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昆仑山御剑修仙》武运昌隆

32、狮子门灭门悬案（二更）

　　医馆。

　　老大夫给一家四口包扎了伤口，开了个些药方子，宋摇星将他们送回荒宅。

　　吃饭的家伙事儿——木头箱子演出台，在殴打过程中四分五裂。里头的许多道具，比如之前出演《老鼠嫁女》的出嫁箱笼、花轿等纷纷损坏。

　　好在驯养的老鼠们机灵，混乱中逃跑了，待到事态稳定下来，又悄悄逃窜回瓢叔衣服里。

　　每一只老鼠的训练都异常艰难，需要花费极多的时间和精力。

　　材料道具坏了就坏了，老鼠可不能损伤。

　　宋摇星将他们安顿好，自己就要出门。

　　瓢叔担忧地叫住她：“姑娘……”他到现在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且宋摇星实在太出尘绝世了，在他眼中就是高不可攀的贵人，态度十分谨小慎微。

　　“姑娘，那些人不好惹，要不还是别去了。”先前这位姑娘说要去会会狮子门的人，可把瓢叔愁坏了。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看上去一点力气都没有，孤零零闯入狮子门不是羊入虎口吗？

　　他已经选择性忘记方才宋摇星给他们输送的、会发光的古怪东西了。

　　倒是小泉一声不吭。

　　宋摇星的身份他多少知道点，对方根本不是凡间人。照她自己所言，是从昆仑山上下来的灵修者，身俱灵胎，掌控诸多妙法神通。

　　小泉可是亲眼见过她的穿墙术等，区区狮子门，根本不在话下。

　　“无妨，我不会受伤的。”

　　宋摇星知道瓢叔是好意。她跟此人没怎么打过交道，如果不是因为令牌主人小泉，或许在漫长的时光中，即便遇见，也不会在乎一个背生巨大瘤子的普通耍鼠戏人。

　　不过此时，因为他的劝阻，反倒让宋摇星多看了瓢叔几眼。

　　——尤其是他背后的瘤子。

　　等自己解决了令牌主人的心愿，顺手帮他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瓢叔，别劝了，宋姑娘不会有事的。”就连小泉都开口说道。这下瓢叔无可奈何了，腿长在别人身上，他最多只能提醒。

　　况且他记得几天前，一同跟随这位姑娘的还有个看上去就很凶的江湖剑客。

　　如果“宋姑娘”跟她的同伴一起去的话，说不定会安全许多。

　　“那姑娘小心。”瓢叔呐呐道，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仍旧免不了担心。

　　他就是这样一个老好人，否则不可能收留无家可归的巧婶，包括后来的小泉和花妞。

　　他们三个本该都是落魄流浪人，说不定那天就死在风寒流浪中。

　　只因为善良的瓢叔，因为瓢叔自己有传家的鼠戏手艺，才叫他们不至于冻死病死饿死。

　　这么想着，小泉深深凝望他沧桑的面容。

　　瓢叔今年才刚刚三十出头啊，若不是为了照顾他们，不至于如此苍老。

　　假如自己的愿望真能实现，他一定要治好瓢叔的病，让他做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

　　……

　　宋摇星当然不用去找曹啸虎。

　　对她而言，后者不过是同行路上的说故事人罢了。有他更有趣点，没他也没什么大影响。毕竟天下会讲故事的多了去了，她一路都是听着各种故事走来的。

　　况且曹啸虎有自己的要事，除了跟随宋摇星，他每天都要抽出大部分时间勤加练剑。

　　跟着放出去的灵虫，宋摇星轻而易举找到了狮子门。

　　街道上哀嚎的七八个人休息了会儿，撑起来，跌跌撞撞互相搀扶回门派。

　　一只小巧的飞虫悄无声息尾随。

　　待几人进了狮子门后，飞虫就落在墙头的瓦片上，全方位的复眼监视院子里的动静。

　　所以在宋摇星抵达之前，已经清晰“看”到所谓的狮子门构造格局，和大致的人员了。

　　不得不说这个末流小门派确实全员没什么品德，几人凄凄惨惨回去，一通告状，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污言秽语把见义勇为的两奴仆，连同小泉等人骂了个遍。

　　怪不得弟子都满口浑话，原来根源在这里。

　　宋摇星觉得曹啸虎品德素质已经够低了。

　　他们居然更低。

　　这种人估计存活在凡人间，会给普通老百姓和平民大众造成很多困扰吧？

　　墙头的灵虫按照主人心意，挨个屋子飞，不仅发现了大量不义之财，竟然还有个被绑在暗间的可怜女子。

　　女子也不知道被囚禁多久了，整个人披头散发疯疯癫癫，暗间里到处都是屎尿，隔着灵虫都能嗅到刺鼻的臭味。

　　一路上宋摇星步行而来，速度并不快。

　　足够灵虫听取他们的谈话、查看书信，了解整个狮子门。

　　是个趁着四库书门内乱，巴结上四库书门库主柳寅宗的走狗。门中大多是些混混流氓。这位柳寅宗正是让柳坤仪焦头烂额的“叔叔”之一。他还有个兄弟，叫柳寅泓。

　　在当初陆鹞鹰老头告诉她的四库书门八卦中，揣测就是他们俩暗害了原门主夫妇。

　　即他们的亲哥哥和嫂子。

　　天边的太阳即将西坠，日暮的光辉带着几分混沌铺洒下来。

　　狮子门的人招来了医馆安顿几人，在他们眼中，这些都是为门派收保护费利益却受伤的功臣。作恶的是那些外来客佬，还有不知死活的街头耍戏人。

　　头领派了两个人，出去打听耍鼠戏一家四口居住地址。

　　两人得令，刚行到小门口，忽然听见敲门声。

　　他们小门小派，最近趁着并州城乱才趁势发展，人手不足，守门的职位由弟子们轮流执行。不似大门派，门里门外都有固定守门人。

　　两个正要出门打听的人，连同坐在院子里板凳上的守门弟子，都听见了外面堪称礼貌的敲击。

　　“铛铛铛、铛铛铛。”

　　是门板上的铁环撞击的沉闷声。

　　“谁啊？”守门弟子纳闷地嘀咕，懒懒散散地从板凳上站起来，流里流气地开门，顿时呆住。

　　居然是个貌若天仙的小姑娘，干净水灵的眼眸打量着他。

　　“你、你找谁？”守门弟子一时结巴。

　　宋摇星仰头看了看正大门口上，似模似样的“狮、子、门”三个大字的牌匾，朝他微微一笑：“找你们所有人。”

　　月影被云雾遮掩。

　　已经到了半夜。

　　寂静到诡异的狮子门，紧闭了许久的大门终于打开，一道清爽出尘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此人身着蓝色长袍，发髻簪螺壳坠珍珠，腰间挂着酒葫芦和小木剑。

　　剑上灵气环绕，明明洁净异常，却莫名透着令人畏惧的杀气。

　　在宋摇星离开后没多久，安安静静的狮子门里，隐约传出女人疯疯癫癫的嬉笑声。衣衫褴褛的她披了个外衣，跌跌撞撞从敞开的大门跑出来。

　　双脚彻底迈出的顷刻间，似乎有什么灵光击中了脑海。

　　疯女人怔愣了一瞬，空洞的眼眸逐渐回神，理智重新注入。

　　她回头，顺着敞开大门看看冷冷清清的狮子门，里面灯笼烛火仍在尽职尽责燃烧，照亮所有角落。

　　光芒投射下，是一地横七竖八的身影。

　　“活该……都是报应……”两行眼泪从女人睁大的眸子中滚落，哈哈大笑起来，也不顾凌乱的衣裳，朝着不知名的地方踉踉跄跄而去。

　　并州城街道上，巡夜的士兵正在执勤。

　　竹灯笼映照中，一道披头散发、踉踉跄跄的身影的从远处跑来，让这一队士兵瞬间回忆起了前几日，夜间所遇到的奇诡景象。

　　“什么人！”

　　领队的仍是那个一丝不苟的军官，朝着身影呵斥：“宵禁时间怎敢在外行走？”

　　“大人、大人，我要报案。”状似疯癫的女人跑近跟前，噗通跪在带甲军官面前。

　　看她模样应该是个普通人，跟随在领队官身后的甲兵们纷纷暗暗松了口气。主要是前几日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他们最近轮值巡夜，都有些畏惧。

　　“报案？怎么回事？”领队官皱眉，冷硬问询。

　　女人指着西南方，“狮子门死了好多人，我要报案……”

　　……

　　回到客栈。

　　曹啸虎一如既往在大堂临门口的位置上等她。

　　看见宋摇星的身影，眼睛一亮，“你怎么回来的越来越晚了？”

　　“事情比较多。”宋摇星觉得自己还真挺忙的，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招来酒店跑堂点了一堆饭菜，待上桌后，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她喜欢山下丰富多样的食物，向来胃口好得很。

　　今日也不例外。

　　“你忙的事情中，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的？”曹啸虎询问。

　　作为打定主意跟着宋姑娘学剑招的人，他必须时时刻刻证明自己的价值。讲故事、做狗腿子这些还是太少了，出的力越多，才好混越多剑术。

　　只不过他以前只顾着打打杀杀，这一行头次做，比较生疏。

　　而且曹啸虎不像段秀才那般油滑精明，许多事情料想不到，只能直白地老实问她。

　　宋摇星想了下，点头：“有。那个叫小泉的少年，今天受了点伤，你替我保护好他的安全。”

　　顿了顿，加上一句：“还有他家人。”

　　“好。”曹啸虎胡子拉碴的脸上咧开个吓人的开心笑容。

　　第二天。

　　整个并州城大街小巷都传着“狮子门惨案”的流言。据说是打更人半夜路过，看见大门居然敞敞亮亮洞开，好奇地往里头瞥了眼，吓得连滚带爬跑出老远。

　　连夜到衙门报备。

　　一堆人过去才发现，兵马司的巡夜甲士们已经在那儿了。

　　小泉一家人为了避灾养伤，老老实实待在荒宅，自然不知道这则消息。赶过去保护他们的曹啸虎倒是听说了，但他除了给宋摇星讲故事，平日不是个话多之人。

　　因此只字不提。

　　宋摇星在客栈吃早饭听客人们讨论了许多，有些传得神神鬼鬼的，几嗓子进耳朵，并未引得她过多在意。

　　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与方家的约定上。

　　遥远的另一边。

　　官道上，两匹驰骋的马逐渐减慢速度。

　　挎着双刀的主仆二人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来到路边凉茶摊歇脚吃饭。

　　此时虽已深秋，可习武之人向来体热火力足，何况他们昼夜不停地奔赴，消耗非常大，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就连马儿都有些承受不了长途奔波。

　　打头的是个年轻公子哥，衣着富贵、面容青涩，腰间两把兽纹花刀一看便不凡。

　　身后跟随的婢女面容古板平静，眼眸锐利如鹰隼，行走间脚下几乎无声，是个内功高手。

　　两人走进茶摊，点了馒头小菜和解渴凉茶，双双在板凳上坐下。

　　公子哥咕咕咚咚灌了两大碗，舒心通气，擦擦嘴角，想起此次不远千里迢迢的主要目的，叹了口气，对婢女道。

　　“姣虹，我猜那里一定早就破败不堪，说不定遇上个山火雷击什么的，崩塌不存在都有可能。十年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婢女姣虹回复：“先主遗愿，姣虹不敢不听命。”

　　提起这个，公子哥萧逐玉来了好奇：“姑母临终前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们龙吟剑阁其实每一代暗中都在追寻仙人，所以才有了你们这些寻仙者的存在？”

　　姣虹摇摇头：“先主仁善，奴婢只是她收养的孤儿罢了。未进得龙吟剑阁半步门槛，不算正式的寻仙者。”

　　她回答的一板一眼，萧逐玉心中好奇心更甚。

　　话说两个月前，姑母飞鸽传书召他前去，彼时她已油尽灯枯奄奄一息。早知道姑母身体不好，萧逐玉忍着悲伤和姑母谈话，不料却被告知惊人大秘密。

　　姑母说，她其实是龙吟剑阁投放在外的弟子。

　　身承寻仙重任，内部唤他们为“寻仙者”。

　　龙吟剑阁作为传承千年的顶尖剑术门派，神秘异常，几乎世代隐居少出。其主脉姓宋，十分古怪，每隔几代都会出现一名剑术超群的绝世天才。

　　如此庞然大物，内部居然能做到森严绝密。

　　所有剑阁弟子，自入门开始便谨守秘密，绝不向外透漏分毫。世人对他们所谓的“寻仙问道”压根无所知。

　　直到数年前，江湖上零零星星流言说龙吟剑阁已经覆灭。

　　宋姓血脉断绝，世上再无此派。

　　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有人试图从伏鹿谷打听出点消息，奈何伏鹿谷同样是名门，实力不俗，进又进不去，打探不出什么。况且龙吟剑阁位置都没人知道，贪婪者只能不了了之。

　　外人不清楚原因，作为门下弟子，姑母多多少少知道点。

　　先阁主宋济开执掌期间，最值鼎盛时候，成百上千的寻仙者四散天下，每年光花费在这上面的财力物力犹如江水。即便如此，仍旧支撑了几十年。

　　几十年倾注无果，到了阁主宋灏烟继位，已经出现许多反抗的声音。

　　碍于主上威严，悉数被镇压。

　　直到剑侍反叛，宋灏烟病死，这座屹立前年的古老剑阁滚滚崩塌，一切烟消云散。

　　作为寻仙者，死令规定无召唤不得擅自返回，只能书信传送。姑母当时不知送了多少信件出去，得到回复的寥寥无几。

　　她孤独守着满腔热忱和忠心，和她的剑阁信仰一并沉寂下去。

　　十年缄口，直到临死前仍旧念念不忘，终于突破内心的茧层，让侄儿替自己到那梦寐以求的地方看一看、望一望。

　　年少时候热血追逐的梦、奉若圭臬之所，十年光阴流转，究竟如何了？

　　萧逐玉想到马上要去这个神话一般的地方，心里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但他又带着怨气，因为此处，才使姑母年纪轻轻郁郁而终。

　　龙吟剑阁。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