　“我爸爸拿到了好几张魔法部部长赠送的顶层包厢门票。”黛西·帕金森在天文学上课前大声显摆道，“虽然我觉得人点多，尤其是那些没有素质的泥巴种，可是不去好像还挺浪费的。”

　　“你会去吗？”格林格拉斯用羽毛笔尾端轻轻戳了戳海辛西娅。“我妈妈是魔法部的，她前两天还在信里和我说这次世界杯总决赛的开场表演有媚娃。”

　　“我没问过。”海辛西娅调试着望远镜，将它对准了塔楼外的漫天星辰。“不过我家里人对这个不感兴趣。”
　　格林格拉斯不免有些意外，“可是你和雷古勒斯·布莱克不都是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吗？”
　　“嗯。”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和雷古勒斯的魁地奇天赋是从哪里遗传来的。她摊开了画满杂乱星轨的羊皮纸，无奈的耸了耸肩，“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喜欢这种场合，尤其是我母亲，她也觉得魁地奇世界杯有点吵。”

　　“格林格拉斯小姐，”天文学教授打断了她们的窃窃私语。“在上课之前，能不能告诉我天琴座的外形特点有哪些？”

　　然而，魁地奇世界杯并没有让几个学院的关系有任何的缓和。哪怕是再迟钝的人，都能从《预言家日报》上离奇的麻瓜失踪案件里看出些许端倪。

　　海辛西娅在周末一早便和雷古勒斯在长桌旁一边吃吐司一边讨论着伯明翰大型天然气爆炸的新闻（那是魔法部最屡试不爽的借口，就好像天然气爆炸真的是什么大概率事件一样）。他们往后翻了几页，在第五版的正中央又看到昨天傍晚傲罗部前往格里莫广场搜查黑魔法物品的照片和布莱克家族的全家福。这并不算是什么大新闻，魔法部实际上早就被奥赖恩用金加隆买通了，每一次来都只是走个过场。如果他们愿意来天鹅庄园，保不准能搜到一些更稀奇古怪的物件。

　　她看了眼版面上的标题，
　　——《没落的盛世：古老而高贵的布莱克家族》-预言家日报见习记者丽塔·斯基特

　　“显然是一个新的记者。”她粗略地扫了几行。然而，里面的内容却让她目瞪口呆。在这篇报道里斯基特运用了比小说还要浮夸的语句把格里莫广场的女主人沃尔布加描述成了一个毫无人性的暴躁中年妇女，而奥赖恩则是那个每天只知道寻欢作乐的颓废瘾君子。就连她的父母辈的那些陈年旧事也无法幸免，还有安多米达为爱痴狂而背弃家族的凄苦情景让她差点以为她是在看哪一份不知名的地下八卦小报。

　　正在喝麦片粥的雷古勒斯显然也很快注意到这篇报道的不对劲之处。

　　“整篇报道都是在胡说八道。”他才看了一眼便相当不快地把报纸扔在了餐桌上。除了西里斯，很少有人能真正惹到雷古勒斯。
　　“那个丽塔·斯基特确实是在胡扯。”她深吸一口气，小声说道，“所以你也别想太多——”
　　“没落的盛世？”雷古勒斯冷笑着打断了她，勺子在碗里发出一阵清脆的咔哒声，“所以在她的眼里，布莱克家族有那么不堪吗？”

　　海辛西娅叹了口气，忽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在耳濡目染下自然从小就明白作为一个布莱克意味着什么，纯血统的他们理应比所有巫师都更高贵。

　　她看向报纸上一板一眼的布莱克全家福。沃尔布加在平日里一概不喜欢拍照，这也是近几年他们唯一一张“拿得出手”的全家福。毫无疑问，安多米达的脸被人用黑色的墨团遮挡了。她突然觉得站在安多米达身旁严肃的自己有些陌生。一直以来，支持“黑暗公爵”的纯血统理论能挽救家族获取更多的利益。但安多米达却仍然是她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或许丽塔斯基特没有说错，这个家里的很多规矩都存在很大的问题。

　　“你不会也觉得我们家有那么惨吧？”雷古勒斯因为她的突然沉默而感到不安。
　　“怎么可能？”她想也没怎么想的就说出了口，“我刚刚在想安多米达。”

　　雷古勒斯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望了望四周。长桌旁的人不算太多，不远处埃弗里和他的小女朋友正挤在一起卿卿我我，好像没有人会真的注意到他们。在家里，安多米达是一个被绝对禁止的词，没有人胆敢在家里提到关于她的任何一个字。但这毕竟是霍格沃茨，好像在这里讨论安多米达也没有什么。

　　“安多米达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堂姐。”雷古勒斯沉默了很久才选择重新开口。但他不可能告诉她自己的母亲是怎么骂安多米达的：纯血的叛徒，家族的败类。他摇了摇头，把这些肮脏的诅咒赶了出去。对于一个二年级的乖小孩来说，母亲永远是对的。虽然他隐约意识到母亲有时会过于偏袒自己，也因为自己的哥哥被分到格兰芬多而不待见他。但他相信母亲是不会错的。安多米达被除名一定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但他却并不理解也不愿意去细想。

　　因为即将到来的夏日，在碧蓝色的晴空下连风都忽然变得有些闷热，他们剩下来的那段日子就是在这样一片暖融融的阳光里度过的。学年的最后一周总是最愉快的日子，在成绩还没有出来之前，这群少年少女们总是可以为所欲为。首当其冲的就是那群精力旺盛的格兰芬多们，他们在长桌旁兴高采烈地玩着噼啪爆炸牌，吃完早餐后，波特和西里斯在草坪上燃放了最后几支费力拔烟火。好像是在突然之间，湖底的公共休息室又空了，衣柜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海辛西娅仔仔细细地叠进了牛皮行李箱里。

　　在公布成绩的后一天就是她的生日。她不像帕金森一样每年过生日都会高调地炫耀自己的礼物，也不像西里斯一样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热热闹闹的举办一场派对。相反，她在生日当天都不会收到很多份礼物，也不太习惯主动告诉别人自己的人生日。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今年的礼物似乎比往年要多了一些，甚至还有好几件匿名礼物。

　　学期末大家总是喜欢三三两两坐在黑湖旁边的草坪上透气，当然也还有腻歪的情侣。海辛西娅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她总感觉有人会用审视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似乎还会在背后偷偷评价她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布莱克。

　　晚宴结束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去猫头鹰棚屋看看埃里克了。自从五月末，她就像是与世隔绝一般几乎每天都被未来的级长候选人莉莉·伊万斯气势汹汹地拉进图书馆。

　　“梅林的胡子！”她刚推开棚屋的门就被恰巧来寄信的卢平吓了一跳，“为什么总能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遇到你？”
　　“可能是因为你总是运气很好吧。”卢平耸了耸肩。似乎是早有预谋，他从长袍里掏出了一包对角巷订购的猫头鹰粮。

　　“对了，生日快乐。”他的语气熟稔自然的像是多年的老友。
　　“你怎么知道？”她有些惊讶。那个没心没肺的埃里克则兴奋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冲了下来。
　　“猜的。”他亲昵地拍了拍埃里克毛茸茸的脑袋，“看你的表情，我确实猜对了不是吗？”
　　“嗯。”她有些欣喜地勾起了嘴角。脑海里却突然想起那几个还没有拆的匿名礼物。或许，那里面真的会有他的一份呢？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平时一直去照顾埃里克，”她客客气气地说道，“他现在都快认你做主人了。”
　　“不用谢，”他尴尬地摆了摆手，“我也只是顺便帮了个忙。”

　　快到宵禁的时候他们才一前一后慢慢走下了楼梯。在北塔昏暗的烛光下，他们并排的身影被越拉越长。墙角旁一对高年级的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情侣正依依不舍地拥吻着彼此。

　　幸好不是一个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在一起，她胡思乱想着。不然萨拉查会不会气得胡子都要没了。

　　“等等，”卢平机敏地停了下来，“那好像是费尔奇的脚步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卢平已经和她一起面对面挤进一条昏暗的密道口。

　　从来没有夜游过的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哪一条密道。好像只有短短的一个瞬间，她整个人的后背都已经紧紧贴在了凉丝丝的大理石墙上。她不由得开始胡乱猜测这条密道应该只能够一个人通过。她轻轻吸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卢平去过禁林，她仿佛闻到了雨后微湿的空气，草坪上清冽的露水，初夏清晨的阳光。

　　她眨了眨眼，四下里一片漆黑。他们彼此看不见，可所有的感官却在这里被无限放大，她有些不安地咬着下嘴唇。卢平的呼吸似乎也变得急促，薄荷巧克力的气息将她铺天盖地的包围，清清爽爽，甜而不腻。

　　“他应该不会发现我们。”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用气声安抚着她。她傻傻地点了点头，可转念一想他应该也什么都看不见，只好僵硬地靠在墙上尽可能的放缓呼吸。她犹犹豫豫地挪了挪早已酸麻的腿，却发现这个该死的密道本就没有动弹的地方。

　　费尔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因为紧张，她下意识地紧紧环住了卢平的腰。等到她知道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尴尬到呼吸都快停滞了，只得像鸵鸟一样把脸贴在了卢平干净的白衬衫上。

　　“咚—咚—咚。”卢平不知所措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年轻的心脏在宽阔的胸膛里汹涌澎湃。她突然明白了安多米达离家出走的原因。她敢肯定雷古勒斯和西里斯永远也不会懂，也没有人会懂。什么费尔奇，什么关禁闭，什么纯血统论，她突然统统都不在乎了。

　　霍格沃茨的夜晚静悄悄的。温柔的晚风拂过了发鬓，群星点缀着淡绿的天。那对难舍难分的情侣早已离开。这条密道里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人会知道他们在这里做了什么。而他们之间却像过了一百年一样漫长。

　　“对不起。”费尔奇的脚步声终于再也听不见了。她下意识摸了摸早已发烫的耳阔，声音因为有些心虚而发颤。“是我越界了。”

　　“不是你的错。”他相当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送你回去吧，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她当然没有脸让他送自己回去。

　　空旷的楼梯上回荡着她错乱的脚步声，为什么他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总是让自己在他面前如此失态。卢平望着她的背影深叹了一口气，企图找回自己的仅存的一丝理智。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从踏入霍格沃茨那一天起，他就不断提醒自己是一个狼人。可当青春期真的汹涌来临的时候，他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清心寡欲。

　　就在刚才，他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想要像一个自私的人一样拥抱她、亲吻她、拥有她的一切。

　　梅林在上，莱姆斯·卢平虔诚地想着，请千万不要怪这夜色出卖了一九七四年初夏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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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女儿的生日是6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