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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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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日上三竿，秋露抱着一摞子书册来到温迟房前，她空出一只手来，怼着那上好梨花木的门就是好几巴掌——
“公子！该开张了！！”
“不要睡了！！！”
好家伙，这一听又是隔壁家的丫头在叫主子起床呢。
旁边那户人家里，正蹲井边洗衣服的大娘掏了掏耳朵，感叹了一句这姑娘真是好嗓子，时不时就要在早晨或是大中午的时候吼上一吼，也不见有什么不得劲。就这天赋，真该去那什么什么楼学个技艺，拿出去不比在人家宅子里伺候人挣得多？
大娘却也不会跑到人家跟前说我建议你去当个歌妓，这年头，卖艺的可没什么地位可言。
大户人家会个琴啊曲啊的那叫高雅，普通一伺候人的丫头要是出去亮一嗓子，恐叫人轻贱。
嘶，可惜挣得多是真的多。
“隔壁药材卖得那么便宜，也不知道亏不亏本儿……”
大娘嘟囔着，摇摇头继续洗她的衣裳。
隔壁。亏了本儿但是有钱的温迟垮着脸打开门，门外站着的秋露早已收拾利索，一身轻便地将手上抱着的书册递过来。
“这是昨儿的账目。公子，不是我说，您什么时候才能日出而作呢？”
“对了，今日开门晚了些，外面已经有客人在等了，赶紧开铺子去吧。”
温迟叹了口气，无奈地接过书册。
“我也没有在睡觉啊……我可是早早就起来了。”
“那公子刚才在干什么呢？”秋露不吃软的。
“……闭目养神？”
秋露气呼呼地跺了跺脚，“我也知道昨日公子接义诊是累了些，但不起来吃早饭可不好，您是大夫，您自己知道！”
“我知道啦……”温迟笑了笑，翻开手上的书册看了看。
“明明昨天刚开过张。”
“怎么今天又要开张……”
秋露忍无可忍给了他一个爆栗。
……
医馆开门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大太阳高高地挂在头顶上，连带着云彩都不见几片，温迟生无可恋的坐在柜台后，摇着金灿灿的扇子给人诊病。
大家都知道温迟温大夫看病从来不摸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不摸脉都能给人诊病！还看得不错，基本药到病除！开药也是价格低廉！
听闻传言这位温大夫虽然有些不太好的兼职，但本身是个修仙人，能耐可多，区区看个病！不过尔尔！
会修仙的在这世道上可是尊贵！就连当今皇帝都曾在某个门派修炼过，不说什么太大的奢望 ，在他们这种灵力低微的世界里，飞升是不能够的，但皇帝长命百岁总归是有的。
所以啊！修仙的医生！那能是普通医生吗？那必不可能啊！不摸脉就能看病怎么了？因为人家修仙啊！多科学啊！多合理啊！
……虽然是这样。
但大家都有共识，温迟家的医馆，抓药可以，看病？算了吧。
人啊。
都怕死。
具体原因，还是去问问王家可怜的嫡长子吧。
“嗯……没什么大事，就是上火了。”温迟撑着脑袋，对面前板着脸装严肃的小孩子说道，“拿点金银花回去喝就好了。”
“谢谢您！”小孩子踮着脚接过药包，非常谨慎地留下几个铜板，鞠了个躬便哒哒哒跑出去了。
这年头，连小孩子都怕给温迟摸手腕儿。
“人心不古……”温迟叹气。
秋露：“公子，有点儿自知之明。”
温迟：“……”
……
日暮时分，医馆才顺利闭了门，黄昏洒着金黄金黄的光晕落了温迟满身，他金制的凤尾发饰被斜阳晕染出了浮光，影影绰绰之间恍若凤凰过眼前。
绕是秋露看久了，也忍不住看花了眼。
……这发扣，是真的贵。
也不知她家公子是从哪整来的，这么好的手艺饰品可不多见。
“公子，晚饭已经备好了。”秋露递上一块沾湿了的手巾，温迟顺着她的意愿净了手，无奈一笑。
“好好，还是我们家秋露勤快，是不是？”
温迟关上了他店铺里红木的大门，拍拍手回后院儿里用饭。
只是天黑没多久，在赶着最后一抹夕阳的时候，后院儿的小门被轻手轻脚地敲响了。
“有人在吗？”
来人轻声细语，一副唯恐惊扰了其他人的样子。温迟抬眸与秋露对视一眼，这丫头立马放下了碗筷，踩着小碎步去开了门。
脚下的青石板发出轻轻几声哒哒，嘎吱一声，后门被打开，来客也因此暴露在两人的视线里。
那是个披着暗蓝斗篷的女人，藏在大兜帽下的脸被遮挡了大半，只能就着紫蓝紫蓝的夜色看清她漂亮的唇形和小巧的下巴。
“请问……是温大夫吗？”
“我名夏霜，是来……有事要委托温大夫的。”
温迟听了一段凄婉但俗套的言情故事。
犹如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张家村这片大城里最富有的李家，如日中天，当家的却膝下荒凉，连着得了三个千金，就是添不到个儿子。
向来重男轻女的富贵人家李老爷自然是不愿意的，在家里都从严管女，有传言还说那李家老头子甚至家暴女儿和老婆……
更有甚者，李府依据张家村传统，起名的时候去请了个先生来，谁知那先生说，要想兴旺，你们李府上的三女儿，得姓夏。
就这么着，三小姐从此姓了夏。
你说说，谁家孩子姓外姓的？这哪算得上重视？纯粹是为了自家财运。
真真是不是个东西。
而凄婉就就是在这里了，向来被严加管教的李家三千金夏小姐，没有按照其父亲的期望找个门当户对的丈夫，却是看上了个穷书生，书信来往数日后便安排着偷偷见面，如今更是了不得，竟还曾与人私通。
虽说如今张家村算得上是思想开放——封建迷信除外——但李家是什么人呐？前些日子听算命的老大爷八卦，那李家因为有钱所以仗势欺人的事也不是没有，更别说家教严格，容不得一点沙子了。
前几日他俩那情浓似蜜，被李家当家的发现了，当场给棒打鸳鸯，将那书生绑来打了一顿，又丢了出去。任由三小姐哭成了个泪人儿也毫不留情。
温迟暗暗感慨。
话本子剧情没跑了。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救你家小姐？”
是了，这位天黑才敢到访，神神秘秘的夏霜，正是李家三小姐的贴身女俾，可以说是见证了三小姐的成长，见证了三小姐的爱情。而她不忍看着自家小姐终日以泪洗面，决定站出来为她的爱情添砖加瓦，造桥铺路。
具体措施，就是请来温迟。
“不……实话说来，小姐已经被老爷软禁数日，听主母说已经说好了人家，不日就要以我的名头下嫁……”
“以你的名头？”温迟歪了歪头，笑得恰到好处的好奇。
“是的……而我将会在下个月，替小姐成为三小姐，在华街彩楼抛绣球招亲。”
夏霜满脸不忍，说着说着便低低哽咽起来，她似乎很重视自家小姐，却不想想这样的安排会使自己有多好的未来。
秋露心想——
是个忠心的。
“你打算如何？”温迟早已在听故事的时候用完了晚饭，此时正端着杯刚煮好的雪顶翡翠茶品着。这故事反转奇多，听得他恨不得来一盘瓜子。
但这样不好，所以秋露也没把瓜子端出来。
“我想……请温先生假扮成小姐，替她去彩楼抛绣球。”夏霜这句话说得决绝。
她藏在斗篷下的手死死地攥住了，骨节发白发青，可见其用力。而不声不响换掉了对温迟的称谓，也可见其之用心了。
温迟瞥了一眼，没有多劝她，而是顺着她，问道：“那么你家小姐呢？”
“小姐会跟着青衫公子离开。”
青衫，也就是那话本……那三小姐的相好的穷书生。
“而我会代替小姐嫁进云家。”
秋露听晕了。
三小姐用夏霜的身份去嫁云家，但其实三小姐跟着情人跑路了？嫁云家的说是夏霜其实真的是夏霜，而需要夏霜假扮三小姐抛绣球的那位置需要自家公子顶上？
这是什么？
我代替了你代替了的我的身份？
好家伙。不愧是你，李家人！
秋露在这剧情迷宫里绕了可久。走出来这玩意儿的死循环后，夏霜已经讲完了她的计划。
不得不说，这姑娘，是个人才。
天已经彻底黑了，零零碎碎的星星散步在天幕，街上人声渐息，连带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也一并安寝，暂时的宁静慢慢归拢，跟随下弦月的月光一起笼罩了张家村。
“可行。”
院中沉默半晌，才响起温迟一句短短的话语。可即使只有这两个字，也叫那夏霜惊喜万分，她一下站起了身，兜帽因为这一下动作从头顶滑落下来，露出了这姑娘今日未曾现于人眼前的美貌。
朴素的装扮，头上连几只珠钗也不见，却丝毫不掩其美。
也怪不得她会被李家选中去替嫁。
这副美貌，哪会输给城中以美貌出名的李家三小姐？
“多谢温先生！”
温迟笑了笑，不带丝毫媚色的桃花眼微弯，露出些狡黠。
“那就只剩一个问题啦！”
“温先生还有何不解？”
温迟眨巴着他漂亮的眼睛，那一点儿不比眼前美女差的俊美脸庞洋溢起了笑容，即使是见美人过多的夏霜姑娘也为之一愣。
只听他说：
“给多少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