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昆仑山御剑修仙》武运昌隆

14、宝珠

　　妇人见是个衣衫整洁干净，容貌秀美的小姑娘，顿生好感。

　　回答道：“你们来圣揽湖边游玩，应该知道圣揽湖的故事吧？”

　　宋摇星点点头。

　　妇人说：“苦寻桥跟圣揽湖是有干系的，据说几百年前圣揽湖中蛇怪为祸四方，经常吞吃附近的居民。有一对恩爱夫妻，丈夫出门后从此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邻居都说他被怪蛇吃了，唯独妻子不信。

　　后来高人道长镇压蛇怪，妻子跑过去祈求道长，让自己能延长寿命得以寻找丈夫。道长劝她说，你的丈夫已经被蛇怪吃了，人死不能复生，何必苦等。

　　即便有道长作证，妻子也不愿意相信，仍旧苦苦哀求。

　　道长无奈，告诉妻子一个方法。铸起一座石桥，桥成之时以精魂投之，可魂系石桥，桥人一体，方得长寿。

　　妻子辛苦挣钱，花费所有钱财请人造了一座青石桥，桥成那天自缢身亡，这就是苦寻桥的来历。”

　　“……”

　　旁边跟过来的书生们和百煅门人听得津津有味。

　　书生笑道：“小小南华县，地方不大，奇闻异事不少。”

　　卖鱼的妇人也笑了，“都是些传下来的老故事，真假不知，客人要不要买几条鱼回去？上午刚从湖里抓出来的，正宗圣揽湖湖鱼，肥美新鲜，价格便宜。”

　　“夫人会做生意。”书生乐呵呵地出钱买了两尾。

　　打算晚上亲自动手，做了给几位侠客们品尝。

　　大家都只当宋摇星兴致上来，随便问问，唯独陆鹞鹰。

　　他和宋摇星认识时间最长，所有人中算是对她最了解的。况且老头子眼明心亮，看出宋摇星的异常。

　　于是趁着大家挑鱼买鱼、谈论又一断神异故事的时候，悄悄压低嗓子问她：“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对劲儿了？”

　　咦，眼挺尖的嘛。

　　宋摇星同样压低嗓子，跟他说悄悄话：“是的。”

　　听见如此肯定的回答，陆鹞鹰顿时激动起来。

　　他活了八十多年，除去看见宋摇星施展法术的奇异景象之外，从未亲眼见过异闻怪事！难不成今天亲眼目睹了！

　　“快说快说，哪里不对劲？”

　　他只恨不得全身长满了耳朵，又恨不得立即摸出一把瓜子，边嗑边听，那叫一个人生惬意。

　　宋摇星品德好，没故意吊他胃口。

　　直言道：“故事里的女子化身石桥等待她丈夫，你没觉得你见过这个女子吗？”

　　“啊？我见过？什么时候？”陆鹞鹰愣了愣，突然惊诧，不可思议：“该不会是刚才那个找谢行知的女人吧？”

　　女人穿着破烂青衣、脸上坑坑洼洼、腰背佝偻，给谢行知看了一支雀鸟发簪。

　　等她离开之后没多久，桥就塌了。

　　见宋摇星点头。

　　陆鹞鹰匪夷所思，“乖乖，太神奇了。”

　　“方才女人离开之后，我让虫儿跟随她，只见那女人走到苦寻桥下，身影融入桥壁，雀鸟簪融入桥头的雀鸟石墩中，没多久桥就开始松动，然后便是你知道的了。”

　　“这么说，她要找的人是谢行知？”

　　“不，她要找的，是轮回前那一世的‘谢行知’。”

　　青石桥矗立数百年，风吹雨打日晒雪淋，等的是相识相知珍爱自己的丈夫。而不是一个不识雀鸟簪、不识眼前人的谢行知。

　　陆鹞鹰唏嘘万分。

　　频频看向谢行知。

　　谢行知被他瞅的莫名其妙，“您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吗？”

　　老头想了想，摇头。本来想让谢行知去石桥边上看看，或者把整个故事告诉他，可似乎没有这种必要。

　　前世因果前世转，故事中的丈夫早就死了，谢行知是个新的生命和个体，不应该被牵扯入其中。

　　只能叹息那女子太过痴情。

　　苦寻苦寻，终究寻到了，却也再寻不到了。

　　书生们拎着鱼和百煅门几人回到客栈。

　　就连客栈客人们都在讨论桥塌的事情，不过他们除了讨论旧桥塌，还讨论造新桥。

　　毕竟苦寻桥连接河道两边，没了桥过河不方便，他们更关心造桥的钱是官府出，还是各家百姓对钱出。

　　世事就是这般新旧交替，一座普通的老桥崩塌，再造一座便是了。

　　没有人会去过多追忆它背后的故事，亦无人能够看透，故事背后的非凡真相。

　　肉眼凡胎，天机蒙蔽。

　　世间的传说终究只是传说，有时候即便亲眼目睹，都只会失之交臂。

　　客栈后厨。

　　不惜“君子近庖厨”的书生亲自宰鱼烹鱼，众人又点了其他菜肴，共尝美宴。

　　别说，手艺确实不错，饮宴之间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休息一晚补充干粮所需，百煅门众人和书生们告别。接下来书生们要前往南华山拜师，而百煅门几人则要穿过南华县，一路往东海而去。

　　茫茫东海，正有他们需要见的神物“鲲”。

　　也有他们需要的铸剑神石。

　　……

　　马车继续上路。

　　穿越了诸多县府，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终于在一个月后抵达东海。

　　东海海岸绵延无际，岸边坐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渔村。渔村不似中原繁华地带，人流交织、物产丰盛，以商业繁茂带动经济民生。

　　这里的人世代贫苦，鱼虾海蟹是活物，储存不了太久，不能卖给远方，腌制咸味重又不新鲜，为钟鸣鼎食富贵人家鄙弃，是下等人所食。

　　最近宋摇星等人吃了不少腌鱼、咸鱼、风干鱼，别具风味。

　　这是她第一次见大海。

　　站在海岸边缘，身旁是暗褐色的嶙峋礁石，面前一望无垠的海浪翻涌、碧潮生辉，茫茫无际，让人生出无限波澜壮阔，胸中更是豪情激荡，酣畅淋漓！

　　陆鹞鹰和两个弟子踩在巨大的礁石上，滚滚海风扑面，吹得他们衣袍飞舞。

　　“洋洋东海水，滚滚浪潮鸣。”

　　陆鹞鹰还是个文化人，张口便做了句诗：“传闻海水上，乃有蓬莱山。”

　　他转头询问宋摇星：“海上真的有蓬莱仙山吗？”

　　“不知道。”宋摇星摇头，她第一次来东海，没去过蓬莱，自然不清楚。

　　此处海岸怪石嶙峋险峻异常，远离海浪平坦的渔村，放眼望去只有他们四个人，至多就是天上飞鸟水中游鱼。

　　鲲小友曾说过她家住在东海海中，靠近天境崖这一块。

　　天境崖是海边一处悬崖，崖高千丈，为一块巨大的陡峭山石，山石下方万重海浪滔天。他们这会儿正站在天境崖下边的礁石上。

　　如若涨潮，这里必定会被吞没。

　　宋摇星从袖中取出一枚宝珠，五彩斑斓、霞光阵阵，将其抛入高空之中，宝珠竟未掉入大海，而是飘飞了出去，悬浮在海潮百米高空之上。

　　百煅门几人看得屏气凝息。

　　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流光溢彩，万物生辉，照！”

　　屹立在礁石上的宋摇星掐出法决，打入宝珠，而后双手合罩做聚拢状，下一瞬骤然双臂拉开。

　　随着她的动作，亿万顷茫茫海潮上，小如微尘、毫不起眼的宝珠，瞬间放射出千百尺绚烂光芒，耀眼至极，异常夺目。

　　即便天空中大日凛凛，这一处霞光宝象，仍旧难掩其璀璨。

　　以前宋摇星曾和鲲约定过。

　　有朝一日来东海，会以凌空宝珠作为引子，她若是看到水上有宝珠生光，那便是千万里外昆仑山上的故友来了。

　　陆鹞鹰三人被宝珠照的眼睛都睁不开，伸出双手遮挡，却仍旧舍不得移开目光。

　　眼前奇幻至极的一幕实在震撼人心。

　　大概他们终其一生都难以忘怀，铭刻灵魂。

　　在礁石上等了两三个时辰，日落西山。铺洒万丈的垂金色和平潮水交相辉映，只见水上生日，日坠东海。

　　碧波和太阳光融合，金光粼粼中飞鸟的影子翱翔划过，间或几条大鱼翻越而出，卷起层层水浪。

　　始终没有鲲的影子，也听不见鲲空灵古朴的熟悉长鸣声。

　　宋摇星摸了摸下巴，难不成来的不赶巧，朋友不在家？

　　脚下浪潮开始上涨，激烈地拍打礁石，百煅门人避无可避，被泼的下半身全是水。况且海浪冲击力大，若不是他们身怀武功，只怕要被拍翻在地。

　　“再等等。”

　　宋摇星对三人道：“夜色中宝珠光芒能照耀的更远，说不定就能被她发现。不过这里不是个好地方，咱们去天境崖上等吧。”

　　待潮水上涨再厉害些，脚下的礁石会全部被吞没。

　　天境崖虽然风大，但崖壁千丈高，能放眼纵览海域。

　　两个弟子看看千丈高的悬崖，面露难色。天境崖笔直陡峭，即便自忖功夫不俗的他们上去，都得选个晴空朗照的大白天，还需专注无比，防止一时不慎掉落下去。

　　现在是晚上，况且祖师年纪大、身份贵重，怎么上去啊？

　　宋摇星并未让他们为难。

　　说完提议之后，她袖风招揽，唤来一片云雾。

　　白鹤爷爷的绝学她只学了粗浅，虽不能腾云驾雾千百里，慢悠悠飞上悬崖还是可以的。

　　稀薄的云雾停靠在几人身边，把陆鹞鹰等人看得嘴巴大张、惊奇无比。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手指穿过松软的云，什么都没有，只留下满指缝清湿。

　　“上去吧。”宋摇星指了指。

　　陆鹞鹰花白的胡须抖动，咽咽口水，一脸恐惧：“你确定这上面能站人？不会上去就掉进海里摔死吧？”

　　两个弟子也吓得够呛。

　　迟迟不敢动脚步。

　　“我怎么能让你们摔死？”为表示靠谱，宋摇星自己率先跳了上去，一只脚踩空趔趄了下。

　　她很快稳住，朝几人招手：“我就说很稳吧，快上来。”

　　“……”

　　陆鹞鹰和几个弟子面面相觑。

　　你当我们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