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网球》一颗水蜜橙

106、番外17

　　大曲敏锐地察觉到对面气场上的变化，但他仅仅是转动球拍。毕竟在他看来，连发球都接不住的人属实无趣。

　　藤冈哪里看不出来对方眼底的轻视。

　　在接收到真田副部长的目光后轻轻点头，掏出口袋里的网球径直向大曲前辈挥去。

　　下一秒，球场上的三人同时迈开步伐。

　　令人诧异的是，藤冈竟然主动退到边线，将回击的机会全然交付给真田。

　　“看样子真田是找到破解的方法了。”

　　与其说是破解的方法，不如说是未成型的想法罢了。

　　真田细细凝视着网球的动向，在弹起的瞬间挥拍、再挥拍。

　　藤冈注意到副部长的动作，却没看清楚细节，以为是第二次挥拍将球击去。

　　大曲也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失落摇头，“只有这样吗？”

　　却不曾想，在球拍无限接近球的瞬间，网球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折射向大曲前辈的头巾。

　　大曲仅凭本能抬起左手的球拍挡住脸，弹起的球卸下所有旋转和力度，成为普通的高吊球。

　　俗话说得好，趁你病要你命。

　　眼瞧着大曲前辈还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一旁看戏的藤冈即时加入战场，一记扣杀拿下本场第一次得分。

　　“15-15，种岛、大曲领先。”

　　好歹不是零鸭蛋了。藤冈握着网球拍，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真田也开心，垂在身侧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但是这么多年的高冷人设不是白摆的，他强行将嘴抿成条直线，“太松懈了！不过得了一份就这么开心？”

　　藤冈的笑容肉眼可见的耷拉下来。

　　幸村和柳四目相对，均是看到对方脸上的无奈。

　　利用同样的方法再次拿下第二分第三分，只要再赢一球就能打破4-0的尴尬局面。一想到这，藤冈便觉得热血澎湃。

　　但大曲前辈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想来这样微弱的优势很快又要被推翻。

　　真田轻轻瞥了眼坐在旁边观战的种岛前辈身上，这位应该也坐不住了吧。

　　不出所料，就在藤冈试图拿下这局时，种岛撑着网球拍借力从地站起。甚至看不清他何时挥拍的，反应过来时裁判已经喊出分数。

　　“切。”大曲微不可闻地轻嗤了声。

　　种岛拍拍他的肩膀。

　　他的加入让本能扑朔迷离的局势瞬间变得清晰可闻。真田和藤冈不敢小觑，毕竟前三局他俩没在这个男人手下讨到什么好。

　　依旧是藤冈的发球局，他捏着球拍，大脑飞速运转。

　　赌，还是不赌？

　　高高悬挂的阳光刺眼，汗水顺着脸颊滴在地上。伴随几不可闻的“滴答”声，藤冈发球后迅速向左侧两个跨步。

　　迎面袭来的球在瞳孔中不断放慢，球路剥茧抽丝般清晰起来。大曲后脚跟着地，几个后撤步赶在球弹起的那刻挥拍。

　　球拍划过草地传出刺耳的嘶鸣，像古场上的将军发号施令，为呼啸的球势摇旗呐喊。

　　这球副部长能接住吗？

　　哪怕不是直面这球，也能感觉到内里蕴含的无限压力。藤冈咽下喉咙口的涩意，内心默默祈祷着。

　　真田迈开左腿，和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微弓起身子，帽檐下的眼睛死死盯着。

　　“咚！”

　　球弹起时的声音沉重，仿佛直敲心腑。

　　真田双手握拍，咬牙承下这击。

　　垫起的脚尖摩挲着地面，一点点向后推去。再看他的手臂和脖颈，青筋凸起，着实让人心疼。

　　或许是这份毅力被接纳，球旋转的力度逐渐减小。眼中迸发出惊喜，真田连续两次挥拍，再度使出招式。

　　“抱歉啦，这招对我们没用呢。”种岛笑着，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抬起球拍，仿佛进入虚无混沌般，球上的力量尽数卸载，变成一记普通的球。

　　这是什么能力？！

　　藤冈不可置信地轻轻拍了下脸蛋，虽然不痛，但也不是梦。

　　不是这能力也太变/态了吧！

　　大曲前辈就像肉坦，攻击防守都不在话下。种岛前辈则像控制，还是能把别人攻击无效化的控制。就这还玩什么？！

　　如果他多吃三年饭，是不是也能达到这个水准呢……

　　藤冈的心态一度很爆炸。

　　真田不信邪，风火雷电各种技能齐上场。又是各种颜色，又是芭蕾舞蹈的各种动作，真是视觉上的盛宴。

　　可结果始终不如意，分数从4-0一路打到5-0。

　　零呀嘛零鸭蛋呀，你怎么老是跟着我～

　　即便心态已经炸了，球依旧得打。只不过现在主力军从体力消耗过大的真田换到藤冈。

　　藤冈：嘿呀，这真是太抬举我了。

　　自从种岛前辈再次加入战局后，这个艰难程度几度飙升。藤冈麻木地追随着球落下的方向，渐渐的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咚、咚、咚。”

　　说不清是球落地的声音，还是他的心跳声。

　　一次次抬起酸痛的手臂，一次次迈开肿胀的大腿，他仿佛回到初入立海大网球部的时候。那种无论是谁都比自己厉害，永远只能仰望的日日夜夜。

　　话说这个时候应该升起负面情绪的，毕竟他是个容易受情绪干扰的小孩。可这会实在是太累了，甚至连抱怨的欲望都升不起来。

　　他只是不断跑着。

　　“咚！”

　　网球擦过球拍尖，强劲的力量将拍子掀翻在地。

　　“45-0，赛末点。”

　　真田弯腰把球拍捡起来，递给岌岌可危的藤冈。这会儿撑着他的就是一股气，若气散了这局就彻底没了。

　　藤冈从口袋里掏出最后那颗球，不知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竟然在上面看到幸村部长的签名。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他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但当球被抛至高空的那瞬，他的眼睛失去焦距。顷刻间白色的气轰然炸开，以漩涡状盘旋在他周围。

　　“无我境界？”柳轻声念道。

　　幸村摇头。

　　虽然看着很像，但是无我境界的气是虚无飘渺的。而拓也身边的气却很粘稠，颜色也更偏向乳白色。

　　藤冈身上的异样同样引起两位对手的注意，种岛和大曲相视无言，只是默默摆好姿势。

　　“你们瞧，立海大的藤冈身上开始冒电了！”视力比较好的菊丸摇着大石的胳膊惊呼出声。

　　这一嗓子，把本就集中在藤冈身上的视线越发具体在他的头发、手臂、小腿上。不一会儿大家都隐隐看到闪烁的电花。

　　切原震惊极了，“难道，难道他——”

　　不等他发表完自己的想法，那边的藤冈已经动了。

　　一呼一吸间，网球已经稳稳落在对面半场。

　　现场的气氛诡异的陷入凝滞，就连向来处事不惊的德川和平等院也不能幸免。

　　“刚，刚刚那球你有看到吗精市。”柳的喉结上下滚动，捏着圆珠笔的指尖泛白。

　　幸村捏起的手心逐渐放开，“我没有看见。”

　　柳侧眸看向幸村。他眉眼弯弯，有欣慰也有骄傲。

　　“文太你掐我一下，这真的是咱拓也吗？”胡狼不自觉喃喃出道。

　　同样处于震惊状态的丸井狠狠掐了一下。

　　“嘶！拓也真是太厉害了！”胡狼痛得龇牙咧嘴，但又忍不住地扬起嘴角，结果就是面部表情变得十分狰狞。

　　丸井终于也有了实感，拽着胡狼的衣服大笑：“啊啊啊拓也真是给我长脸啊！”

　　不仅是他们，柳生和仁王他们也充满着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只有切原，在陷入长达10秒的思索后大声惊呼，“藤冈怕不是索尼克吧！”

　　声之大，全场安静下。

　　切原感觉到不对劲，稀里糊涂地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对上大家“善意满满”的目光迅速抿唇，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救命实在是太傻了，让人无力吐槽。

　　立海大的各位学长只觉得压在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些。

　　观众席上的众人因为这破冰之球气氛回暖，但身为对手的大曲和种岛两人心情却无比沉重。

　　种岛轻声问：“刚刚那球你看到了吗。”

　　“一点点，很勉强。”大曲实事求是地回答。

　　种岛同样只看到一闪而过的残影。

　　这是什么概念？初中生参加高考分数够到一本线。

　　是因为那个奇怪的白色气体吗。

　　种岛的大脑飞速运转，连向来挂在脸上的标准笑容都消失不见，唯有深深的凝重。

　　藤冈垂眼摆动着网球拍上的网，高强度的比赛不仅锤炼着他，也不断锤炼陪他进行比赛的网球拍。

　　真田没有打扰藤冈，只是掏出口袋里的球丢给他。

　　“啪。”

　　只是靠听觉，便稳稳将球接在手中。

　　藤冈呼吸着，仿佛能感觉到流动的氧气源源不断地流动向他的五脏六腑。积压的氧气压迫神经和血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濒临烧开的热水壶，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喷涌而出。

　　既然已经拿到了通往成功的钥匙，那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他高高抛起球，所有的力量在他挥下球拍的瞬间聚集在手腕。这一球的力量和速度，甚至比刚刚的破冰球更强更盛！

　　鼻血缓缓流出，却毫无感觉。

　　又是两球，成功将比分拉平。

　　“45-45，种岛、大曲赛末点。”

　　藤冈抹掉鼻下的嫣红，笑容肆意——

　　“你们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