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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身在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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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抬起头,看着面前这群人藏都懒得藏的恶意,礼貌的点头“前辈好。叔叔阿姨好。”
他挨着一个一个的鞠躬,展现尽了他的礼貌,可是这一屋子人除了赵恒好像没有一个人接受的。
第五老爷子先说话了“你,叫白川?”
“是的。”
老爷子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你接近他是什么目的?”
“我喜欢他。”
白川眼神坚定,严肃认真,不由得让其他人怔了怔,但老爷子不吃这一套,反倒变得更加严肃。
“喜欢?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跟我谈喜欢?你觉得我会信?”
白川愣了愣,他不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而是他在老爷子的眼中看到了故意,不是那种故意刁难他的故意,而是一种让人说不出的难受的故意。
他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他好像找到了他家小孩儿永远那么孤单的原因了。
那天校长室里的吵架,酒会里他的强颜欢笑,对一个人是一副面孔,仿佛都成了支撑他这个想法成立的支柱。
“您的意思是,我家小孩儿不配别人的喜欢?”白川的语气虽然底气不足,但却十分的坚定。
但是这一句话也彻底惹怒了一屋子的人,老爷子一拍沙发把手站起来,气的直咳嗽“你什么意思?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
看到他们的表情,白川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我没有说什么,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您给了我答案。”
“第五爷爷你这是为了什么?”
老爷子眼看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怒火直冲站在一旁的夫妻俩烧“白凯文看看你的儿子!咳咳……两年不见都学会顶撞长辈了!”
夫妻俩却什么也没说,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嘴上说的是宠冻凌,可是他们的做法很让人难受。
夫妻俩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冻凌这个孩子,既然眼看着这孩子要进自己家门了,那么这孩子受了欺负,他们也绝对不可能不管。
老爷子见他俩什么都没说,就知道他们默认白川的做法,他把矛头再次转向白川,还没等他说什么门突然被人撞开。
白川意识到不对,慌忙转过身接住马上要摔倒的人,冻凌虚弱的靠在他的胸膛上,那会儿的苍白还没有全退下去。
白川把他抱在怀里,把他那双冰凉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冰凉的温度瞬间被他那双炽热的双手吸走,而那炽热的体温也瞬间传遍冻凌全身。
他靠了一会儿,便就扶着白川的身体快速找到了自己的重心,站在那里,虽然身体完全脱离了白川,但是手却死死的抓着白川的手,白川也抬起手扶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手抓的更紧了些,他害怕自己摔倒,不然今天这局面就没办法收拾了。
冻凌定了心神,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有什么话对我说别为难我哥。”
话音一落他们都惊讶的盯着冻凌看,他们以为完美的骗局,没曾想他们欺骗的少年,早已知道了答案。
颜秀秀愣了愣:原来,这孩子一直都知道啊,那这么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其实小辈们都知道这些父母爷爷辈的人对冻凌是怎样的想法,可是他们何尝又不是呢?
他们明明知道冻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冻雪的替身。冻雪的死也和他毫无关系。可是他们就是忍不住的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都安在一个无辜的少年的头上。
明明在这场悲剧中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他……
他们在问自己这个可笑的问题。
方静静的母亲立马站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冻凌轻笑一声“我不傻。”
这一刻,他们相处了11年,哪怕是近五年,他们都没有见过冻凌以这种神情这种表情去对待他们。
“这场局是个死局,你们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离开,但是这死局和我哥无关。”
冻凌的语气十分冷静,可是说着说着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手也抓的更紧了,白川抬起另一只手接住了马上要掉在地上的眼泪。
“呆在这个局里是我自愿的,你们怎么想我,我也是怎么想我自己。”
“你们怕我忘记,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提起,一次又一次的扯开我的还未长好的伤口。”
“我说我想去陪姐姐,你们却又阻拦。你们不感觉你们很矛盾吗?”
“我敬各位都是长辈,姐姐交好的人,我是和我哥在谈恋爱,但这并不代表这件事和他有关。他不认识你们,也和你们没有任何纠缠。”
这是冻凌唯一一次表面上心平气和的谈起冻雪的离开,他表现的不是那么激动,可是只有白川知道,冻凌的骨头在颤抖。
他十分清楚这些名流的一些做派,但是这是他这18年来第一次见。可是他第一次见就这样反感,那么他又是经历了多少年呢?
屋子里十分寂静,有些人低下头,有些人掩面哭泣,小辈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到白川的身边想要替代他,但是他们一旦碰到冻凌和白川紧握的双手,冻凌就立马打开他们。
他们很懵,因为这是11年来在他们眼里永远乖巧听话的冻凌第一次拒绝他们。
老爷子抿了抿嘴,叹了口气“姓白的,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们。”
白川刚准备要拉着冻凌离开,老爷子却说“小凌留下。”
“你们还想干什么?”白川不解又愤怒的看向他们。
冻凌顿了顿,主动放开了白川的手“哥,你先走。”
看他这副模样白川就立马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伸手又抓住他。“跟哥走!”
他摇了摇头“哥,我会跟你走的,但是我也得留在这里。”
在他们身边我能看到姐姐身影。
白川闭上眼睛,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即便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但也有七七八八了。“好,我在门口等你。”
出去后,他一直靠在门框上,内心烦躁让他熟练的去摸身上的口袋,却摸了个空。
哦,他差点儿忘了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抽烟了。
他伸手抓了抓头发靠着门框慢慢的滑下去,蹲在地上,通过今天这件事,他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遇到这种事他就连带走自己心爱的人都做不到。
白川他们出去后,冻凌却秒变酒会和他们见面的样子,面带微笑,笑的甜甜的。
老爷子朝他招了招手,他乖巧的走过去蹲在老爷子的身旁,老爷子低下头低语道“你偏要对我们这个样子吗?”
他抬起头乖巧的笑了笑“我这个样子你们不应该都习惯了吗?”
整间屋子里,都是先认识的冻雪后认识的他。
冻雪以前和他说过,别人交到的朋友不是你的朋友,只有自己交的朋友才会是你的朋友。
他一直记得这句话,所以既然他们对他不真心那他何必对他们真意。
冻凌与他们无话可说,可他们却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只好接连离开。
直到整间屋子里只剩下同一个年龄段的他们。
记初走到他身边,心疼的看着他“小凌其实他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
冻凌笑的温柔“记初,你是这样想的吗?”
记初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叫他记初,也是第一次问出这样的话,不过……他说的对。
常雨文毕竟是个女生,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心里不曾怨过面前这个无辜的少年“对不起。”
冻凌笑了笑,走到她面前,温柔的帮她擦掉了眼泪“说错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如果不是我或许你们现在应该不是这样的,也就不需要想方设法的假装对我好了。”
平静的语气,扎心的字眼,所有人都愣住了神。
白川走进来冷眼相待着面前所有的人,只低下头温柔的看着冻凌“我们去看医生,好吗?”
冻凌依恋的蹭着他的手心“好。”
第五白杉刚想说他不喜欢去医院,可是听到他的回答他升到半空中的手也僵住了,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该伸出手拉住他。
他们目送着白川和冻凌离开的背影,直到门关上,第五白杉忍不住问“我们的差距到底在哪?”
他想了很久都想不通,为什么在这个什么白川的身边,冻凌显得是那样的自在,显得那样的信任他。
记初苦笑一声。
这个答案就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中,只是都不曾愿意肯定罢了。
白川知道情况不妙,小孩儿的反应越来越正常,他忍不住地想起医生,嘱咐他的那句话。
病情越严重他发病时的反应就越平淡。
虽然他心里着急,但是脚步却特别慢,因为他家小孩儿还没反应过来,骨头是软的,又不让他背又走不了太快,他也只能放慢脚步与他并肩同行。
忽然有个人迎面撞了下他的肩膀,其实他根本不在意便什么都没说正准备继续往前走。
但是那个人却说“不好意思兄弟。”
那个熟悉的声音,那天晚上让他嫉妒发狂的声音,他忘不了也不可能忘,他赶忙站停扭头看去时却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了哥?”
白川摇了摇头,转过身温柔的看着冻凌“去医院?”
他摇了摇头“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玫瑰郊区,我要荡秋千。”
“好。”
那天已晚,两人并没有去医院,冻凌坐在院子里的秋千里,看着脚边已经枯萎的花朵,他笑了。
那天晚上,他们俩谁都没睡,冻凌坐在秋千上坐了一晚上,白川站在旁边陪着他。
第二天清晨,两人一早就去了医院,果不其然,冻凌的病情加重了许多。
医生依旧是那句话“他这病没法治了,只能靠他自己。解铃还须记铃人,这心结只能靠他自己去解。”
“不过我看他对你挺信任的,或许你可以给他有效的帮助。”
白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