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后悔了》倾酒十年

10、第 10 章

　　牛背岭上林木深深，山贼成群结队的骑着马出现，只见到行道上空空如也，他们在信中索要的三样东西一样也没看见。

　　为首的彪形大汉满脸横肉，左脸一道长疤，肩抗大刀，眼神示意身后跟着的小弟。

　　那小弟眉毛和头顶均是光秃秃，眼神总是飘忽不定，他打马到路口，远远地往县城的方向望了一眼，见城墙之上有府兵把守，忙不迭缩回了头，冲一个脸上有块癞疤的矮小男人嚷道：“赵癞子，你他娘的故意逗兄弟们吧？”

　　秃头又恭恭敬敬地和那疤脸大汉道：“大哥，我刚看得清清楚楚，江宁县城里现在就是有大兵守着！”

　　大汉双眉倒竖，冲赵癞子怒道：“你敢骗老子？！”

　　赵癞子被他的声音吓得脖子一缩，疯狂摆手道：“大哥，我真没想到啊，我当年走的时候城里一直都是没兵的啊，会不会，会不会是他们装的？”

　　话一出口，他又自己摇头说不可能，那县令老头胆小怕事，断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去赌。

　　秃头尖酸道：“你一句没想到就想把兄弟们打发了？兄弟们听了你的鬼话，跑到这破地方，除了抢到过一回马车，还捞着啥了？缩在山上饭都吃不饱，都是你赵癞子害的！”

　　赵癞子红了脖子反驳他：“死秃子你别什么猴尿都往老子身上溅，当初要不是你带头嚎着没地方躲了，我会开口把大家带回来？本来就说是碰运气的事，运气不好我能怎么办？”

　　“够了！”疤脸怒喝一声，“娘们似的吵吵个不停，老子头都大了！”他把刀一横，锋利的刀刃对着正在吵架的二人，喝道：“想不出来解决办法，你俩一块死。”

　　疤脸的脾气他二人再清楚不过，当即后背被冷汗浸湿，悻悻地闭上嘴。

　　“大...大哥，我觉得还有戏！”赵癞子想了阵，试探开口，“你想，如果城里的守兵很多，他们肯定早就派兵来山上抓我们了，而不是关上城门城门守城。他们选择防守，就说明自己心里也没底，不想跟我们硬碰硬！”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得有道理，一直佝偻的腰板挺直了，“虽然我们猜不准他们有多少人，但就冲他们不想起冲突这一点，就还有戏！”

　　疤脸琢磨着他的话，让他继续说：“你有什么想法？”

　　“谈！我们就和他们谈条件！”赵癞子激动道，“他们这次没送东西来，不就是觉得咱要得太多了，不愿意给吗？这好办，我们就跟他们谈到合适为止。大哥，你相信我，我不可能让兄弟们白跑一趟！”

　　疤脸唾了口唾沫，道：“老子就再信你一回，要是谈不下来，兄弟们好赖也要打进城里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管不了那么多了！”

　　赵癞子的眼睛转得骨碌碌的，秃头则拉着马往后退了几步。

　　他心里定了主意，到时候要是真打起来，他立刻找机会第一个溜。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可不想跟这群疯子一起送死。

　　江宁县城里的人都这一日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时刻准备着和凶神恶煞的山贼们大干一场。这种紧张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了第二日，只见牛背岭上静悄悄的，没听见马蹄声，也没见到可疑的贼寇身影。

　　“明府！看来那些山贼真的被我们骗过去了！”赵贵刚轮完岗下来，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兴高采烈地回来禀报。

　　大家听见这个消息，一时都有些激动。

　　谢识没有说太多，只叮嘱大家不要喜形于色，继续依照先前的安排行事。他自己回到书房中，收到了密探传回的情报。

　　山贼们现在并没有进攻的动作，但是也没有撤离的意思。

　　谢识心中并不意外，他一开始便不指望能直接将山贼骗走，再者说，纵容这伙贼人继续流窜到其他地方，便会有更多的人要遭难。

　　他一开始的目标，便是要将这伙贼寇剿除。目前双方僵持的情形反而是他想要看到的。

　　赵癞子回到他们暂时的据点，和疤脸讨论来讨论去，哪一项条件都不太舍得不要。

　　赵癞子提议道：“要不这三百女人，就不要了？”

　　疤脸老大和一干兄弟很不乐意，自从决定来这破地方，都多久没碰过女人了。他们早就说渝州的女人容貌美、性子烈，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滋味，这会儿突然说不要，谁舍得？

　　赵癞子捶手道：“大哥，交钱可能还行，交人可真就问题大了。那县令肯定是怕交女人出来的人家里去刺史那里告状，那他官帽就保不住了。”

　　见他们脸色有所松动，赵癞子再接再厉道：“这次不要就不要了吧，咱还有的是机会嘛。”

　　疤脸他们也知道赵癞子说得有道理，只能忍痛点了头。

　　是夜，值岗的人听见城门处有动静，召集了几人点了火把，一起去看。只见又是一支箭捆了字条的箭钉在门上。

　　“嚯，这次还改条件了，只要二十万贯钱，必须派个女人送过去。”县衙内，赵贵看完山贼的来信，奇道，“搞半天，这种事也是能讲价的了？还说什么不答应他们就要动手了，我们难道怕他们不成？”

　　李武附和道：“明府，干脆就不要理他们。我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只会吓唬人！”

　　谢识指节叩击着桌案，不赞同道：“不，这次是认真的。现在他们已经看出了城内的守军力量不足以主动出击，所以才敢来讲价。”

　　山贼约定的交货时间是后日，援军赶来的时间也是后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谢识还是决定先将钱筹备好，在援军未按时赶到时稳住山贼。

　　凑钱一事，张思远表示自己家大业大，凑二十万贯钱用于救急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这事反而难在，该选谁去将钱给山贼送过去。山贼谨慎，点名要女人送钱过去，可谁家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做这羊入虎口之事？

　　“我呀。”唐晓棠理所当然地举手，“他们要女人，我是女的，正合适。”

　　话虽如此，可毕竟此事危险，保不准有个万一。

　　唐晓棠掰着手指在谢识面前列举自己能担任这项任务的理由：“一，我能打，比男人更能打，群殴打得过多少人我不知道，反正现在还没输过。二，我跑得快，万一援军到时候来了，我立刻撒腿就跑，不会受伤。三，这种事让普通百姓家的人去，不合适，我是县衙的人，应该挑这个担子......”

　　她说得每一点都让人无法反驳，可就是这样，谢识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近乎是铁青着脸打断了她：“够了。我与你一同去。”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都不明白为什么明府也要亲自去涉险，正想劝阻，谢识却淡淡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我自有打算，不必多问。”

　　这几日来，众人对谢识的智谋几乎是到了盲目崇拜的模式，听见此言后纷纷点头，明府足智多谋，定是别有用意。

　　只有唐晓棠无奈地想，万一到时候真打起来，带着谢识跑路似乎有一点麻烦啊。真愁人。

　　***

　　张思远带来的不止是二十万贯钱，运钱的这辆马车也十分特殊，车厢通体用硬木打造，普通的刀劈箭射不能破坏它。

　　谢识坐进车厢内，身边就是准备好的几箱子钱，唐晓棠一跃上了车夫的位置，冲忧心忡忡地众人挥了挥手，“你们就回去吧，我会拼死保护明府的，你们放心！”

　　放不放心，事情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赵贵他们耷拉着眉毛冲她挥手，见她一路驾车朝牛背岭方向而去，心中皆是在祈求菩萨保佑。

　　谢识坐在车内，纠正方才唐晓棠的言论：“一会儿如果有意外，你自己先跑，不要管我。”

　　唐晓棠在车厢外面，车辙滚动的声音加上马蹄踏踏，她只能隐约听见谢识说了什么，估摸着应该是嘱咐自己要护好他，大声回道：“明府放心！”

　　疤头老大他们早早地带人埋伏在了沿道上，见果真是一个娇俏女子独自架着马车而来，这才放下了心，出来接货。

　　唐晓棠见到了山贼后，停车喊道：“东西给你们带来了，派人过来搬吧。”

　　她面无惧色，声音中气十足，倒是极大出乎了疤头和赵癞子他们的意料，疑心有诈，喊道：“你先把马车厢打开，我们看了再搬！”

　　谢识自行从里面推开了厢门，故意将声音放得虚弱：“各位想看便看吧。”

　　秃头嚷道：“不是说只让一个女人来吗？怎么还藏了个男的在里面？”

　　谢识下车作揖道：“我实在不放心妻子一人来此，故自作主张陪同前来，还望各位见谅。”

　　他看上去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文人，山贼们听完解释后不再疑心，只是冷笑了几声。

　　见这小娘子如此大胆，本以为是有埋伏，原来就是身边跟了个弱鸡丈夫。跟来又有什么用？

　　赵癞子带着人搬完了几箱钱，谢识和唐晓棠便又准备上马车离开。

　　疤头嗬嗬□□了几声，一群人便围了过来：“小娘子来都来了，陪哥哥们玩玩再走呗？哥哥们保证比你那死鬼丈夫让你爽！”

　　方才他听见唐晓棠说话时，便觉得这小娘子比那些只会嘤嘤哭的女人带劲，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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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某酒：我的儿，反省一下你自己，反派都觉得你不行诶！咱啥时候才能支棱起来？
谢识：（继续举铁）……
小糖糖：什么不行？支棱什么？完了我怎么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