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弟弟当贤内助》听风等云归

3、小王八看小绿豆

　　郑家园里
　　齐佩玉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呆呆地看着天上的弯月，“好像……和谁一起看过这样的月亮…我忘了什么？”他自言自语。
　　老郑和郑崇朝在屋子里透过窗户观察着齐佩玉，老郑叹气道:“这孩子自从得了那一场大病后，就忘了八岁前的事了，还动不动就这样看月亮。”郑崇朝安慰道:“没事的，他以前都在受苦，忘了也行。”
　　齐佩玉八岁的时候，不小心掉水里去了，被救上来后，一直昏迷不醒，持续高烧，小脸都通红。老郑四处求医得到的结果就是——准备后事。但没想到，齐佩玉命大，昏了半个月，自己好了，醒来就忘记了所有。
　　城外一座小山坡上
　　段究坐在一个小土包旁，仰头看着月亮，拍了拍旁边的小土包，笑道:“还记得么，我们看过同样的月亮，当时你以为那是你娘的镰刀被挂了上去，吓得一直躲在我身后。”他站起来，把一旁的篮子打开，里面是两串糖葫芦和一碟点心，他放到小土包前的石台上，轻声说:“如果你平安长大，如今该十六了吧，一定长得很好看，对不起…嗐，每年我都来说一句，你会不会烦。你放心，我不会让那群人好过的，恩人哥哥会替你报仇。”
　　段家
　　唐锦绣看了看表，担心道:“小究还不回来，每年都要去，我每次都害怕他出什么事，这个心结一直解不开。”长三叹气道:“别看他人模狗样，没想到也是个深情种。话说他这么小就情窦开了么。”唐锦绣一记眼刀飞过来，说:“他们都说小究各方面像我，你说谁人模狗样，唉，那个孩子算是因为小究才出事的，死状很惨，小究又被迫看着他死的，那是在你没来之前他第一个好朋友。”
　　谈话间门开了，段究走进来笑着说:“怎么你们还没睡？”长三一脸忧愁地看着他，对他招手说道:“来，弟弟，我来开导开导你。”
　　段究不解地看看唐锦绣，唐锦绣点点头，说:“你们兄弟俩是应该好好聊聊天。”段究不明所以，只好坐下。长三揽过他的肩膀，说道:“世间的生死很常见，你要释然，不要老是耿耿于怀，万一他不是因为你才死的呢？”段究瞬间明白了是什么事，拨开他的胳膊，淡淡说道:“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是眼睁睁看着他的尸体被…算了。”
　　长三还不死心，说道:“你怎么确定那就是他呢？你都说过他面部烧得看不清脸了。”段究眯着眼看着他，笑道:“谁知道呢，我当时都快吓昏过去了，我上楼睡觉去了，你们也早睡。”转身上了楼。唐锦绣说:“你说的有道理哎，你说那个孩子会不会还活着，只是小究当时吓坏了。”长三思考道:“这样吧，您知不知道这个孩子有什么特征，到时候我去找找。”唐锦绣寻思了一会说:“明天我给你找找小究以前的日记，他记过。好了好了快去睡觉吧。”
　　夜深了，那弯月逐渐下降。街上不时传来狗叫声。
　　段究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发呆。唐锦绣在他房外站了一会，推开门走进去。段究回过头，笑道:“母亲你怎么还不睡，明天起得来么？”唐锦绣靠近他坐下说:“能，我不是来找我儿子谈谈心么，一年才回来待多久。”段究手拧着床单，说:“我快毕业了，毕业我就回来，不用担心。”他假装没有听见前半句。
　　唐锦绣摸着他的头，说:“我儿子都长这么大了。”段究低下头，说:“妈，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就是。”唐锦绣把他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说:“妈妈尊重你的选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只要快乐就好，妈妈喜欢看你的笑，小究笑起来可好看了。”段究抽动了一下鼻子，没有说话。唐锦绣揉着他的头发继续说道:“其实阿长说得有道理，有可能那孩子真的逃过一劫呢，他在某个地方正生活得很好。但是那个混蛋确实是杀了个小孩，说不定他只是随便找了个小孩来吓唬你呢，对吧？我们找找试试，如果真的找到了，那就是皆大欢喜，山上那个墓就当是给那个无辜的小孩立的。”段究点点头。
　　唐锦绣把他扶起来，盯着他的眼睛看，说:“你要记住，妈妈永远爱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憋着。好了，睡觉吧。”段究抓住她的手，说道:“妈…能给我讲故事么，就像小时候一样，我想听，什么都行。”唐锦绣有点意外，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当然可以，来躺下吧。”
　　段究迅速躺下，只露个头在外面，笑着说∶“来吧，妈妈。”唐锦绣把被子掖到他下巴下，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说∶“从前啊……”段究传出轻微的鼾声，唐锦绣停止了拍打，眼睛忽然湿润了，说∶“究究…对不起…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职责，让你痛苦了这么久”唐锦绣伸出手指，一点点描着段究的眉眼。“好孩子，长这么大了…妈妈没有陪着你长大，对不起，对不起。”她抹了抹眼泪，走了出去。
　　段究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觉足了，第二天一整天都会生龙活虎。所以…段小畜生又活过来了。
　　他是全家醒的最早的一个，他坐在床上愣了一会揉了揉眼，便奸笑了几声，此时的他一肚子坏水。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长三的房间，拧了拧——开不了，他勾了勾嘴角。他知道——长三不锁窗户。他跑到院子里，找准窗户台，找了个绳子，系了个结，使劲一扔，勾住了栏杆，他便顺着绳子往上爬。轻轻地打开了窗户，走近长三床边，把冰凉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一顿乱摸。长三“嗷”的一声蹦了起来，反手就要揍段究，段究三步并作两步从窗台一跃而下，并做出了一个完美的落地姿势，哈哈大笑地跑了。
　　这时候王妈已经起床了，正在厨房里做饭，看到段究从外面跑进来，还很惊讶。段究看到了王妈立即躲进厨房，蹲在角落里，对着王妈“嘘”了一声。王妈笑着点头。
　　长三从房间冲出来，环顾四周，看到王妈正在做饭，问∶“王妈，看到段究了么？”王妈摇头。长三奇怪道∶“跑出去了么难道。”这时唐锦绣揉着眼从房间出来，说∶“干什么一大早这么吵，小究呢？”长三把来龙去脉告诉了唐锦绣。唐锦绣挑了挑眉，径直走向厨房，把段究从旮旯里拽了出来，对着段究扬了扬下巴，说∶“来吧，阿长，别打死了就行。”
　　段究的一天从挨打开始。
　　吃饭时，段究噘着嘴，眼里似乎还有泪水，委屈道∶“妈～我不是你最爱的小孩了么？”唐锦绣剥好一个鸡蛋放进长三碗里，说∶“再说吧。”长三勾勾嘴角，故意说道∶“谢谢妈给我剥的鸡蛋。”段究的心碎了一地，抽了几声鼻子，一滴眼泪掉进了碗里。唐锦绣又剥好一个鸡蛋，把蛋黄拿出来了，蛋白放进了段究碗里，说道∶“挑食，行了，别装样了，你快尝尝带着你眼泪的粥什么味。”
　　王妈笑道∶“二少爷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干什么都像真的。这滴眼泪真真掉进了我心里。”段究抬起头冲着王妈一笑。长三说∶“麻利吃饭吧，别四处咂摸了。”段究不屑地说∶“呵，你可比咱妈还妈，你可真应该去当人家的妈，唠唠叨叨的。”长三还想说什么，脑门却被唐锦绣弹了一下，当然罪魁祸首段究也没放过，他被弹了两次。唐锦绣收回手说∶“赶快吃饭，一天天的净事。”
　　吃完了饭，唐锦绣便去了学校。兄弟俩则收拾收拾准备出去玩，段究坐在沙发上看着长三帮王妈洗碗，突然想起什么便对长三说∶“我是不是有个嫂子？”长三的耳朵通红，狡辩道∶“没有，你别胡说。”段究勾起嘴角，坏笑道∶“真的嘛，女子学校二年级的黄同学？”长三猛地回头，段究却不与他对视，抬头看向天花板，继续道∶“头发及肩了吧，我记得笑起来有对酒窝，声音很甜。”长三慌张道∶“你怎么知道的？”段究低下头看着他，说∶“去年我回来的时候遇到过，当时我就感觉你们俩有问题，怎样，能成嘛？”长三擦了擦手，走过来，弹了他脑门一下，说∶“少管，管好自己，我还要个弟妹呢。”
　　王妈笑道∶“二少爷放心吧，黄小姐，夫人已经见过了，夫人很喜欢她，等着黄小姐毕业就上门提亲。”段究满意地点点头。长三白了他一眼，说道∶“祖宗，收拾收拾咱去听个戏，行不。”段究一下子蹦起来，勾住长三的肩膀说∶“走走走，你应该买好票了哈。”
　　他们坐车来到梨园，段究刚下车就有不少人在一旁指指点点，段究皱眉，回头对长三说∶“下次别这么张扬，好不好。”长三挑眉说∶“好啊，你去跟妈说，这是她要求的。”段究撇嘴道∶“有本事别拿妈妈压我，进去吧。”
　　长三买的座位有点靠前，没有在二楼，而是在一楼。段究坐下时，一曲终了，旁人拍手叫好，有个人看到段究他们刚坐下，热情地对他们说∶“哎，两位少爷来得巧，下一个就是那齐佩玉出场，唱一出《西厢记》，啧啧，那一登场，绝！”长三笑道∶“有多绝。”那人说∶“就是那崔莺莺站到了上头啊，啊，来了！”
　　在众人叫好声中，崔莺莺一步步走了上来。段究却皱起了眉，这人…好熟悉…也许是骨子里的纨绔子弟的劣根性在作祟，他想把这个人带回家。段究扯扯长三的袖子，低声说道∶“我能带他回家么。”长三惊奇道∶“你还有这癖好？”段究抬头看着齐佩玉，恍惚道∶“这位妹妹我曾经见过的。”长三“嗯？”了一声。段究急忙说道∶“不是，这个齐佩玉，我是说这个人我对他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长三眯起眼睛看着他，一副我懂了的样子，说∶“你随意，待会我去跟他们管事儿的说一声，你去后台问问那个孩子愿不愿意，毕竟人家才十六岁。”段究不语，只是望着台上的少年。

　　段究∶媳妇儿，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