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有雨》六与六月

24、原由

　　去往镇上的路上，叶霆仍旧没有说话的打算，而言钰见叶霆不搭理自己，也没脸再说话，就这样两相无言，路上不免寂静。
　　叶霆一边开着车，一边微微用余光观察这言钰，见她似乎真的不愿意再说话后，心里的矫情病又犯了，最后倒是他先认输投降了。
　　“嗯哼。”叶霆故意发出了些声音，还用余光观察言钰，可惜，言钰没理会。
　　叶霆不得不又咳嗽了几声，可言钰还是没理会。
　　叶霆已经不在只用余光看言钰了，而是光明正大的侧头看了几眼她，只见言钰还是刚刚那副样子，脸色淡淡的。
　　完蛋了，不会真生气了吧？还气的这么凶？
　　叶霆心里这样一琢磨后，又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可不过面子上过不去，还是不肯先道歉，毕竟昨晚她那样对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儿，嘴上说的又是另一回事儿，到底最后还是叶霆没耐心，先开了口。
　　“知道去哪儿吗就跟上来，也不怕我把你卖掉啊！”
　　言钰侧头看他，又回想了叶霆刚刚说的话，这话没理！
　　“不是你推我上来的吗？”
　　言钰记得很清楚，是叶霆推着她上车的啊？可现在怎么变成自己跟上来了？
　　叶霆侧头看言钰，心里一虚，默默鼻子不说话，又看向了前面。
　　“而且，你会把我卖掉吗？”言钰接着发问，叶霆自觉自己刚刚的话说的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失策失策啊！
　　见形势对自己不利，叶霆立刻换了个话头说：“那个…那个…那个你刚刚怎么在冯宇家？”
　　言钰还在看叶霆，心里也在思量他为什么好好的说话前言不对后语，随口回道：“原本是想去看看冯美兰的，后来就遇到了冯宇被逼婚的事就滞留了一会儿。”
　　一说到逼婚，言钰自然是会问叶霆的，“对了，那个冯宇被逼婚，你要不要去帮帮他？”
　　“我为什么要去帮？”虽然现在就是在为冯宇的事奔波，但是叶霆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言钰会这样直接问他会不会帮忙。
　　“你…”
　　言钰迷惑了，叶霆不会帮吗？
　　不会吧。
　　“你不帮？”言钰问。
　　“你为什么觉得我就会帮？我自认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人。”
　　叶霆说的话不像是假的，言钰越听，越觉得茫然，这…怎么会这样？
　　那…那个冯宇怎么办？
　　管他的呢，既然叶霆都不想管，那她也不用在为邢苑的事烦心了，欧耶。
　　“你真不帮？”言钰为了确认叶霆的心意又问了一遍，可谁知道，这个叶霆说话不算数，一会儿的时间，又变了心意。
　　“假的。”
　　“哈？？”
　　叶霆不知道为什么言钰一脸比刚刚还惊讶的样子，但是还是要跟她说清楚，“刚跟你开玩笑的，我们现在就是在去镇上取钱给冯宇。”
　　“那个…我取钱给他是借的，会还的，所以应该可以吧？”
　　言钰面对叶霆这商量的语气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一听到那个“还”字，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自己还欠叶霆钱呢，那是不是应该也说说这还钱的事？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言钰连连点头，叶霆侧眼一瞧言钰，脸上渐渐的也有了些笑意，但随之而来从言钰口中的话，却又让他笑不出来了。
　　“而且，我的钱，我也会尽快还给你的，一发工资就还，我保证！”言钰言辞恳切，就差举手发誓了。
　　叶霆无奈哼了一声，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好好的和她商量借别人钱的事怎么…怎么就能让她联想到自己要还钱的事儿呢？
　　再说了，谁…谁让她还了？
　　叶霆躁郁的看了几眼言钰，最后实在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言钰的头，以示惩戒，可这动作在言钰看来竟又了另一番味道。
　　唉，看来叶霆是在生气自己没有快点还钱给他啊，可是她真没有，要不…要不赶紧找孙思邈再借借？
　　言钰这心里还在嘀咕，叶霆那边就已经将车开到了小镇上。
　　灵水镇不大，但也有些规模，只不过因为地处贫困县区，没什么商区，只有那么一两条街上摆了些摊子，但好在还有那么一家农业社在，可以取钱给冯宇。
　　叶霆领着言钰先去办了正事，待取完钱回来，却在一转头的过程中弄丢了言钰。
　　“言言！”
　　叶霆刚在柜台取钱，让言钰在大厅里别乱走，只可惜，言钰不是个听话的主儿，现下，叶霆再一起身，就不见了言钰的人影，急的他四下寻找。
　　“言言！”
　　叶霆现在拥挤的大厅里找寻了几番，而后确定大厅里没人后，才出了农业社的门。
　　一眼望去，街上人头攒动，饶是叶霆眼神再好，也不能一下子就找到言钰的身影。
　　这人生地不熟的，言钰长的又那么好看，虽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不会有哪些光天化日之下抢人的事儿，但这里到底贫困偏远，又是山区，保不齐就出了这种意外呢。
　　叶霆不敢多想，急忙拿出手机给言钰打电话，只是电话虽然通了，可是没人接，叶霆关心则乱，越想越担心。
　　在看言钰，倒不是她有心乱跑，而是闲来无事站在农业社大厅向外看时瞅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
　　言钰跟着那个身影七拐八拐的，终于停在了一家混沌店门口。
　　咕噜，言钰人还没说话，肚子却先叫唤了起来。
　　虽然饿，但是言钰闻了闻这空气中的味道，却不是很香的那种，食物的香气，对她而言，还仅仅停留在某人送来的饭菜上。
　　言钰虽然如此，但不代表黑曜也如此。
　　黑曜隐身在言钰的肩头，闻着着空气中的香味早就饿了，于是喵呜喵呜的唤着言钰给它买吃的。
　　“吃什么吃？我这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吃？”
　　言钰小声的训斥了黑曜一顿，黑曜顿时噤了声，满脸哀怨。
　　而言钰却无心顾及黑曜，正一门心思的看向了走进馄饨店里面的那一个身影。
　　她左看右看，总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很像…很像…很像邢苑。
　　为了验证这一想法，言钰便问了问黑曜，“黑曜，你看那个身影像不像邢苑。”
　　言钰眼神示意了一下一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影，黑曜早前就一直隐身跟着言钰，自然知道有关邢苑的事情，现下被言钰这么一说，再定睛朝着哪儿一看，倒真是有些像，而且不仅像，再仔细闻闻，那人身上的味道也与邢苑的味道有些相似。
　　“主人，那人跟邢苑应该有血缘关系。”
　　“哦？果真？”
　　言钰现在算是凡人身躯，所以依靠人身上特殊的味道，来辨别这个人身份的能力还在受限，但黑曜作为护卫，能力具在，所以经他这么一说，那看来这人和邢苑有关系是无疑的了。
　　只不过，怎么没听说冯宇还有姐妹呢？
　　莫不是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言钰还未参透这其中的原由，那厢叶霆便寻了上来。
　　叶霆也觉得蹊跷，在电话不通，看着寻找言钰无望的时候，心里的一股感觉，一个声音却在为他指路。
　　迷迷糊糊之中，叶霆跟着那感觉，那声音寻了过来，果不其然，在感觉的尽头，是言钰的身影。
　　啪的一声，言钰的头脑袋瓜子就挨了一下，而当她捂着脑袋生气的回头一看时，却看见了一个比她的脸还要沉的人。
　　“我不是让你乖乖的在大厅等我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跑出来就算了，为什么电话又打不通？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叶霆瞪着言钰，眼神中全是消散不去的怒火，言钰原本被揍还在气头上，但不知为何，在看见叶霆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气都已烟消云散，只剩下了“胆怯”。
　　一想到自己的这种心理，言钰就有些恼怒，不应该啊，以她的身份不应该会怕这么一个凡人啊，可是不知为何…面对叶霆她这心里总是怯怯的，总感觉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一般。
　　叶霆原本是真的生气了，但在看见言钰身影的那一刹，那也是真的心软了。
　　还好她还在，还平平安安的在他面前。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嘴上仍是要骂一骂她，不然她还真不长记性！
　　“怎么不说话！没话说了吧！”
　　言钰抬头看了眼叶霆，在他的注视下…还真说不出什么话来，但心里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一下，“手机静音，所以我才没听见。”
　　为表示自己所说不假，言钰还将手机拿出来给他检查，叶霆接过手机看了看，还真是静音模式。
　　“就只有手机的问题？你自己呢？不是让你别乱跑吗，怎么不听话？”
　　虽然手机的事是她无心之过，但是终究还是要好好教育教育她，不然以后一出来就找不到人，那可不得急死啊！
　　“我…”言钰欲言又止，想了想后，还是决定不将邢苑的事说给他听，不然不是她被当做神经病，就是他被吓成神经病，这样一想之后，言钰又不得不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思来想去，就盯上了她身旁的馄饨店。
　　“我…我饿了，想吃馄饨。”
　　言钰这话一出，肚子也跟着叫了叫，算是应验了她刚刚说的话。
　　叶霆听了言钰的话，当然不信。
　　农业社旁边就有一家混沌店，怎么不见她在那门口带着，偏偏跑来这儿，只不过，言钰不说，叶霆也不好逼问她，但心里还是暗暗的记下这件事，只能等过后再去查查。
　　虽然言钰隐瞒了来这儿的事，但她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倒是让叶霆听了个实在，想来她也是真饿了。
　　“饿死算了，省的给我惹麻烦。”
　　叶霆一边嫌弃的说言钰，一边又迈步走向那馄饨店里面，言钰见状脸上也微微有了喜悦，老老实实的听着他的训，跟着他的脚步进了店。
　　两人点餐后不过多时，两碗热腾腾的混沌，还有一叠小笼包就送了上来。
　　要搁在以前，这碗馄饨叶霆怕是要亲手喂给她吃，但今天叶霆心里还有气没发完，所以没在像以前一样，只是冷冷的动手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言钰倒是无所谓，有了叶霆拿钱买的吃食，能好好吃饱就行，只是…这一口吃下去…味道怎么还是不对，虽说不在如同嚼蜡一般无味，但是总感觉滋味也不甚太好。
　　言钰皱着眉硬生生了吃了两个后就有些吃不下了，抬头再一看叶霆，吃的呼啦呼啦的那叫一个香啊！
　　怎么回事？？
　　怎么以前的招式不灵验了？
　　难道不是因为叶霆的钱？
　　那是因为什么？
　　四连问后，言钰看着叶霆吃的越发香，心里就越发不得意，难不成，你碗里的更好吃？
　　心里怎么想的，言钰这手上就怎么做，在叶霆吃的正香时，她一勺子下去，抢了叶霆的食。
　　“言言？”
　　言钰嗷呜一口下去，满口飘香，“嗯嗯嗯，好吃好吃，叶霆，你碗里的馄饨真好吃。”
　　叶霆无语，真没见过这样抢食的，但也只能由着她来，只不过见她吃的欢，这心里那一星半点的气也早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你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
　　叶霆无奈，只能将自己跟前的碗推到她面前，言钰却是个实诚的，鼓着满含食物的嘴说：“不用不用，我吃不了那么多，换一换就好。”
　　说罢，她将自己的碗和叶霆的换了个边，自顾自的吃起了叶霆碗里的馄饨，不时还笑着让叶霆也吃。
　　叶霆这会儿哪儿还有些心思吃啊，一门心思的看着言钰吃，倒是比他自己吃的还要香。
　　取完钱回来给冯宇后，冯宇和冯贵立马去了冯金鑫的家还钱，想着人多力量大，更何况叶霆还是个军官，有威严，所以也一并跟着去了，而言钰则留在了冯宇家。
　　这会儿他们一走，言钰便进了里屋。
　　经言钰一讲述，邢苑这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算落了地，就在言钰以为邢苑要因此放弃复仇，自行离去的时候，却不想她临时反悔。
　　“邢苑！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本王的面你想反悔？”
　　言钰是发了怒的，连带着这外面的天色也阴暗了起来。
　　而那邢苑也不是狂妄到能不怕言钰的，只是这件事归根结底邢苑也没有直接求言钰帮忙，一切不过是言钰“自以为是”所做的徒劳功夫罢了。
　　好在邢苑没有直接这样明说，不然依着言钰的性子，直接会把她送走。
　　邢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柔情牌，沙哑的声音带着丝丝哽咽着说：“阎王爷，您误会了，不是我想反悔，而是…而是我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冯美兰！”
　　邢苑念起冯美兰名字的时候，下颚崩的紧紧的，依稀还能听见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原因！告诉我原因，详细的原因，而不是向你先前零零碎碎说的那些。”
　　先前邢苑身边的使者替邢苑也说过那么一次为什么邢苑会缠着冯美兰的原由，只是没有说的很清楚，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她们有仇，而这次，言钰可不想再听什么简洁版的故事，要说就说个清楚，要么就永远都不要说了。
　　邢苑见言钰的脸色不佳也不敢再隐瞒挑衅，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她听。
　　邢苑不是后屋村的人，老家是隔壁村里的，因媒人介绍，才和冯贵走到了一起。
　　邢苑和冯贵都是乡下人，老实本分，照常理，这两人努力奋斗奋斗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可惜，这家里有了冯美兰这么一个作妖的婆婆。
　　明里暗里的喜欢折腾媳妇儿就算了，还偏生是个重男轻女的主儿，偏巧那邢苑头两胎生的还都是女儿，这不正好给了冯美兰接着折磨邢苑的机会嘛。
　　而邢苑在怀老二的时候没吃到什么好的东西，身子骨差，连带着剩下的老二也体弱多病，年仅一岁多就因病走了，要说是自然的离去，邢苑对冯美兰的怨气也不会那么大，可偏生那孩子是有病，但被冯美兰扣着手里的钱没治，活生生的给耽搁死了的。
　　自此以后，邢苑这心里对冯美兰的怨，就如同春耕时播下去的种子一般慢慢生根，悄悄发芽。
　　一年后，邢苑又怀孕了，且这次终于不负所托，生下了个男孩，而这个男孩也就是冯宇。
　　冯宇出生时，身体也不大好，需要好好养着，可冯贵家穷啊，哪儿还有钱给冯宇买什么营养品，而就在此时，冯美兰蛇蝎心肠，将来钱的路子想在了邢苑的大女儿身上，偷摸的，就将老大给送了出去，说是说送去了个好人家，但是实际上是卖给了隔壁县一户人家，给他家的傻儿子当童养媳。
　　邢苑生产后身体愈发的不好，再得知这个消息后哭着求着冯美兰和冯贵去吧孩子接回来，但冯美兰怎么可能去接？而冯贵又是个没种的人，老娘哭着闹着几声就能让他不知所措。
　　最后邢苑因产后身体不适再加上忧思过度，带着满腔的怨恨离开了这个人世，离开人世后的邢苑凭借一己之力化身恶灵，纠缠了这个家近20年之久。
　　也算是冯贵家命不该绝，虽然冯贵和冯美兰被邢苑影响身体不好，但冯宇倒是健康长大了，只不过，也免不了被家庭所拖，就像现在一样，明明都已经将所欠的款项尽数还给了冯金鑫，还是免不了被他以人情为故，逼他娶亲。
　　“荒唐！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拿人情逼婚，你当法律都是摆设吗！”
　　此时叶霆正站在冯金鑫的家里破口大骂，但冯金鑫却不点儿也不怵，还拿着乡下那一套谁没脸谁有理的架势反击道：“我是文盲，我不懂法，你不要跟我讲这些，我听不懂，我只知道，当时借钱的时候我们已经说好了，以后冯宇是要娶我们家珠珠的，不管这个钱到最后还不还。”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冯宇听的一头雾水，急忙解释道：“当时明明说的是不换钱就娶，可我现在已经把钱还给你们了，你还想怎样？”
　　“还想怎样？还钱是还了，但是我们家珠珠为了你耽误了这么多年算个怎么回事，你不能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啊。”
　　冯金鑫摆明了是要耍赖皮，管你有理没理他都能说成自己的理，“再说了，当年借钱之后你可是拿着这个钱救了两条命，这样算下来，也是我们家救了你们家两条命，这救命的钱你说怎么算？”
　　冯宇本就不是那能言善辩的人，面对着这破皮无赖更是辩证不过，只一味的怒吼说不娶，冯贵一把软骨头不仅不敢和冯金鑫正面刚，甚至还劝冯宇不要和他吵架，乡里乡亲的吵架伤和气。
　　叶霆在一旁瞧着也为冯宇有着这样一个父亲而感到无奈，但总归他是长辈，说不得什么，再转眼一看，却在小院屋里的窗户一角看见了个偷偷摸摸的身影。
　　叶霆转念一想，小院外坐着冯金鑫和他媳妇，那里面偷偷摸摸的应该就是那个叫珠珠的女孩，既然老的这里讲不通，那要不要试试小的那里？
　　趁着他们还在争吵无暇顾及叶霆，叶霆就悄悄的走到了屋里，只见一个矮矮胖胖的姑娘坐在竹椅上，一脸娇羞的看着叶霆。
　　叶霆不是小孩子，不会看不出这姑娘眼神中带有的东西，虽然心里别扭，但是为了解决冯宇的事情，他还是不得不忍下心里的不愿和她说话道：“你叫珠珠？”
　　“嗯~”珠珠脸色羞红，一会儿低着头，一会儿又似忍不住的往叶霆脸上瞟。
　　叶霆随手搬了把椅子坐在距离她不远的位置，示意着外面和她说：“外面在吵架你听见了？”
　　“听见了。”珠珠胖脸一笑，好似有些自豪的说：“我爸在给我说亲。”
　　说亲？
　　叶霆不免诧异，有这样逼着人家来“说亲”的？
　　算了算了，有那样子的爹，这个姑娘的想法能如此清奇也不足为怪。
　　“你喜欢冯宇吗？”
　　叶霆问的很直接，要搁别人，他不会这样直白，但是这姑娘…叶霆知道直白不行啊。
　　“冯宇哥长个好看，而且以后还会带我去大城市。”
　　珠珠的这番话，倒是让叶霆有些不解，冯宇长的…确实也还行，但带她去大城市这事儿，她怎么就能这么肯定，而且也不管喜不喜欢，就说什么去大城市？
　　“谁和你说的去大城市？”
　　“我爸说的啊。”珠珠怕叶霆不信，还说道：“不过我爸也是听其他当兵的人说的。”
　　“哦？”这是怎么回事？
　　珠珠见叶霆不明白，就又解释了一番说：“真是我爸听那些在村里维修的当兵的说的，他们说冯宇哥想留在部队，还说冯宇哥有本事，以后肯定能在大城市买房买车。”然后就能娶个漂亮的媳妇。
　　当然，这后面的话，珠珠倒是没有和叶霆说，也正是因为这后面的话，让冯金鑫坚定了赶紧让冯珠珠嫁给冯宇的心。
　　叶霆一听，原来如此。
　　“据说现在的小姑娘都是什么…‘颜控’，你是吗？”
　　叶霆忽然转换话题，想平常聊天一般的和冯珠珠说话，冯珠珠一时不备，倒还真和叶霆聊了起来，“当然，我不仅是颜控，还是声控呢！”
　　后屋村虽然贫穷，但是架不住也有像冯金鑫这样的有钱人，家里有网有电视，在线冲浪也不是什么难事。
　　“没想到你还是个外貌协会的啊。”
　　叶霆忽而笑了笑，语气也更加的随和了起来，冯珠珠原先还因为叶霆的气势对他有些胆怯，但是现在也能和他热络的聊了起来。
　　只不过，小姑娘思春，嘴巴又直，没聊两句就问叶霆说：“叶大哥，你…你有女朋友吗？”
　　叶霆听后，脸上的笑意不仅更深了些，似乎还带了些幸福的滋味道：“当然。她长得很漂亮，人也很好，我很爱她。”
　　叶霆撒谎都不带脸红的，明明还是个单身狗，但就是能厚脸皮的骗人说自己有女朋友，而这个女朋友自然不知别人，是他魂牵梦萦的言言。
　　而且，也不知为何，面对冯珠珠，叶霆竟然不自觉的说出了他的心事，还那么的自然。
　　冯珠珠听闻，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少了一大半，但是仔细想想后，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毕竟，这个叶大哥看着已经快三十岁了，挺老的了。
　　叶霆又和冯珠珠闲聊了几句，而与此同时，屋外的争论也没停止过，只不过一番争吵下来，这件事也没吵出个结果，最后冯宇和冯贵气呼呼的回了家，而叶霆也去了冯水仙家里找言钰。
　　冯水仙现在对于叶霆的到来已经见怪不怪了，连带着李好也知道在叶霆来的时候主动让出空间给他们度过二人世界。
　　叶霆对此，只能用眼神表示感谢。
　　房间里，言钰累了一天，现在只想倒头就睡，叶霆坐在床边陪她，见她连鞋子都不脱就倒在床上，连忙弯腰为她脱鞋。
　　脱完鞋子后，言钰躺在床上已经做好了要睡觉的准备，但是闭上眼睛之后，却又睡不着了。
　　叶霆见她辗转反侧便来俯身询问：“怎么了？”
　　言钰将蒙上头的毯子拽了下来，一脸幽怨的看着他说：“睡不着。”
　　“那…跟我聊聊天？”
　　“可我不想说话。”
　　叶霆微微一笑，摸了摸言钰的小手，感觉到了有些凉，于是将毯子拉了上来，盖住了言钰的双手，“那我说，你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