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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案件进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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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端上来,言暮染惊呼,“这,未免有些破费……”
依她看来,裴郁磬应该是简食之人,可眼前的菜品,有肉有鱼有菜,不像是他日常的吃食……
“好吃!”阮彧对菜品赞不绝口。
言暮染觉得他今日,未免太不见外了些,想着回去的路上,好好数落他一番!
“方才阮堂主所言,我仔细想过了。”裴郁磬再次提起了这个话题,“会不会是凶手提前观察过,确定了被害目标,而后利用他们常去之处,痛下狠手?”
“唉?”言暮染闻言,觉得有理,原本以为,这些死者,不过是凶手随意挑选的百姓,为的是能引起轩然大波,因为彼此之间,并无关联,却忽视了裴郁磬现在所说的这种可能性!
“公子的意思是,凶手有意让大理寺觉得,这些人是随机挑选的,实则是假象?”
裴郁磬点了点头,“不知是否合理。”
言暮染将他与阮彧的想法结合在一处想,觉得原本的困局,仿佛突然打开了一个新的出路!
如今能做的,便是等待崔扶风第二轮调查,带回来的信息。
从这些信息里,找出能够印证猜测的线索。
倘若真的对上了,那这条路,才算是走通了!
崔扶风的效率极快,三日后的下午,他给言暮染和裴郁磬各发了一封密信,约在丹心居碰面。
裴郁磬的居所,无意间成了几人固定会面之处,搁在从前,他自然是不乐意的,可如今,却是大不相同了……
崔扶风对于能在丹心居看到阮彧之事,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
“你怎的……”崔扶风见到阮彧,自是大感诧异。
“一早便告诉你了,我是要来的。”阮彧同崔扶风说话时,语气更是随意。
崔扶风听闻他的话,愈发头疼:一个不爱按常理出牌的言暮染,已经够他受得了,如今来的这个,只会更难应对……都不是省油的灯!
暮染听闻二人的对话,觉得他们绝对不仅仅是事务上的往来,阮彧其实不是个自来熟之人,他和崔扶风之间,像是经常待在一处之人,熟络得不行!
裴郁磬也觉察得出,想到阮彧和崔扶风之间必有私交,那他二人便是会经常待在一处的!那么自己,会逐渐被边缘化,也是必然的吧?原本便是局外人,怎的现在心中反而不平衡起来了?!
简单的两句对话,竟让几人各怀心思。
阮彧偷偷留意裴郁磬的面色,虽并未瞧出实质性的变化,可却明显觉察到:他的思绪是在转动的!
暮染瞥见阮彧唇边似有似无的笑意,可对于他的极度自我又阴阳怪气,她似是早就习以为常了,便并未深思,“你可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之事了?”暮染转而去问崔扶风。
“坐下说。”崔扶风指了指几案。
裴郁磬命少年去给南浔送饭,且暂时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这间房,他想参与讨论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这种感受,实则是折磨,裴郁磬原本并非爱管闲事之人,对于本该操心一二之事,也都是尽可能回避,此时,这样的行为,便已经是违背了常态,可眼下,几人急于关注案情进展,并未得空过度分析他的反常……
“经过再次调查,我将死者几人分为一组,发现了共同点,也就是说,某几人之间有共通之处,而非全员。”崔扶风尽可能简练地分享他的所得。
听到这里,暮染对于崔扶风能力的肯定,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她从未试着从这个角度分析。
“然后呢?”阮彧催促他继续说,相较暮染,他更偏好别人直接告诉他结论,他不愿意费脑子预测,而后再揭秘,反正是已经得出的结论,为何还要故弄玄虚,兜圈子?
崔扶风对于阮彧的催促,好像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抵触,这一点,暮染觉察到了,心中暗觉不公,可眼下她更关心真相。
“其中三人有心疾,二人有忌口,还有三人,那一日,买过全新的吃喝用度。”崔扶风回答得利落。
“原来如此。”阮彧很快便理解了崔扶风所言之意。
“那便如公子所言,多因并致。”暮染突然提到裴郁磬,惹得当事人心头一紧。
公子?阮彧心觉她的这声公子,叫得过于顺畅自然,还带着几分温柔。
“不敢当。”裴郁磬本能谦虚起来。
“嗯?”崔扶风觉察出不对劲,“平日也未曾见你有如此天赋……”对于熟识之人,自是容易觉察他的反常,崔扶风看向裴郁磬,再次打量他,不敢相信他竟然还有如此缜密的逻辑能力!
裴郁磬耳根发热,可却未接他的这句话。
“对了,裴公子的私人信件,我也带来了。”这一次,倒是阮彧先岔开了话题。
“是恩师之信?”裴郁磬自是记得这件事,可也诧异,信件怎会由他转交?
“信到了?怎的我却不知晓?”暮染也觉得反常。
阮彧不急不缓地,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京城之中的暗桩,是听谁的号召,你不会忘了吧?”
听闻这句,暮染气得白了他好几眼。
不错,包括灵韵坊在内,皆是他阮彧的下属,如今他来了,自然是凡事要向他直接汇报了……
“那如何把控谋害这几人的精确时刻呢?”言暮染不想理会阮彧了……
“话本上所写丧命之人,可是标明了名姓?”崔扶风反问道。
暮染沉思了片刻,懂了!
的确,话本上只注明了男女,却并未指名道姓!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事后按照所述情景死亡,便是达到了效果!至于死的是谁,反而不重要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暮染更觉得棘手!
“已经加大了摸排范围,能够知晓当事人患有心疾之人,便是身边亲近之人。”言及此处,崔扶风也是面露愁容。
“还有一种可能。”裴郁磬突然插了话。
众人纷纷看向他。
见裴郁磬手上拿着的,是已经拆封的信件,看来,他的恩师于信中所述,才是关键!
“此话怎讲?”阮彧不禁追问了一句。
“恩师罗列了可能致幻的全部菇草,详细到关于剂量的把控。其中一种,是慢性致命之物,只怕死者之中……”裴郁磬见几人的眉头,皆不同程度地蹙起。
“公子的意思是,其间有人,一早便中了毒?只是需要时间累积......”暮染没料到一个致幻事件,背后之因竟是如此复杂多变!
“如此一来,找出慢性中毒的几人,一切便方便得多!”崔扶风顿时恢复了精气神。
“裴公子方才说还有一种可能。”阮彧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裴郁磬点了点头,“我也只是猜测。”他的语气,依旧谦虚。
“但讲无妨。”阮彧对眼前的男子,刮目相看,感叹他竟有着如此细腻的心思!
“能够知晓这些细节的,应该是懂医术之人。”裴郁磬似是觉得他的说法还不够准确,又补充道,“或是精通药理之人。”
他的这句话,是合理的。
即便他本人对于草药研习多年,仍存有盲区,可见背后之人,至少和裴郁磬的恩师,是一个水准,才有可能将细节把握得如此到位!
“信中可有详细描述致幻后所见景象类别?”崔扶风急于知道这一点,这让他可以节省出不少时间。
裴郁磬点了点头,本打算开口解释,可又觉得还是让崔扶风亲眼看一下,比较好,便将信件递了过去。
崔扶风迅速接了过去,三人将脑袋凑在一处,开始看起来。
裴郁磬看着三人似是默契非常,心中微感不适,可他又是正直之人,不能阻挡查案,这便成了他心中矛盾之处!
很快,三人便将目标,锁定在了患有心疾的三人身上!
如此一来,崔扶风更加相信:凶手是医者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
送走几人后的这天夜里,裴郁磬辗转反侧。
实在睡不着,坐起身看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内心的焦躁,自己都觉得反常!
脑海里反复闪现阮彧和暮染之间的互动细节……
锁定了破案关键以后,崔扶风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师兄妹二人。
裴郁磬不想看到二人之间,轻易可以觉察到的,那源于一起长大的默契,可又不想暮染太快地离开他的视线……
裴郁磬想清楚了这一点,心中愈发焦躁!
不想让一人离开自己的视线,这个心理是何意,怕是人人皆明!
裴郁磬这些年,清心寡欲惯了,对于男女之事,也都来自于私下里研习的医书,母亲在他十四五岁时,有意在房中安排了两个貌美肤白的丫头,一个活泼,一个内敛,其中之意,他也是后来才明白的。
世家公子,在成婚以前,房中有通房丫头,似乎早已成了“规矩”,可他偏偏对此,看得很淡。
对此,长公主也跟丈夫商讨过,可夫妻二人对裴郁磬这个独子,宠爱非常,自是不忍心因此事而强迫于他……
直到他意识到阮彧身上的香料气息,才知道:原来自己个儿,是个如此善妒之人!
原本以为自己是因为一直介怀当年字迹被数落之事,才会对暮染过分留意了些……
可如今,说明事情不是如此,他怕是……已经动了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