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数理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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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学者穿着一件黑色的朴素长袍，看得出洗过很多次，他扶了扶帽子，对下面的人们行了个礼，开始了他的演讲：“诸位都知道，我们脚下的大地是球形的，陆球说已经毋庸置疑，但我们对天空还知之甚少。古代著名的天相学者达维认为，自然界是和谐的，是美丽的，流浪之星①们围绕着我们脚下的陆球旋转，它们以完美的数学规则像车轮一般运转。”
“但只要认真观察过天空，就知道这根本是无稽之谈，无论是‘露’还是‘迷’②，或者是其他的流浪之星，它们擅自在众恒星之间移动，速度也各不相同，它们甚至会停留、逆行，这完全不符合达维学者的理论。”
“后来，欧克学者解决了这个问题，只是简单的用了一对同心圆，今天，在这里，我要向大家宣布我新的研究理论——主轮和偏轮③，请看这幅图……”
在这位天文学家发表完自己对于本轮均轮理论的最新研究后，又有几位学者相继上台，发表了自己相关领域的新研究或者对于过去知识理论性的总结。
其中，一名医生提出了关于外科手术准备工作的要求，其中甚至包括了清洁消毒的一些标准，虽然依然粗糙，但放在医学史上，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划时代的观点了。
其实每个人讲的时间并不长，大都是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观点，差不多就是没有提问的答辩，但即使这样，也能听出他们对于研究的大致过程。
不过也不是每一个学者都会上去讲，杨濛就没有上去，一进门就跟陈鸿祺打招呼的老妇人也没有，那对像夫妻的男女，倒是女性上去作为一名医生讲了她新发现的药物的用法。
等一轮弯月挂在了院中的树上，陈鸿祺整了整身上特意穿的墨蓝色学者长袍，站了起来，虽然也看得出长袍已经洗得有些掉色。
瘦弱的身子罩在宽大的长袍里，一走路就显得空空荡荡。众人看他站了起来，目光跟随着他的步伐一路到台上，有些年轻的人已经按耐不住窃窃私语。
趁着陈鸿祺还没开始演讲，陆远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杨濛，轻声问道：“杨爷爷，他们在说什么？”
杨濛显然没准备好回答她这个问题，着时吃了一惊，随后又赶紧抚平情绪，低声感叹：“老陈那家伙是没跟你说？我估计他就不会说，哪个会想在弟子面前提这种事呢？”
“发生了什么？”陆远觉得自己根据陈鸿祺平常的研究猜到了一点。
“哎，反正你今天就能看到了，我说了也无妨。”杨濛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道，“我不知道你跟老陈学到了什么程度，但他那个人啊，思想比较跳脱，说难听点就是离经叛道，而数理这个东西，又不是天相地理，也不是医术，是什么就是什么，事实摆在那别人不承认也不行。数理很多是理念之争，别人不承认，就会说你那不是数理。而老陈吧，之前有人传闻他要承认负根是代数的根，那些秉承传统的人当然对此颇有微词了。”
确实是这样的，在地球数学的历史上，负根的认可，虚数乃至虚数根的认可，以及涉及数学理念根本的“几何与数”的论战，后面发展到牛顿、莱布尼茨“几何直观”、“代数抽象”的分歧，再然后就是“直觉主义”、“结构主义”、“逻辑主义”之间的分歧等等都是数学家们的理念之争。
在斗罗的学者之间，也是如此，所谓理念之争，那就是真理之争，想来今天对陈鸿祺老爷子的责难就不会少。
陈鸿祺不算大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开来，随着他的讲述，大厅里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连欧内伯爵也皱起了眉头。出于对伯爵聚会的尊重，并没有人出声打断他。
“因此，在负数根的加入后，三个代数的通用解法囊括范围大了很多。我从中还受到了启发，我们曾经认为负数并不能开根，自然需要开根的负数也不算在代数根的范畴，那么，如果它们该可以呢？这将是我下一阶段研究的内容。”
陈鸿祺话音刚落，礼堂里“哄”的一下炸开了锅，即使他们并不都是数理学者，但数理是成为学者的必修科目，陈鸿祺的观点在这个时代里毫无疑问是惊世骇俗的。
有几个急性子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但在陆远看来，那态度也过于咄咄逼人了些。于是她以求助的目光望向杨濛：“杨爷爷，要不要去帮帮老师？”
“啊？”杨濛显然是被陈鸿祺刚刚那一番演讲惊到了，被陆远一叫，才慌乱地回过神，“他这也太……”
他还没说完，陆远听到了清脆的拍手声，不过对其他人来说，这点声音已经淹没在了吵闹声中。拍手的是欧内伯爵，他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厅：“陈先生，真是精彩又新颖的演讲。”
伯爵的话一出口，人群倒是渐渐安静下来，只听伯爵问了个很浅显的问题，陈鸿祺回答了，在众人不忿的静默中，他走下了台子，回到了陆远和杨濛的旁边。
伯爵坐了回去，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另一位演讲者走上了台，而管家正站在他刚刚所在位置的旁边。
陆远看得出，那位伯爵也不赞同陈鸿祺的理论，但想来是并不希望自己的聚会因此而秩序崩坏，这才给了老爷子一个台阶。
好在陈鸿祺也没想和那些人较真，要不然今天这事真不知道怎么结束才好。老爷子一坐下，杨濛倒没急着和他搭话，只是看他的眼神有几分怪异。
后面的演讲就平淡了许多，直到最后伯爵致辞结束了这次聚会，大厅里也没有刚开始那样愉悦的气氛。
直到离开，杨濛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地道别，并询问了陈鸿祺所在的旅店，说明天要送他们离开。
第二天，他果然依言前来，还热心地帮两人叫了马车。送别之际，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老陈，你真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陈鸿祺哈哈一笑：“老杨，你憋了一晚上就是要说这个？当然要走了，我就认准这条路了，而且我确定它就是数理未来的道路。”
“你……哎。”杨濛看老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你可别说什么数理的未来，咱们走学者这条路的哪个不是摸着石头过河？好吧，你好好研究，让老杨我好好看看，你说的那数理的未来，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数理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