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网球》一颗水蜜橙

105、番外16

　　迹部和仁王的胜利纵然令人欣喜，但接连不断的败绩却更让人失望。

　　惨，实在是太惨了。

　　藤冈沉默地咬着吸管，盯着球场上意气风发的远山略有些失神。连开启传说中第三扇大门天衣无缝都无法匹敌的存在，鬼究竟是什么水平。

　　还有那令人心悸的一球——

　　那种强大到无力抵抗的茫然无措，像极了金毛大叔那天那球。

　　比赛进行到这里，大家显然都意识到结局。除了四天宝寺的成员们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其他学院的成员们心中那叫一个乌云密布。

　　最甚者就是下一局的参赛人员，真田弦一郎和藤冈拓也。

　　“准备上场了。”真田拍了下藤冈肩膀，率先迈开脚步。

　　见真田走了，切原贼兮兮地蹿到藤冈身边，紧紧勾着他脖子小声嘟囔：“你和副部长现在可代表着我们立海大的脸面，千万不能输喽，知道不。”

　　“是是是。”藤冈没好气地推开切原的手臂，把手里水杯丢给他后轻声道，“我们会赢的。”

　　声音飘散在空中，这份决心只有自己知道。

　　切原感觉着手里的重量不太对劲，疑惑地摇了摇又拧开瓶盖——

　　好家伙，满满一瓶水。

　　要不是吸管被咬得不成样子，他都要怀疑这半个小时藤冈究竟在磨什么洋功。

　　与日本代表队进行比赛的是种岛和大曲。

　　藤冈看看对面再看看副部长，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慨，“岁月究竟给这群男人带来了什么？”

　　黝黑眼小长胡子，脸长皱纹老几岁，男人是时候改变自己了！这是貌美如花的幸村，那是帅气逼人的迹部！同样是男人，男人怎么比得过男人。

　　没见那小不点说完后真田脸都黑了嘛，于是种岛好奇地问：“小不点你说了些啥？”

　　“我说，”藤冈把网球拍夹在腋下，双手合作喇叭状大声喊道：“前辈如果走斑马线一定会很苦恼吧！”

　　“为什么？”没有反应过来的种岛下意识问。

　　藤冈咧嘴笑道：“因为你会消失啊，一会消失一会出现，别人会很困扰吧。”

　　呦吼，合着在这嘲讽他黑呢。

　　种岛摸摸被晒成巧克力色的肌肤，轻哼一声——

　　真是没有品味，要知道自己这身健康的蜜色肌肤可是好多健美选手都羡慕不来呢。

　　心中有愤，下手自然重了些。

　　发球局没有保住。

　　藤冈捏紧球拍，嘴角的笑容变得十分勉强。

　　果然只有直面压力的时候才能实际感觉到这种窒息感，像无形的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连呼吸都变得困顿。

　　陷入低迷状态的不仅有藤冈，还有向来以稳重著称的真田。引以为傲的绝招被前辈一招化解，本就摇摆的心境越发复杂。

　　“藤冈和副部长怎么了，都不在状态啊。”切原焦急地抓着身边人的肩膀不断摇晃。

　　连缺根筋的切原都能看出来，更何况其他人精呢？

　　只不过，幸村无奈地开口，“赤也，胡狼要被你摇晕了。”

　　切原总算施舍个眼神给受害者胡狼，眼瞧着对方神色迷离，双手像触电般松开，“对不起胡狼前辈。”

　　胡狼晕晕乎乎地靠在座位上，就差没口吐白沫以此谴责切原的所作所为。

　　仁王揪着小辫子轻笑出声，“Puri～”

　　接下来是大曲的发球局。

　　那个和海棠前辈一样包着头巾，看起来凶凶的前辈不会也走耐力那挂吧。藤冈脑袋里各种思绪百转千回，最后化为沉重的呼吸。

　　拍起拍落间，网球擦过藤冈的发丝，卷起的风呼啸在耳边，仿佛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真田迅速补上这球，“集中注意力。”

　　“是！”

　　藤冈的眼底闪过一丝愧疚，随即拍拍脸颊，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球势。

　　总算有点意思了，种岛挑眉，但完全不够！

　　真田的雷再次被化解，网球“咚”地砸在绿色场地留下浅坑。

　　“2-0，种岛、大曲领先。”

　　明明没怎么跑动，但藤冈却感觉到无以言说的疲惫。除了对前辈实力的敬仰和赞叹，还有就是对自己拖了后腿的清晰认知。

　　对他而言，天赋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东西。

　　网球部的非正选们羡慕他的才能，与他比赛的对手感慨他的进步飞快，报刊说他是百年一遇的网球天才……

　　曾经的他也许是骄傲的。

　　但没有磨不平的棱角，只有不够好的磨刀石。从进入训练营的第一天起他就不断面临失败。被虐得多了就总结出经验，然后换个方式继续被虐。

　　这成长史，谁听了不抹把辛酸泪呢。

　　原来的那些自满在遇到只能仰视的前辈后被虐成了渣渣，所谓只要给自己时间就一定能超过的言论也被封印在心底。

　　还好当初脑子抽了下没和切原他们说，不然现在脚趾扣地的就是他藤冈了。

　　既然赢不了，那就好好享受比赛吧，毕竟这么厉害的免费陪练可不好找啊。

　　忽略心底的不甘，藤冈摆平心态，从口袋里摸出网球——

　　一记很普通的发球。

　　种岛不解地轻蹙起眉，依旧以雷霆之势将网球扣回藤冈的半边场地。

　　没有犹豫，藤冈追逐着网球，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卸力抽回。这样的回击方式和钻牛角尖，只使用技能的真田大相径庭。

　　双打硬是看出几分单打的韵味。

　　观战席的幸村笑得越发灿烂，切原有眼力见地挪远屁股，贴着胡狼的肩膀嘀咕着，“嘶，怎么突然这么冷啊。”

　　胡狼神色复杂地瞥了眼面露无辜的切原，一时间竟没搞懂这家伙是真憨还是装模作样。

　　直到切原惊呼，“啊！我知道了，副部长和藤冈这是吵架了！”

　　好的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蠢蛋。

　　胡狼意满离。

　　切原还在那喋喋不休，“怎么能吵架呢，藤冈也就算了，副部长那么大人了还这么幼稚。”

　　幼稚本稚·真田：……6

　　还好这话没当着真田的面说，不然本就惨不忍睹的训练单势必会创出历史新高。

　　胡狼不动声色地捂住切原的嘴巴，在对方讶异的目光中沉声道：“别说话。”

　　切原白皙的脸蛋上泛起诡异的红泽，扭捏地说：“对不起胡狼前辈，我不知道你竟然对我这个意思。”

　　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你说清楚啊喂？！

　　感觉到若有若无的目光全都聚集过来，本就不善言辞的胡狼更是紧张得脸色涨红，只是在黝黑的皮肤下看不真切。

　　“我学的像吧，”切原得意地扬起眉，“最新一期的铅笔小新就是这么演的，俺和梅子姐姐天生一对！”

　　原来是演的，周围的吃瓜群众轻轻叹了口气。

　　不是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还有你！柳，别以为我没看见你遗憾地放下笔！还有你你你！什么，文太你竟然也……

　　年仅十五岁的胡狼感觉到来自同伴的深深恶意。

　　毁灭吧，就现在。

　　比赛局势一面倒，战况迅速来到3-0。

　　藤冈头上蒙着毛巾，阴影下的神色晦涩看不真切。

　　真田刚准备补充水分，种岛前辈眼疾手快从他手里夺下水壶，三两口解决。

　　“前辈你自己没有水壶嘛？！”真田暴躁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种岛嘻嘻哈哈跟完全没感觉到真田的怒火似的，还探究性地细细观察他的脸，随即凑近说：“果然人不能经常生气，你脸上的皱纹比我妈都多。”

　　谁还不是肤白貌美一枝花了？真田的太阳穴无言迸发出新鲜的井字号。虽然他和肤白和貌美和花没什么关系……

　　藤冈把水壶递给真田，“副部长，喝两口？”

　　真田看着被咬得十分埋汰的吸管：……

　　但他还是喝了，毕竟还有三局呢，只是是把瓶盖拧开来喝的。那根看起来像实际上也是吸管的吸管，他实在是没有用的欲望。

　　藤冈斜了副部长一眼，愤愤地用吸管喝了一大口。看不上就别喝，嫌弃谁呢！

　　下半场比赛开始是大曲前辈的发球局。

　　种岛懒散地打个哈欠，随手把球拍丢给大曲说：“好累好累，接下来就让大曲和你俩打吧。”

　　这是什么操作？藤冈和真田相视无言，心更是沉入谷底。

　　不出所料，大曲前辈即使拿着两个球拍照样打得虎虎生威，甚至因为双刀流的原因自身灵敏度强悍无比。

　　一对二，丝毫不落下风。

　　“4-0，种岛、大曲领先。”

　　又是藤冈的发球局。他沉沉地呼出口气，捏着球的手不断颤抖。

　　“藤冈，”真田顿了下，“大胆上就好。”

　　藤冈深呼吸口气，感觉压在心口的巨石轻了少许。

　　或许这就是双打的魅力所在吧，一切难关都将由两个人共同面对。

　　“呵！”

　　藤冈将球抛起后高高跳起，网球朝着大曲前辈抽射而去。

　　不过眨眼，黄色残影划过身侧，真田几个跨步将球击回。

　　虽然找回了一点节奏，但都无法突破大曲前辈的防线。

　　该怎么办呢？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动了。只可惜就是这一秒不到的卡顿，让球高高弹起到空中。

　　“砰！”

　　一个扣杀，网球再次砸出个浅坑。

　　藤冈露出浅浅的笑容。

　　和真田副部长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听到他说——

　　“我想到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