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拐个小人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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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究一直在直勾勾地看着台上的齐佩玉，连长三说话都没听见。长三看到旁边的人像丢了魂一样，便对台上的人的身份起了怀疑。
戏毕。
段究便快速走到演员下台的地方，等着齐佩玉。齐佩玉缓缓走下来，看到有个陌生人挡了他的路，他便开口道∶“这位少爷，请您让一下。”段究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在哪见过，对不对？”齐佩玉轻笑道∶“抱歉，少爷，我没印象，我也没出过这北京城。”段究一把抓住他的手，强硬道∶“我想带你走，可以么？”齐佩玉有些慌了，挣扎着，说∶“你放开我。”郑崇朝看到师弟被纠缠，赶紧跑过来，一把把齐佩玉拽到身后，对着段究说∶“抱歉，这位少爷，你有什么怪癖，就去找别人，别动我师弟，谢谢。”
长三看到自家弟弟受挫，走过来轻笑道∶“对不住了，二位角儿，我弟弟不小心丢了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他…这儿有点不对。”说着指了指自己脑袋。段究瞪了他一眼，郑崇朝抱拳，说∶“还请您看好您弟弟。我师弟生过病，身子不太好，不经吓。”说完拉着齐佩玉走了。
回去的路上，段究一直在揉自己的太阳穴，长三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要抓住人家不放？”段究低下头没有说话。长三摸了他头一下，说道∶“弟弟啊，你有什么事就要说出来，我们年纪差不多大，我能理解你。”段究勾了勾嘴角，说道∶“唉，我愁啊！愁我亲爱的哥哥为什么还没有成家啊，唉，还想抱个侄女呢，唉。”
于是王妈就见证了这样一幕——比能豆子还能的二少爷被大少爷狠狠地捏住了后颈，二少爷很有眼力见地求了饶。
啊，少年人永远都不怕死。
齐佩玉一直在想着那个抓住他不放的那个段少爷。那个被抓的感觉好熟悉，好像有人曾经对他这样干过
郑崇朝走过来轻敲了一下他师弟的头，笑道∶“傻师弟，怎么了啊，又在愣神。”齐佩玉笑道∶“师哥，还不睡啊，没有我就是想起了什么。”郑崇朝叹了一口气，说∶“别想了，你以前挺苦的，不值得让你想起来。”齐佩玉低下头，轻声道∶“可…我记得有个人曾经点亮了黑暗，让我见到了光。”郑崇朝眨眨眼说道∶“说不定是我呢哈哈，快去睡吧。”齐佩玉应着回了屋，可他心里清楚，那不是他师兄，绝对不是。但他就是忘了那人是谁。
段究有一个习惯，烦闷的时候总喜欢待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他觉得最安静的地方便是后山那个坟所在的位置。被齐佩玉拒绝后，他又自己一人去了那里，他想不明白。
长三一脸担忧问王妈∶“他这样啥也不说会不会把自己憋死？”王妈拍了拍长三的肩膀，说∶“放心吧，我觉得二少爷自己有分寸，他会想明白的，都十年了，夫人都没改正过来。”
天黑了，山上时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叫声，野兽亦或是鸟类。
段究把新买的点心放到土堆前。这土堆小小的，里面是个孩子的衣冠冢，那个孩子的尸体没能留下来。段究坐在一旁，双手抱着腿，笑道∶“恩人哥哥又来看你了，你知道嘛，我遇到了一个……啧，怎么说呢，就是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的男孩，他刚好十六，呵，可他对我没点特殊的感觉，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我以为那是你。”
第二天，段究在床上躺了一中午。唐锦绣正在下面，低声问∶“谁招惹他了？他见了谁？”长三摆摆手，说∶“他就去看了戏，看到了那齐佩玉，哎，就是那赫赫有名的角儿，就抓住人家的手不放，问他也不说为什么。”唐锦绣把面盛出来，皱眉道∶“一个伶人？算了，这几天还需你跑一趟，我叫人查到了当年参与这件事的还活着的士兵的名单，你带人顺着名单去问问，问问那小孩到底还活着么。”
唐锦绣端着面，敲开了段究的房门，段究躺在床上睡着未醒。唐锦绣把面放到桌子上，坐到床边，将段究额头的碎发拨到一边。段究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他揉了揉眼，沙哑道∶“妈？你怎么来了。”唐锦绣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我看看我宝他在房间里干什么，原来在赖床啊。”
段究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看到桌子上的面，脸僵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妈，你先把面拿出去，我这就起来吃，好不好。”唐锦绣点点头，把面端了出去。段究他不喜欢房间里有食物的味道，这是他在莫斯科时养成的习惯。
段究坐到桌旁时，长三早就出去了，唐锦绣今日休息，也坐在桌子旁，看着手里的报纸。段究看着这碗很漂亮的面条，默默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咸死或是唐女士把糖当成盐放了进去。他大着胆子吃了一口，居然还很好吃，唐锦绣自豪地看着他道“怎样，好吃吧，妈妈手艺进步了吧。”段究点了点头，还没说出一句夸赞的话，突然咬到了坨成一团的面条，就着把夸赞话都吃了下去，只呵呵了几声。
段究喝光了面汤，笑着说∶“谢谢，妈。我出门了。”唐锦绣摆摆手示意他坐好，说∶“今天我的几个学生来我家，想和你讨论讨论，可以吧。晚上再去看戏也不迟啊。啾啾啊，你喜欢谁妈妈不反对，你要用正规手段追回来，知道吗？”段究点点头。
有一阵敲门声，王妈去开了门，是唐锦绣的几个学生。他们对着唐锦绣鞠了一躬，唐锦绣微微欠身，笑道∶“来了，快进，小究想出去我都没让他出去，就等着你们呢。”段究微微点头，道∶“各位好，我是段究，要不我们楼上交流？”
他们讨论了好久，段究把他们送了出去，关上了门，朝唐锦绣撒娇。他拉起唐锦绣的手，晃了晃，说道∶“妈，我能出去吗？我不会去招惹那个人的。我去给你拐个人回来。”唐锦绣弹了一下他的脸，说道∶“我说过什么？喜欢就要用正当手段去追，你真是不学好。”段究撇嘴道∶“我也没说我要绑谁啊，我只是去和他聊个天，好不好。”唐锦绣无奈地点了点头。
段究难得地打扮得像一个纨绔子弟，去了梨园，今天他一定会成功的，他先去找了老郑，老郑连忙请他入座沏了壶茶。段究轻轻点头道∶“郑先生，昨日是我唐突了，吓到了齐佩玉，今日特来向他赔个不是，我能单独和他聊一会么？”老郑知道他是谁的儿子，所以不敢说一个不字，只是恭敬地点点头。段究起身道∶“那我先去给他买点东西，下来他再饿了。切记，我不想让其他人来影响我们的谈话。”老郑连忙答应着。
段究习惯性的去买了一盒桃酥，他拿着点心，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个小孩的声音“恩人哥哥，这个好吃，明天可不可以再给我买一盒。”段究轻轻说道∶“买，天天买，直到你吃够为止。”
下台后的齐佩玉被老郑拦住，老郑说∶“孩子啊，你被盯上了，你待会顺着那个人点，你别激怒他。”齐佩玉不明所以，只能被老郑拉着走到会客室。推开门，老郑把齐佩玉推进去，自己关上了门，趴在门上偷听。段究听到声音回过头来，齐佩玉一看是这个怪人，皱眉道∶“少爷，有病就去看，一直来我这，是什么意思。”段究拍了拍身旁的凳子，说∶“坐下聊。”
齐佩玉坐下后，段究打开了点心推到他面前，笑着问∶“饿不饿，要来一块么？”齐佩玉犹豫了一下，拿起了一块，小口吃着。段究叹气，说∶“对不起啊昨天，是我吓着你了，你很像我一个故人。其实我此次前来是有事要告诉你，希望你配合。”齐佩玉深知“吃人之食，忠人之事”的道理，咽下嘴里的东西，又拿起一块，说∶“说吧，什么事，我尽量帮你。”
段究在内心对唐锦绣疯狂说对不起。他慢慢说道∶“啊这个，我妈啊，她想要一个讨人喜欢，乖巧的儿子。我恰恰相反，我不乖，所以她想认一个义子。然后呢，我就觉得你可以，怎样？考虑考虑吧。”齐佩玉摇头，咽下点心道∶“抱歉，少爷，我喜欢这个地方，去那富贵人家，我不配。”段究趁齐佩玉没反应过来，伸手抹去了他嘴角的点心渣，齐佩玉愣了一下。
段究慢慢靠近他，齐佩玉后仰想远离段究，却被段究捏住双臂动弹不得。段究勾起嘴角，趴到他耳边，轻轻地说∶“你要是敢拒绝，我就让你师兄永远消失尸体都不会出现。”齐佩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口喘着气，把段究吓了一跳。他抱住齐佩玉轻轻地拍着后背，安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吓唬你的，真的，我不逼你了，好不好。”
可把外面的老郑吓了一跳，他顺了顺气心想∶“该不会是强迫玉玉做什么吧，哎呀，看那段少爷一表人才，应该不会吧。”齐佩玉推开他，擦擦眼泪道∶“我…答应你…但我可不可以还在这里唱戏…你别动我师兄。”段究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把你带走就永远不会让你回来了吧，只是很想和你交朋友，正好妈妈还想要一个听话的孩子。”
齐佩玉迟疑道∶“那，我还想吃桃酥。”段究揉乱了他的头发，说∶“想吃什么，吃多少都行。”他起身，敲了敲门，无奈地说∶“郑先生小心点，我要开门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拐个小人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