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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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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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的叫声很聒噪。
尤其是在一个残秋的季节，尤其是在一个人之将死的残秋季节。
洪涛是这么觉得的。
一个白衣人拦在他面前，而他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对方。但随之他也知道，无论自己是不是得罪过对方，这些都不重要。
他只需要知道白衣人是西门吹雪就够了。
整个江湖之中，除去西门吹雪。大概也没有别人愿意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千里迢迢地去报仇。
恰恰不巧。不久前，洪涛就杀了一个与西门吹雪素未谋面的人。
眼看西门吹雪的剑即将出鞘，生死危机之间，洪涛突然爆发出顽强的求生欲：“你不能杀我！”
西门吹雪不为所动。
“在你找上我之前，有个小瞎子向我问路，”洪涛道，“你猜我给他指了什么路？”
西门吹雪按在剑柄上的手微微停顿。
眼见他有所迟疑，洪涛喜形于色，用最快的语速一口气说完：“我给他指的路是这城中最鱼龙混杂的地方，说是销金窟也不为过。你说，没了我引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瞎子进了那里，会怎么样？”
那只按在剑柄上的手似乎有所松动。
然而，不等洪涛松一口气，一道白光就已经从他眼前快速闪过。
洪涛睁大了眼睛，死到临头也没有明白为什么西门吹雪对他的话根本不为所动。
而西门吹雪只是轻轻吹去剑尖上的血，冷淡地补了一句：“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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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回到客栈的时候，被他半路捡回来的病人已经醒了，此刻正摸索着自己给自己穿外袍。
他放下剑，抓起桌子上的腰带顺手递过去。
腰带被人接了过去，房间里响起一声冷淡的“谢谢”。
“西门吹雪。”西门吹雪首先道。
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不久前才被他从赌坊门前捡回客栈。他忙着杀人，对方忙着养病，两个人竟是都忘记了询问对方的名字。
“封昧。”
年轻男人道。
他微微侧头，面向西门吹雪的方向。一双没有焦距的眸子，再加上常年拉平的嘴角，整个人都给人一种目无下尘的高傲之感。
总之，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这人的眼睛看不见。
西门吹雪见过另外一个瞎子，与他眼前的这个完全是两种极端。
一个温和，一个冷漠。
如果是陆小凤的话，也许会愿意和对方探讨一下，天生一张嘲讽脸是种什么样的体验。但西门吹雪不是陆小凤，他对这个话题也不感兴趣。
他只知道这是他的病人。
还是他主动捡回来的。
洪涛在死之前怎么都想不到的是，他口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瞎子，其实已经被西门吹雪提前救下来了。
“我马上要启程回万梅山庄。”西门吹雪说。
封昧维持着侧头的动作，他知道西门吹雪没有说完。
果然，西门吹雪下一句话紧跟而来：“你应该跟我回去。”
“我觉得你不像是一个愿意主动惹麻烦上身的人。”封昧道。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反而把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抛出来。
西门吹雪没有否认：“你也可以不去。”
“我当然要去，为什么不去？”封昧轻飘飘地改口。
只有到了万梅山庄，将“封昧”安顿下来，他才有闲心开其他的马甲呀。
小瞎子轻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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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昧不是封昧，或者说，他不仅仅是封昧。
在他成为封昧之前，他只是一个仿生人测试员。是全息游戏公司为了测试bug特意生产出来的最新一代运算型仿生人，代号零七四。
在新游戏《综武侠》正式发售之后，他的使命完成，理应回到休眠舱休眠。
然而就在他即将关闭休眠舱的前一刻，他的上司冲过来死死撑住了舱门：“零七四，有没有兴趣拯救个世界？”
零七四冷漠以对：“没有。”
上司：“报酬不是问题，随便提。”
零七四：“哎呀。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就没办法了。”
就这样，敬业爱岗的仿生人测试员零七四接取了一份外快工作——挽救某小世界的世界线。
按照公司的说法。
《综武侠》在他们的主世界是一款游戏，但其实可以算作是主世界的一个下级世界。
整个宇宙之中，不止有着数个各不相同的主世界，还有根据主世界衍生的次级世界。次级世界又衍生小世界，小世界再衍生更小的世界。
世界的总数，就是无数。
《综武侠》不属于次级世界，却比次级世界衍生的小世界要高上半级。这是在许多世界当中都十分罕见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
在《综武侠》被创造出来时，宇宙中随之产生了一个与它一模一样的平行世界。
然而这个平行世界却比《综武侠》低上半级。
如果这个平行世界的世界线发展与《综武侠》一模一样，那么它就会被《综武侠》吞噬，从此不复存在。
上司交给零七四的任务就是，改变这个小世界的世界线。让它成为名副其实的、独立的小世界。
他拍着零七四的肩膀沉痛叹息：“其实在你之前，已经有三百三十二个人折戟沉沙了。我们分析了一下他们的任务录像，发现他们无一例外都败在人类的私心上。”
“难道你以为仿生人就没有私心吗？”零七四斜他一眼。
“不，不是这样的，”上司突然严肃起来，“他们失败的原因，并不全是有私心。而是有了私心却觉得羞愧，在道德与自私之间反复挣扎。就这，怎么能完成任务？”
零七四似乎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上司道：“而我选择你的原因就是，你们仿生人，根本就没有人类的道德感。简直太适合这个任务了！”
零七四：“……给你天灵盖敲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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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封昧”这个马甲的零七四坐在万梅山庄的马车里，旁边就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不是个爱说话的人。
封昧也不是。
于是马车内十分安静，只有车轮辘辘轧地的声音和车夫偶尔的吆喝声会传进来。
在这样安静、甚至有些寂静的氛围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尴尬。也没有一个人觉得不习惯。
似乎是他们都习以为常，并且认为这样的相处方式是理所当然。
西门吹雪怀中抱着他的乌鞘古剑，正在闭目养神。
而零七四则是调取了系统储存的任务资料与马甲信息，正在脑海中仔细查阅。
前三百三十二个任务者虽然都失败了，但世界线的进程还是或多或少被改变了一些。只是有些地方出现了纰漏，并不稳定。所以需要他来修补。
鉴于他的三百三十二个前任都是带着金手指来做任务，零七四的端水大师上司也给他批了一个金手指。
——一个从快穿市场淘汰下来的外观系统。
零七四本身就是一个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的仿生人，这个系统就被他顺手用来给自己捏马甲了。
封昧是另一款武侠类全息游戏中的boss。也曾经是一代版本之子。
在这款游戏的设定中，封昧精通暗器，只要是江湖上存在的功法，他全都通晓。几乎是个完美的人。
在封昧的剧情当中，玩家一开始会与他成为挚友，一起游历江湖并且解决麻烦。但是到最后，玩家才会发现，自己的一系列麻烦都是这个挚友一手策划。
只因为他觉得有趣。
按理来说，这样的设定应该会被广大玩家的唾沫星子淹死。
但是，谁让封昧长得美呢？
当代玩家对待纸片人的标准一向是：只要哥哥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
是以封昧这个角色，虽然被玩家们恨得牙痒痒，却也颇为受欢迎。
——虽然以零七四的视角来看，这纯属是玩家们疑似有抖m倾向而已。
等到打剧情通关本的时候，玩家可以用道具使作为boss的封昧致盲。
正常状态下的封昧有一个大招，就是随机点名玩家进行死亡宣判。被点名到的玩家十秒钟后必然暴毙。
而致盲后，封昧无法点名玩家。但是全属性提高百分之十，伤害提高百分之二十。
这样的机制在一开始把玩家们虐得死去活来，苦不堪言。
但是不致盲封昧，他就会每隔三分钟点一次名，送一位玩家归西。致盲的话，输出和奶跟不上，又会团灭得更快。
——堪称一代人的游戏阴影。
零七四并不需要这个死亡宣判的大招，所以他选择了致盲状态的封昧。
作为游戏boss，封昧的致盲状态只是一个堪称狂化的debuff，攻击依旧能准确地落到玩家身上。
但是当携带致盲buff的封昧成为零七四的马甲时，这个致盲buff就是真的致盲。什么也看不见那种。
无意中自己坑自己的零七四：……哎呀。
虽然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但是零七四还是凭借自己的运气，直接碰瓷到了重要角色——西门吹雪。
并且成功诱使对方将自己带回万梅山庄。
失去视力这件事可大可小，只是不能用眼睛看的话，就无法进一步了解这个世界的风貌与情报。零七四初来乍到，对这里并不了解，他十分需要一双健康的眼睛。
他的解决办法就是，开个新的马甲。
在开新的马甲之前，“封昧”的马甲完全可以先用来偏移一下西门吹雪的命运线。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