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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嫉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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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朽木队长带领的六番队员走到近处时,和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的十余步。白哉身后的人尚且露出些好奇的眼神,可领队的男人本身却带着深沉的凛然、目不斜视地经过。
莲实静静地待队伍离去,不置一词,也没什么惊乍,即使在离自己最近的时候,也是围观般地看了一眼。
队伍通过,两相无事,可等对方走后,银子便开始以一贯的表情,调笑起来,
“这不是对彼此太过冷淡了吗,朽木家的绯真?”
莲实回过头来,并不否认,反而好奇地说,
“银你一直维持着这个表情脸不酸吗?”
银子脸顿时垮了下来,“谁说的,一直要微笑要微笑,肌肉僵硬得要命啊……话说莲酱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要帮我按摩不成?”
“脸?”莲实震惊地倒退三步。
银子看了莲实的表情,满头黑线地说不出是字,于是改口,
“肩膀,肩膀啦。”
“哦,如果之后是肩膀的话……不对,为什么我要帮你按摩啊?哇,好险,差一点绕进去。”
“……莲酱你怕了。”
“我没有怕。”
“想也不想立即反驳就是怕的证明。”
“呜……”莲实被银子的话一堵,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
“好啦,不就是按下肩膀嘛,不会花你多少时间的。”银子笑眯眯地说。
最终,莲实还是禁不住银子的笑脸,让他坐在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就着站姿给他按摩起来,心里略有不甘,于是絮絮叨叨地说,
“呐,银子,其实你有一点没说对,那时我是真的没想过要害怕。”
“真勇敢呢……啊~好舒服,手艺不错,莲酱。”
跟银子说话就是有这点好处——无论你说的内容是什么,都不必担心他有过激的反应和夸张的表情,当然,故意的除外。用力捏捏手下硬硬的肩膀,莲实又道,
“银子,我要变成坏人了。非但不害怕,我还有种‘谁叫你不理我,活该’的感觉。”
这是撒娇吗?在莲实看不见的地方,银露出了欢迎的表情,
“没关系,莲酱,你可以再坏一点。”
“但是,明明是我占用了别人妻子的灵体,我却因为别人凶一点就不高兴了。还用这么老实的灵体去做些不符合常识的事情。”
银子确定了,也许这个人没意识到,但她真的是在撒娇,于是继续笑道,
“那又怎么样?谁规定外貌老实的灵体就一定要做好人的?看起来老实却一肚子坏水的人多着呐。”
“比如说?”
“我。”
“你不算啦,一眼看上去就是坏人。”
银黑线,稍有不服,“竟然这么说,那特别优待,告诉你一个惊人内幕——我们队长也是。”
“他也不算啦,他才是真正的Boss吧。”心知银子这也是顺着蓝染的意思,在为今后“三番队长和五番队长不合”埋下伏笔,莲实并未感到惊讶。
但莲实的不惊讶却让银子惊讶了起来,
“。。。 。。。莲酱。”银子困扰似地笑笑——困扰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秘密被她发现,而是她竟然捅破这层纸说了出来。
“干嘛啦,反正你们已经开始提防我了,告诉你们又怎么样啦,我早就知道了,你们的计划,还有你们都是坏人,连东仙也……唔……银……你、你在干什么?”
只见银转过身来,两手包着莲实的脸颊,揉来揉去,
“好可爱啊~~明明是在干蠢事,为什么表情会这么可爱啊,莲酱。”
“不要再揉了啦,银子,你不但坏,还很奇怪,一般这个时候应该拷问我吧?唔……住手啊……”
“我这是跳过拷问直接用刑啊。”说着银子凑上脸,近到说话时莲实能感到阵阵热气,“要不,我们来个世纪末之吻吧。我比较喜欢这种拷问方法。”
“然后我会被‘灰猫’切成一块块的……”银这个调戏未成年少女(?)的习惯还是没变呢。
“不要紧,反正你是坏人嘛。”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信誓旦旦地说‘我会保护你’的吗?”
“要我保护你,你至少得加入我们这一边吧?怎么样,加入吗?”
“不加入。”
“呵呵呵,莲酱,你最好一直保持这个样子——这个让我感兴趣的样子。真的。”凑近凑近凑近,暧昧暧昧暧昧,
“否则,你可能会早死的。”
“我知道。”莲实微笑以对。
看到莲实的笑容,银子一愣,太过自然冷静的表情,和刚才的撒娇完全对不上号。
咔咔咔咔
就在这时,十几步远的一排树木突然枯萎、断裂。银子走上前去,摸了摸干涸的树皮,笑道,
“啊呀呀,莲酱,你看看,这可都是朽木队长刚才的灵压弄的啊。”
“呵呵,看来郁闷的不止我一个呢。”莲实宽慰道。
“太天真了,这怎么能叫郁闷呢。”银子眯起的眼睁开了一条缝,“这可是,嫉妒呢。”
当天回到朽木宅后,家主大人没有像自己的灵压那样坦率,只是用疏离的眼神淡淡道,
“明天开始,我有七天时间来处理绯真的事情。你可以不用闲到出外惹事生非。”
为什么非得用这种让人累得不行的方式对话呢?莲实叹了口气,抬头道,“白哉,我们谈谈吧。——你不希望我做的,和我想做的,我们都谈谈吧。”
“那么,不要用绯真的身体,来开拓你自己的私情。”
“怎么啦?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莲实疑惑了,银子在她心底种下的暗示脱口而出,
“莫非真的是——吃醋?”
不太可能吧。
可那两个字,在家主大人身上却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一直以来从不正视对方的眼睛霍然瞪向莲实,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怒意,
“你以为你是谁?”
当初开始找绯真的时候还曾经对她一度严谨的作风有点刮目,但现在却彻底清醒了,这个人,还是那个白川莲实,那个和严谨两字完全扯不上关系的人,
“你最好不要忘记,你永远取代不了这具灵体的主人。”
冷静,莲实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要冷静,自荐、治病、补救意外,一件都没错,反正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什么都不怕,白哉已经气昏头了,她不要跟着说蠢话。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会觉得心痛,不,是心虚吧。
取代这具灵体?
虽然没有付诸过行动,但自己真的没有这个心思吗?
她想,也许是有的。
面前这个人是护廷十三队最有名的队长,贵族里面最深情的男人,动人的过往,俊美的外表,刚强的性格。要是被这样一个人温柔地对待,很难不动心吧。而自己,却是被那样对待过的——就在真相还没有揭穿的那三天里。也许就是那三天里的浅浅的动心,和日后对他的愧疚,在心中偷偷酝酿出了潜意识的期盼吧。
所以才会在听到他斩断自己企盼的时候,疼痛了吧。
所以才会在他偏向绯真的时候,心虚了吧。
银子说过,白哉那是在嫉妒。
可真正嫉妒的,究竟是哪一个。
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莲实郑重看向白哉,对他也像是对自己说道,
“白哉,虽然我在绯真的灵体里,但我不是绯真。这点我很清楚。刚才那个只是我的玩笑话,如果冒犯到你了,我道歉。”
白哉看了莲实一眼,刚才那句话一出口,其实已经觉得不妥,一直觉得这个人个性张扬,所以以为她一定会反击回来,可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得到一个毫无预兆的道歉。
之前已经见过这个人两种面貌,一者轻浮,一者严谨。就在白哉以为她已经再无法维持严谨,要变回轻浮的时候,她竟然又生出第三种面貌来。这次,既不是严谨,也不是轻浮,而是从容,在两人难堪的关头,比以前有了更多的余裕,轻轻松松地挽回了整个氛围。白哉不认为这么多种面貌是能够隐藏得下来的。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时时刻刻都在成长。
“另外,”莲实继续说下去,“我还建议找十二番队的涅队长——现在还是副队长吧——帮忙制作一具义骸,这样我就不必占据绯真夫人的义骸了。”
务实的建议一个接一个从口中说出,莲实觉得自己好奇怪,明明被对方刺激了正在疼痛,思路却反而变得清晰无比,力量源源涌上,使她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仍然可以正视朽木家主。
但奇怪归奇怪,感觉倒不坏。
说完建议后,莲实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有礼貌的微笑。
这个微笑和绯真的以往的笑容都不同,有种坦然无忧的神韵。
可在朽木白哉眼里,却只看得到疏远。
试想,一只猫就算正懒洋洋地趴着晒太阳,不时挠挠你的脚踝和抓抓你的裤管。但这并不表示它没有敏锐的感官,潜在的速度和锐利的爪牙。它之所以会在你面前毫无防备地露出慵懒的一面,甚至逗逗你,只是因为它在你面前放松——说穿了,是因为它信赖你的缘故。如果有一天,当它因为你的冷淡,再也不在你面前露出那种迷糊的神情,而是处处透着干练,也许反而会让人怀念起当初它无条件的信赖也说不定。即使当时它的迷糊和任性可能让你无语甚至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