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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Section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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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泽捧着水晶球坐在车上,看着若有所思又分心出来开车的闵轲樊,再联想刚才在办公室里的状况,猜到他是在为鬼师的事在纠结。
袁泽想了想,觉得这种时候领导需要他:“我知道一些关于鬼师的故事,你想听吗?”
闵轲樊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也知道?”
他以为组里殷桃才是知道故事最多的那个,要不是赶着要查案子,他还想听殷桃说完有关鬼师的故事。
袁泽瞥了他一眼,双手抱起水晶球:“之前嗑瓜子聊天的时候,殷桃告诉我的,你要不要听?”
闵轲樊咧嘴一笑:“当然要听。”
据说鬼师分为黑无常和白无常两位,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实面貌,也不知道性别,他们忠于阎君,全心全意为地府工作,也如修罗一般喜杀戮,挥手直下万千人魂灰飞烟灭。
万年前,地府混战,阎君殿出了叛徒,拥兵自重,自封为王向阎君宣战。
那一场混战阎君本该有十成的胜算,后来却因为天界的介入,阎君打得十分吃力。
混战结束阎君得胜,却也损失了很多魂兵大将,黑无常就是在那一场混战中魂飞魄散。
驻守在地府的鬼魂和寻常的灵魂不一样,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没法入轮回,没法超度,死了就真的只能消散于这天地之间,成为混沌风尘,再不复还。
自那之后,鬼师只剩下白无常,而这白无常也是从此变得神出鬼没,经常会不知道什么原因失踪一段时间,不管是地府还是人间,都不知道他失踪那段时间去了哪里。
在闵轲樊还没来灵祭组前很长一段时间,灵祭组接触到的那位鬼师都和今天他们接触到的应该是同一位,气场感觉都很像。
闵轲樊成为灵祭组组长后,鬼师就换了,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换了回来。
闵轲樊皱眉,狐疑地看着袁泽:“所以原本的黑白无常变成了两个白无常吗?”
袁泽想了想,摇头:“真正的白无常应该只有一位,你也感觉得到,今天接触到的那位,那种气场和压制的气息,真的不是一般的鬼能够比拟的……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先前的鬼师是假冒的,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一位才是正主,不过那也是那边的事,我们管不着。”
闵轲樊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先前因为要把马小雨接回市局,还有白瞑这么一个外人在,闵轲樊没有在现场留太久。
这一次他和袁泽一块过来,还约见了死者邓宇的辅导员赵葶。
收到消息的赵葶早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他们,双方稍稍打一个招呼后,也没有多寒暄,便一块走进校园。
赵葶和闵轲樊走在前面,聊着四名死者的生活情况,袁泽有意无意落后几步,他的水晶球在手里转了几圈。
出事的教学楼下依旧被警戒线围着,闵轲樊再一次出示自己的证件,领着两人一块走进去。
袁泽三步作两走上来,凑到闵轲樊耳边轻声道:“她没有问题。”
赵葶是一个很精细聪明的人,不该她知道的一句话都没有多问,非常的配合两人的工作。
闵轲樊朝袁泽眨了眨眼,凑到赵葶身边去:“赵老师,方便跟我们一起到邓宇跳楼的那间教室看看吗?”
闵轲樊是这么问了,语气却不由人拒绝。
“好,你们跟我来。”
那间教室还保持着邓宇坠落前的模样,赵葶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才跟进去,朝两人指出教室里属于邓宇的位置。
“那就是邓宇的桌子。”
袁泽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大学还有固定座位的吗?”
“这个是特殊班级,从历史系分出来的,主要负责考古类知识研究。”赵葶顿了一下,笑道“选择这个专业的学生不多,而且成绩都比较拔尖,所以学校就给他们一个特例。”
袁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闵轲樊走向那扇打开的窗户,晴天烈日,他微微探出身体,望着地面上那一摊已经变黑的血迹。
尸体已经被移走,那滩黑血还在张牙舞爪宣告着这里曾发生过的事。
邓宇从这里掉落下去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墙角上摆着一个花瓶,闵轲樊对这些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这花瓶一看就很名贵,看样式不像是这个教室该有的东西。
他将花瓶拎起来,举在面前“欣赏”。
袁泽手里的水晶球震动了一下,他看着闵轲樊手里的花瓶,忍不住皱眉。
赵葶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疑惑:“是这个花瓶有什么问题吗?”
闵轲樊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你知道这个花瓶是哪里来的吗?”
“这……”赵葶蹙眉想了想“好像是我们班某个同学的,是……白瞑,对!这个花瓶是白瞑的。”
白瞑?
闵轲樊眯了眯眼睛--怎么又是他。
袁泽看到自家老大这个样子就知道有问题,赶紧开口:“你知道白瞑现在在哪里吗?我们可能需要找他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你们稍等,我查一下他的课表。”赵葶把手机拿出来,当着两人的面开始检索“他今天没课,估计回家去了,他家在……一个名叫寻雾阁的古董店……我不是很清楚他住在哪,他的资料上是这么记录的。”
住在古董店里,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没有课?
说好的下午要上课,没办法配合他工作呢?
闵轲樊眼角抽了抽,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说谎了,这个白瞑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袁泽伸手到闵轲樊面前打了个响指:“老大,你还好吗?”
“没事。”意识到自己出神,闵轲樊赶紧赔笑“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赵老师的配合,有需要的话我们还会再联系你的。”
赵葶道了声“没关系我应该做的。”便自行离开。
见赵葶走远,袁泽才凑过来:“这个花瓶有问题,估计被脏东西碰过。”
袁泽是世袭占卜师,他手上的水晶球也是家传的,这人虽然经常神神叨叨,却从来没有出错过,闵轲樊相信他的判断。
闵组长抱着手里的花瓶发了会呆,甩了甩自己的小马尾,转过头大义凛然地说:“走,我们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把这个花瓶物归原主去。”
袁泽:“……”他怎么觉得这人当强盗的可能性更高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半个小时后,闵轲樊将车开进这越来越窄的小巷,咬牙切齿地问:“你确定是这条路?”
再继续走下去,他们可能会连人带车一起卡进巷子里,别想出来了……谁家的店开在这么荒僻的地方,是嫌客人太多了吗?
袁泽无辜且委屈:“导航上是这么写的啊!”他也不想这样啊!
他只是按照导航说的指路,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吧!
闵轲樊呼了口气再往前开几米,最后还是踩下刹车,朝袁泽抬抬自己高傲的下巴:“下车,我们步行过去。”
行吧!
老大说什么就什么。
袁泽乖乖下了车,左手水晶球右手GPS导航,跟着导航箭头带着自己组长,又绕着这几条巷子转了半个小时。
闵轲樊倒是不累,袁泽却走不动了,瘫坐到地上,只把水晶球护在怀里,人也陷入了郁闷的状态:“真是撞邪了,为什么我的水晶球也没有办法找到位置,一家古董店怎么开得这么有特色,他家卖的是盗墓出来的古董吗?有必要藏得这么严实吗……”
袁泽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感觉跟他和闵轲樊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算不出别人命格时一样郁闷。
“诶!”
闵轲樊突然踢了一下他的鞋。
“干嘛?我都这么累了,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啊?工作也要遵循人道主义的好吧。”
“……”闵轲樊横了他一眼“回头,看前面。”
一栋古朴的小楼立在街尾,小楼只有三层,由内而外散发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最重要的是“寻雾阁”三个大字刻在上面。
这小楼立在这高楼大厦之中,竟然没让人觉得突兀。
袁泽不自觉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莫名地觉得有点冷:“老大,我怎么感觉这楼有点鬼气森森的。”
而且他们找了这么久没找到,又突然出现,不觉得很诡异吗?
“走,不管是龙潭虎穴都去探一探,有什么事老大给你扛着。”
袁泽白了他一眼,要是真有什么事最后两个人都要一起抗好么!
想是这么想,袁泽到底什么都没有说,乖乖地站起来跟自家老大一起往那古董店出发。
“客人请进,需要点什么随便看。”一个女孩的声音传过来。
无尘坐在柜台后,也不管来的是什么人,自顾自在雕刻着什么。
闵轲樊凑过去,将无尘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小妹妹,你好像就十三四岁而已吧,怎么不去上学?是在这里工作吗?”
无尘动作一顿,抬头有些提防地打量两人一眼:“我已经成年了。”
“什么?”袁泽张开了嘴,挥了挥手“小孩,别开玩笑了吧,你能满十五就不错了,骗谁呢?”
“侏儒症。”无尘低下头,把他的话当成冷笑话来听。
袁泽:“……”他有些愧疚起来了。
“抱歉,我们不是故意的。”闵轲樊带着些歉意看向无尘,后者将他当成空气。
“小……姑娘。”袁泽硬生生改了称呼,努力挑起话头缓解自己的尴尬和愧疚“大夏天的,你穿这么厚不热吗?”
无尘穿着高领卫衣,盖过脚踝的长裙,这一身给人感觉像是快要入冬了一样,跟穿得相对轻薄的闵轲樊和袁泽来说,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不热。”无尘不冷不热回答“你们是来买东西的吗?不是的话请自觉离开。”
袁泽挑眉,这开店的服务态度差得……
闵轲樊拿出自己的证件,推到她面前:“我是警察,想找白瞑了解一些事,他在吗?”
无尘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证件,又看了一眼闵轲樊和袁泽,还是用一如既往的语调往屋内喊:“老板,有人找。”
“等一下。”
白瞑从里屋走出来,看到立在柜台前的两位警官先生。
闵轲樊随意地向后一靠,靠在柜台上朝白瞑挥挥手:“‘好久不见’啊,白同学,你不是说要上课吗?”
意外的是,白瞑没有丝毫谎言被戳破的尴尬,绅士风度样样齐全朝他们走过来。
跟无尘吩咐几句后,白瞑看向两人:“抱歉,要进去聊吗?”
袁泽暗暗的戳了闵轲樊一下:“这个人……有点深不可测。”
闵轲樊朝他摊了摊手--谁说不是呢!
白瞑给两人倒了茶:“这里只有茶,你们将就一下。”
闵轲樊闻了闻杯子里的茶水,有些惊喜:“燊颜,好茶,这茶在市面上可是千金难求。”
袁泽本想一边听他扯一边将茶送进嘴里,不料闵轲樊一句话差点让他将嘴里的茶全都吐出来:“我家老爷子之前花了十万块才求得半斤燊颜,白同学竟然用来招呼客人了?”
袁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喝的不是茶,而是钱,说是白花花的银子也不足为过。
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有钱了吗?
“好茶自然是要让懂的人品。”白瞑微微一笑“反正在我这里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用来招呼客人。”
说着,白瞑有意无意往袁泽手上的水晶球瞄一眼,袁泽几乎是下意识的想把自己的水晶球藏起来。
闵轲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笑道:“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我们这会儿过来,是想要给白同学送花瓶来的。”
“是吗?”白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一口茶后看向对面的人“花瓶呢?”
闵轲樊:“……”
袁泽:“……”
刚才绕完圈后人都懵了,花瓶也留在车上没有拿下来,差点忘了他们是走路过来的。
袁泽赶紧开口,向白瞑控诉这家店有多难找,帮闵轲樊找回一点场子。
闵轲樊赶紧点头,附和着说:“对啊,白同学把店开得那么偏僻,不怕……怎么了?”
白瞑正用一股诧异的目光看着闵轲樊,看得他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良久,白瞑才开口:“堰城大学出门右拐,往北走十二、三分钟就到这里了,很难找吗?”
闵轲樊:“什么?”
袁泽也蒙了。
他们可是跟着导航走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连车带人的那一种。
白瞑接着又说:“我老师也是知道的啊,他没跟你说吗?”
“是吗?”闵轲樊眼角直抽“可是赵老师好像……”跟你不是很熟的样子。
“哦~你们可能弄错了。”白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直接带我的老师姓孙,叫孙灿,我平时跟辅导员赵老师的接触不太多。”
袁泽怔怔地眨了眨眼:“这样啊!”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附近好像没有什么能停车的地方,你们要是停在哪里挡路了,可是……”白瞑有些犹豫着没有说出口“你们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别等一下让人砸车了。
闵轲樊和袁泽同时皱眉,有些着急,他们也不知道哪里不能停车,又没有标志。
闵轲樊又一次想起那个属于白瞑的花瓶:“可是,你的花瓶……”
“那个没关系,你们下次有机会再送过来给我也行。”白瞑很是无害地朝两人露出乖乖的笑容“你们自己的事要紧。”
直到被送出寻雾阁,闵轲樊两人都有些转不过脑子来。
好不容易原路返回,找到了闵轲樊的车。
袁泽一脸郁闷地坐在副驾驶上:“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当然不对劲。”闵轲樊冷笑一声“他在故意引导我们的情绪,要不是我自控力好一点,早掉进他的陷阱里了。”就跟已经把自己整蒙了的袁泽一样。
果然,长得越好看的越危险,无声无息中带着毒的那种。
经过闵轲樊这么一点,袁泽也清醒过来,他刚才是全程被白瞑带着走,都已经忘记去找他的目的是什么了。
“他们两个都有问题。”沉默了一会儿,袁泽捧紧自己手里的水晶球“你记得我之前说过,你是我的水晶球里唯一一个看不出命格的人。”
闵轲樊边把车倒出来边问:“怎么?你的水晶球失灵了?又有一个你看不出命格的人?”
袁泽沉默下来。
闵轲樊笑了:“这有什么,白瞑可能就是特别一点,他……”
“不。”袁泽抬头,幽幽的看着闵轲樊的眼睛“水晶球不仅看不出他们的命格,还有点害怕他们?两个人都是。”
闵轲樊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害怕?”
“对,就是害怕。”袁泽摸了摸自己的水晶球“我本来想让通过水晶球读取他们的命格信息,但是水晶球一片空白,我能感觉到它的躁动,特别是在面对白瞑的时候,直到我们离开寻雾阁,水晶球的躁动才停下来。”
闵轲樊樊看了看他手里的水晶球,又想起带着纯净笑意的白瞑。
他到底是什么人?
白瞑身上那股干净的气息不像是骗人的,什么样的人才能将干净、诡异、深不可测等各种气质融合在一起?
他在这一个案子里,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老大?老大?”袁泽喊了他好几声“你在开车呢!走心一点,我可不想青年夭折。”
“……”闵轲樊白了他一眼。
袁泽笑嘻嘻地道歉,又说:“现在要怎么样?”
“回去,接下来就看看我们新人的能力怎么样了?”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