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抢走了我的主角光环》噤若寒单

10、第 10 章

　　“什么时候的事？！”顾迁快炸了，“不带这样坑人的！”

　　他抢了人家的主角光环，还对人说“吉人自有天相”这种话，万一哪天江晏迟知道真相，他还有命活吗？
　　即便江晏迟真和他成了道侣，怕也得杀妻证道吧！

　　系统幸灾乐祸：【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顾迁：“……能罢工吗？”
　　系统斩钉截铁：【不能。】

　　它用冷漠机械的声音说出了无情至极的话，既是提示，也是威胁。
　　【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顾迁这个人的，死了就是死了，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你也不想任务失败被我抹杀吧？】

　　顾迁陷入沉默。

　　百里沅见小徒弟一副被吓坏的模样，只好先把受伤的大徒弟先顾好。
　　他熟练地往江晏迟嘴里塞了颗丹药，随后一掌拍出胸中瘀血，就算完事了。
　　“朝朝暮暮呢？”百里沅负手问道。

　　江晏迟把自己给咳醒了，一面撕心裂肺地咳着，一面指了个方向。

　　百里沅一走，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江晏迟也从真咳变成了假咳：“方才……”
　　“方才多谢师兄相救！”顾迁拔高声音，试图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江晏迟就是不想提起才那般犹豫，“不要误会，只是嫌你在站在那里碍事而已。”

　　这样的解释显然不具备说服力，尤其是对顾迁而言。
　　他总有各种歪理，七拐八绕的把人绕进他的思维怪圈里，江晏迟生怕他桃花眼一弯，说出“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样的话来。

　　然而什么都没有。

　　顾迁只是轻轻“哦”的一声，缓缓低下了头。

　　这又是什么意思？
　　欲擒故纵吗？

　　不多时，百里沅带着林朝朝林暮暮回来了，一见江晏迟立刻收起不着调的样子，板起脸来训斥道：“我都听朝朝暮暮说了，出了事一心往外冲，还带着小顾一起，简直胡来！”
　　“不知道给为师传个消息吗？你以为自己越两个境界斩杀妖兽很了不起吗？”
　　“莽夫行为！”

　　江晏迟忍不住道：“我有把握……”
　　“你有个屁把握！”百里沅胡子被吹得翘了起来，接着又假惺惺地开始抹眼泪，“万一有个好歹，你叫我这把老骨头一个人可怎么活呀！”

　　“师尊，我入元婴期了。”
　　江晏迟一句话成功让百里沅消停下来。
　　“而且，您那落灰的陈年结界，也撑不到您赶来……你什么时候动身的？”

　　话说一半，江晏迟忽然觉出不对的地方，也不称“您”了，拉着脸等他给出一个解释。

　　百里沅刚摆起来的师尊架子瞬间全无，眼神躲闪，心虚地清了清嗓子：“这个……为师有个朋友，请我下山帮个忙……”
　　江晏迟：“闭关？”
　　百里沅讪讪：“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说这……不好推脱。”

　　“行。”江晏迟忽然变得很好说话。
　　百里沅大喜，老怀欣慰：“那为师先送你们回去。”

　　“谁说我要回去了。”江晏迟冷笑，“有事弟子服其劳，我自然是要同师尊一道的。”

　　百里沅要去的地方乃是西洲的一处州府，唤作广霖，当地太守遇上了点麻烦，便向与自己曾有过一些渊源的仙长求助。
　　这位仙长，也就是百里沅口中的朋友，远在北境天枢宫，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忙人，分身乏术，只好传讯百里沅这个闲人，让他替自己走一趟。

　　百里沅决计是不肯吃亏的，若非对方好处给的足够多，他也不会冒着出尔反尔的风险答应下来。

　　江晏迟对这段过往不甚熟悉，只因前世他从不过问百里沅时不时跑到人族三洲赚酒钱的事。
　　可经历过一次悲剧的江晏迟心里有了疙瘩，对百里沅独自出行一事讳莫如深，故而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去。

　　百里沅觉得自己这掌门还有师尊当的实在没有尊严，连那几个小的也是怕大师兄胜过他这个师尊。
　　偏他理亏，说好的闭关，竟半道偷偷跑了出来。
　　若非路上收到江晏迟传讯，只怕这会儿人已经在西洲了。

　　江晏迟跟着去，单留几个小的在山里他又放心不下。
　　于是，原本一个人的行程，变成了浩浩荡荡的一队人，仿佛在屁股后面挂上了一串小尾巴。

　　西洲，广霖郡。

　　太守府大门紧闭，和城中热闹非凡的街市景象比起来显得有些冷清。
　　百里沅换了身齐整的道袍，人模狗样敲响了太守府的大门。

　　不多时，大门打开一条缝，一小厮怯生生探出头来，看着眼前各个赏心悦目的一群人问道：“你们是？”

　　百里沅一捋胡须，眯着眼睛笑道：“我是你家老爷请来的神仙。”

　　江晏迟：“……”
　　神棍还差不多。

　　小厮却信了，一拍大腿：“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接着又问江晏迟等人是谁。

　　百里沅继续保持微笑：“不才正是小徒。”
　　“原来是老神仙的高徒，难怪长得如此……”词穷的小厮抓耳挠腮想了半天，“长得都跟天仙似的。”
　　天仙似的大徒弟面无表情，冷声催促道：“还不进去？”

　　小厮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尴尬笑了笑，忙不迭领着他们进了太守府。

　　入府后绕过影壁，又经过了一个抄手游廊，下人们忙着自己的事，也还算有人气。
　　只是这些下人年纪都不大，做事尚有些毛躁。一两个也就罢了，但一路走来，莫不如是。
　　这便十分值得思量了。

　　江晏迟暂且按下心中疑惑不表。
　　有什么问题，等见了太守自有分晓。

　　太守姓柳，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面有愁容，神色恹恹，见他们师徒五人进来才勉强打起点精神。

　　他的态度就不如府中小厮那样热切了，招待他们坐下来后，张口便说起了客套话。
　　“于仙长已同在下说明了情况，辛苦诸位仙长远道而来，多有叨扰，还望勿怪。”

　　百里沅常年混迹于人族三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也不一般，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拂尘，轻轻一甩，很有些人族眼中仙风道骨的神仙模样。
　　事实上，他们离真正的飞升成仙还有一段极其遥远的距离。
　　“故友所托，不敢不来，是我们叨扰才是。敢问柳太守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

　　提到近来遇到的麻烦事，柳太守长长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一切不同寻常之处，都要从一个月前府中的丫鬟小梅无故失踪开始说起。

　　小梅是在府上失踪的。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她是回乡下看亲戚了，只因小梅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而小姐又常常好心放她回去与亲人相聚，所以对此见怪不怪。
　　可门房却说自己从不曾看到过小梅出府。

　　旁人笑他打盹眼花，直到第二日清晨，清理荷塘的下人发现一具没了双腿的女尸，这才发现，原来小梅根本不是失踪，而是死于非命。

　　事情到这里，看上去也只是一桩犯人胆大包天的凶杀案。
　　害人性命不说，还将手伸进了太守府里。

　　柳太守自是怒不可遏，当即安排人手加强巡防，势要将凶手捉拿归案。
　　结果此举非但没有抓到凶手，反倒惹恼了对方，一众府兵当夜全都陷入了诡谲的梦境。天亮后死的死，疯的疯，竟无一人幸免。
　　更诡异的是，那么大的动静，全府的人却都跟死了一样，半点没有察觉。

　　事情还远没有结束，自那之后，府上每天夜里都会有人听到忽远忽近的剁肉声，而这些听见剁肉声的人，无一例外，全都在此之后以各种方式惨烈死去。

　　这也是为何江晏迟发现下人全都年纪轻轻做事毛躁的原因。

　　——老仆怕是已经快死尽了。

　　府上人心惶惶，都怀疑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继而互相怀疑，相互指责，吵吵嚷嚷弄得上下不得安宁。
　　柳太守表面训斥了这些私底下嚼舌根的下人，实则也是心里打鼓，觉得此事非人力所能及，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拿出十几年前机缘得来的信物，向那位于仙长求助。

　　这才有了百里沅今日的到访。

　　“如此，那便等入夜后再一探究竟。”

　　引人如梦，玩弄人心，瞧着像是魔物的手段。
　　只是百里沅不曾把话说死，江晏迟也就没有多言。

　　柳太守即刻安排他们住下，到底是太守府，比他们那个破落地阔气许多，江晏迟总算不用和顾迁挤一间房了。

　　说到顾迁，他今日表现也着实古怪得很，一言不发低着头，安静得不像他自己，弄得江晏迟反倒有些不习惯。
　　二人房间就在隔壁，进门之前江晏迟侧目瞧了他一眼，结果顾迁头也不转的走了进去，什么表示也没有。

　　江晏迟按在门框上的手迟迟未动。
　　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为此感到失落时又不由生起气来。

　　他在期待些什么！

　　到了晚上，江晏迟盘坐塌上运功疗伤，忽听得一阵忽远忽近的奇怪声响。

　　“笃、笃、笃……”
　　有点像是柳太守说的剁肉声。

　　推开门，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日子。

　　江晏迟正要循着声音去查探一番，却发现顾迁屋里的灯还亮着，不知不觉便放缓脚步走到了他的房间门外。

　　他只是看看顾迁死了没。
　　江晏迟说服自己，抬手敲响了房门。

　　“笃、笃、笃。”
　　敲门声和盘桓在太守府的剁肉声重合在一起，屋内烛台倒地，顿时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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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