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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拜托,救他。求你,救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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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夜色下,一团巨大的,显眼的淡蓝色火焰,滑行着,缓慢的靠近一个个虚无的灵魂。
距离一步步被缩短,从一丈,到一尺,再到一臂,没有一个灵魂对此有反应。
卫寒梧站在高坡上,看了看在数个灵魂之间穿来穿去的鬼火团,点了点下巴。
确实可行。
至少这些鬼火对于他们来说构不成威胁,引不起注意。
他勾勾手指,滚来滚去的鬼火团一个急转弯,朝着他直撞来。
卫寒梧的身影隐没在淡蓝色的火焰之中。
只要不引起外面这些灵魂的注意,他就能保证自己顺利进入到钟楼里。
卫寒梧从鬼火包围里踏出,瞬间,他周围的人影全都转身面向了他。
他退回到鬼火的包围里,投射到他身上的视线如同什么都没看见一般一卡一卡地收了回去。
是看不见啊。
漆黑的双眸倒映着微微的淡蓝,卫寒梧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丝兴奋:这样可就太容易了。
阳光洒落,樱花飞舞,风卷起一片衣角,随着花瓣共起舞。
一幅仿若油画的画面中,主人公却双手颤抖,握着一把巨大的遮阳伞,双眼茫然。
“寒梧……”
呢喃被拂过的微风带走,难以听闻。
少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尉江秋缓缓握紧了手里的遮阳伞,力道大到指尖退去红润泛起苍白。
这个副本跟第一个副本不同,如果少年真的因此而出了什么事的话,尉江秋敢肯定自己一生都会活在悔恨中。
明明说好要带好寒梧的。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寒梧跟其他人不一样,从对方表现上推测,他的武力值应该比较高,虽然不知道具体到什么程度,但起码不至于束手待毙。
对方既然能无声无息把他们分开,那应该有特殊原因,既然原因特殊,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在对方所求显露之前,这一段空白时间至关重要。
尉江秋看了一眼手里的伞,稍一思索,做好了负重前行的准备。
这样一个副本,有武器在手和没武器在手的境遇天差之别。
他手腕一用力,遮阳伞轻轻松松被他举过了头顶。
好轻。
尉江秋诧异一瞥,调整了下姿势,学着卫寒梧的动作将伞拿在手中,没多纠结,拖着这把伞原路返回。
死亡循环游戏里,路线明了的副本反而很少,大多数副本,你所选的路线上还存在着许多分支,有的摆在明面上,而有的则是需要一定的条件触发。
沿着小路返回,那座破败的小屋逐渐映入眼帘。
尉江秋脚步一顿,停在门前。
他虚虚比划了一下门开合的幅度,眼神一沉:有人来过。
尖锐漫长的吱呀声仿佛有谁在嘶哑地欢笑,莫名让人觉得背上泛起冷意。
屋内的摆设依旧是那几样,床,柜子,挂画。
尉江秋走到正对着前门的挂画前,目光落在上面嘴角上扬,虚假的一眼就能看穿的男人身上。
之前的违和感,果然出自这里。
前面说过,死亡循环游戏里虽然处处不合理,但唯有一点,他遵循一定逻辑关系。
这样一个连家具都没几件的小屋里,为什么会有只有一定财力的人才会喜欢的大家名作。
那幅画的色彩搭配,笔触,意境,形象每一样都称得上上佳,所以,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破白的小屋里。
画框的材质上好,雕刻的花纹华丽精致,但它的主人似乎并不是很喜欢,除了中间,上下横框,四角轻轻抚过去能明显看到灰尘附在上面。
画纸上有着轻微的压迫痕迹。
尉江秋脑海里浮现出痕迹来源的动作,学着这副画的主人一样,握住画框中间将画摘下来,将一侧翻转,压在小臂上,让原本对着墙面的背面朝上。
找到了。
据说灵魂没有重量,看不清也摸不着,他们不用遵循地心引力的法则,飞天遁地穿墙无一不可,那如果有人可以触摸得到灵魂呢。
钟楼外面出现了一副极具喜感的画面。
一个个排队的灵魂腰上绑上了不知哪里来的绳子,一根又一根,握在一只形状极其好看的手里。
卫寒梧从鬼火包裹中探出一双眼睛,点了点被绑上绳子的灵魂数量,瞅了一眼距离钟楼的距离,心里默默算了算,点了点头:够了。
他耐心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又一朵鬼火从钟楼中飘出,过了一会随着一声鸣叫,队伍再次开始移动。
时机到了。
卫寒梧提着手里绳子,缓缓抓紧。
“唔,这次是个老家伙啊。”
进到钟楼里的灵魂有着一头银白的发丝,面容上满是时间刻下的痕迹,身形却笔挺直板,纵使神情呆滞也不损一身儒雅的气质。
“啧,老家伙的口感也太磕牙了。”
胸膛袒露的男子微微撑起,身上本就松松垮垮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又往下滑动了些许,一根银白色的丝线在其中显露一瞬又隐没了下去。
他撩了撩头发,垂至手腕的衣袖稍稍向内收拢,手腕内侧的黑色印记却没有如同丝线一样隐没,没有了衣物的掩盖,它的全貌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那是一枚颠倒的沙漏。
死亡循环游戏确实很真实,至少高空风大寒冷这一点它是完美模拟了。
卫寒梧乘着灵魂版热气球飘飘荡荡到钟楼顶层,一枚鬼火被他扔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圈来探路,确认没有任何机关。
他松开手里的绳子,从半空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层面上。
这种无污染,反重力的“热气球”体验感不错。
进入钟楼三层,这一层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唯有一口铜钟,占据了整个三层的空间。
铜钟摆在最中间,上面布满灰尘,不知有多久没有启用过了。
但透过灰尘,却能明显看到上面时间流逝的痕迹。
擦痕,划痕,不再光亮的铜面,不是熠熠生辉的模样,而是透着厚重感的历史痕迹。
只是,这里缺了最重要的一件东西。
钟在,但敲钟的钟椎又在哪里?
卫寒梧伸手抚开灰尘,让面前这一块被掩盖的铜钟本身的花纹逐渐显露出来。
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但只要一看便知,这是一副如壁画一般的纹路,它讲述了一个故事。
卫寒梧的指尖缓缓划过面前这一部分铜钟上刻画的画面,那是一老一少和一个钟。
指尖点停在少年人的身上时,包裹着他的鬼火忽然暴动,纷纷冲向铜钟。
在这只有黑暗的空间里,鬼火攀爬蔓延而上,贴近,融入,自身的淡蓝色褪去,那枚铜钟却在逐渐洗去灰尘,显露出本色来,成为这荒芜世界的唯一光源。
【拜托,救他。求你,救他。】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断断续续,充满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