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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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远释然地笑了，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那好，你带路吧。”
周启租的是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客厅连着个阳台。
收拾得还算干净。
江城远一进来，周启瞬间觉得这个小房子有点自己家的感觉了。
有个词叫蓬荜生辉，周启没有说出来，他怕江城远骄傲，骄傲了就不好驾驭了。
周启自己换了鞋先走进来，江城远在门边没有找到拖鞋，
“周启，拖鞋呢？”
周启想起来家里只有一双拖鞋，正在自己脚上，
“没关系，不用换鞋，我家这地一个星期都拖不了一次。”
江城远看周启脚上穿的是双棉拖，说：“你浴室有凉拖吗？凉拖也行。”
周启：“还真有。”
Z市的十月已经开始有冬天的味道了，特别是入夜之后，挺冷的。
让别人穿凉拖自己穿棉拖不是待客之道，周启自己换上凉拖，走到玄关把那双棉拖放到江城远脚边，
“你穿这双。”
江城远站着没动，“没事我皮糙肉厚不怕冷。”
这句话说得周启突然一股子没来由的涩意直往上涌。
就像偷吃了没有熟的青杨梅。
这种感觉，猝不及防，周启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得承认，十年后的江城远确实皮糙肉厚了，浑身上下肌肉的轮廓很结实，手臂上还有道长长的疤，皮肤晒成了偏深小麦色。
可江城远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冬天很怕冷，要穿厚厚的雪地靴，戴厚厚的手套，在室外总是从头裹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喜欢喝牛奶，皮肤在阳光下白到发光。
有一次江城远忘了戴手套，走在外面的时候感叹了句好冷，周启一下子抓住机会，说我给你暖暖手吧。
江城远的手插在自己羽绒服兜里，周启说完就把自己的一只手也伸了进去，然后发现他的手比江城远的更冰，可是他没有舍得拿出来，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再说触感太好了，那手指头嫩得像豆腐。
江城远给周启暖了会手后说：“你手上怎么有疙瘩？”
手一热起来周启痒得不行，“是冻疮，你别挠，好痒！”
……
周启掩饰得很好，脸上没有透出半分情绪，无所谓地笑了下，低头又换上棉拖，
“冷的话你跟我说，我家有的是厚袜子。”
江城远：“好。”
江城远大概参观了下周启的房子，没有进卧室，
“你平时工作很忙吗？”
周启：“是不是觉得我家很简陋？”
江城远：“准确点说，没有生活气息。”
周启：“因为我刚搬过来不久，工作目前来看不算忙。”
周启拿水壶烧上热水，然后坐到沙发上，用手机点外卖，
“江城远你过来，看看想吃哪个？”
江城远没有走过去，只说：“你决定吧，我也看不来。”
周启：“这里的煎饼果子有好多种口味，看看你喜欢吃哪种。”
这下江城远坐过去了，坐到周启身边，头靠过去和他一起看小小的手机屏幕。
周启闻到江城远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很好闻，
可是还不够近，
周启换了个姿势，不着痕迹手机往另一边挪了挪，
“你看你看，你喜欢吃这种口味吗？”
就是不告诉你是哪种口味，你自己看。
为了看清楚手机上面的字，江城远只能再往近凑了凑。
这个距离够了，周启觉得他只要不经意间转过头去，嘴唇就能蹭到江城远的脸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周启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跳起来，他抿了抿嘴唇，尚在做“吃豆腐”前的心里建设……
“我和你吃一样的口味。”
说完江城远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恢复到正常社交距离。
周启：“……”
周启从此次行动失败中得出经验教训：该出手时就出手，下次再娘们唧唧搞心里建设我是狗！
周启：“我喜欢的口味万一你不喜欢吃呢？”
江城远：“你也说了是万一，更大的可能性是，你喜欢的我也喜欢吃，不是吗？”
周启：“那好吧。”
外卖点好了，壶里的水也烧开了。周启脱掉外套，挽起袖子，找来一套茶具，在茶几上泡茶。
暖白的吊灯下，黑色衬衫衬得他皮肤白皙，指骨修长，指甲剪得很短。
十年后的周启有一双十分漂亮的手。
见江城远很专注地看自己泡茶的动作，周启解释说：
“我的博导喜欢喝茶，也懂茶艺，一来二去跟他学了些，自己也慢慢喜欢上喝茶了。”
江城远：“看着就挺好喝。”
周启：“喝起来更好喝，等下你尝尝。”
江城远：“好。”
可是周启后悔了，看到江城远带笑的眼睛周启就后悔了，喝什么茶，应该喝酒的。
可惜了家里没有酒，周启决定明天一定要买两瓶酒放家里，一瓶红的一瓶白的，以备不时之需。
“好喝吗？”
周启泡好茶，端给江城远，看着他喝了口，眼巴巴地望着问。
江城远笑着点头，说：“好喝。”
周启：“有多好喝？”
江城远：“很好喝。”
周启：“茶是好茶，我博导给的，但也离不开我泡茶的手艺比较好。”
江城远：“那是。”
周启：“我做鱼也特别好吃。”
江城远：“我知道。”
周启：“我还可以精益求精。”
江城远：“那不用。”
周启：“为什么？”
江城远：“凡事都精益求精太累了，再说已经很好了。”
那你看……
你看你要不要嫁给我？
要不干脆今晚就别走了？
周启也就心里想想，没敢真的说出来，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像江城远这种慢性子，把人吓跑就不好了。
更何况，现在的江城远，周启知道自己其实不了解，他不知道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你也喝呀，别凉了。”
江城远示意了下周启的茶杯。
脑子里一直在跑题的周启这才想起来喝茶。
喝了两口之后，没有品出茶的味道，周启心头升起一股子不甘，
把人都带回家了，连个手都不摸一下，是人干的事吗？
不是！
这么想着周启的目光落在江城远手上，客厅灯光雪亮，江城远拇指指甲盖边上的皮肤都裂开了。
Z市的秋天多风又干燥。
周启：“以前做第一台手术的时候，我当时的导师对我说过一句话，外科医生要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自己的双手。”
周启：“我家里有凡士林，你要不要涂一下手？指甲边上都裂开了。”
江城远看了眼自己的手，“这叫，医者仁心吗？”
“对。”
周启接得很快，江城远这话说得太动听了！
周启从卫生间拿过来一盒凡士林，打开盖子放茶几上，看样子是准备亲手给江城远涂，东西已经抠到自己手指上了，周启抬头问：
“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涂？”
你自己来的话我手指上这坨就拿纸巾擦掉，然后扔垃圾桶去，你觉得这样好吗？
“你来吧。”
江城远主动把自己的一只手伸过去。
周启刚碰到一个指尖儿，江城远揣在裤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他用另一只手接起电话，
因为离得近，周启都能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城远，警察局刚刚给我打电话，小东跟人打架被抓了，你能不能现在过去一趟？”
任志伟的声音。
周启默默把自己手指上那坨凡士林用纸巾擦了。
江城远对着手机说：“我现在就过去，你别担心。”
挂了电话，满眼歉意看向周启：
“有点事，我得走了。”
“嗯。” 周启把那盒凡士林推给江城远，“这个你带上用吧，我家里有很多。”
江城远没有推辞，揣进了兜里，到门边换好鞋，临走回头对周启说：“改天我请你吃饭。”
周启：“好。”
这天晚上，周启一个人吃了两份煎饼果子，吃完夜里十一点出门跑了五千米。
跑完回来洗了个澡，喝了杯纯牛奶，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想今天的事。
他觉得江城远有毒，才让他这么清心寡欲一人如此色授魂与。
……
第二天早上，中心医院呼吸内科，VIP贵宾病房。
秋日耀眼的阳光洒了一室，敞亮又明媚，一点也不像是在医院，除非你走出去，到外面的走廊上看一看。
这个病房是五星级酒店级别的。
小羽脖子上的插管已经取掉了，吸入气管的枣核也取出来了，现在脖子上的刀口处敷着块纱布。
躺在病床上的小羽看见一边桌子上放着一大堆早餐，不解地问：
“爸爸，你为什么买这么多早餐？”
说话时脖子会痛，小羽的声音又小又轻。
许枫换了身崭新的西装，一大早看上去很精神，他说：“给你周叔叔买的。”
小羽嘟起嘴巴想了想，不开心地说：“我哪里又有个周叔叔？”
许枫正往手腕上戴一块名贵的腕表，
“昨晚救你的医生姓周，你不应该叫周叔叔吗？”
小羽：“那你不能送早餐，人家救了你儿子，我就只值一个早餐吗？”
许枫：“那宝贝你说我应该送什么？”
小羽：“至少送套房。”
？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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