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海贼]暗星》松鼠光年

39、常青藤 1

　　卡塔库栗阖目稳坐面色如常，可附近的低级侍从也能看出他今天心情很好。

　　领土扩张的进程一如计划进展顺利，武力占领与威慑纳入的岛屿让托特兰的西方海域扩大百余海里。
　　几个月前还仗着新近崛起的红发海贼的威势对妈妈叫嚣的国王，现今只剩一颗头颅躺在木匣中供妈妈赏玩。
　　按时按量进献的小麦、水果和甜品令蛋糕岛的女王大为满意，不惜割爱将自己近期最钟意的新厨师送给了卡塔库栗。

　　休息时间快到了，卡塔库栗开始倒计时数秒。

　　厚重的门扉打开，却不是厨房通来的那一扇。
　　棋子士兵匆匆忙忙进入大厅，敬礼：“报告！港口传来消息，罗拉大人和布琳大人抵达小麦岛，城内已经紧急派出卫队迎接！”

　　罗拉和布琳的不请自来让卡塔库栗蹙起眉头。
　　他可爱的妹妹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瞬间锐利的目光扎在棋子士兵身上，对方可怜地抖了抖。

　　……原来如此，是他担心过度了。
　　“罗拉大人和布琳大人是为琳带给您生日礼物而来！”棋子士兵盯着自己的脚尖，祈祷自己能活过今日，“没有提前获悉是属下的失职，请卡塔库栗大人责罚！”
　　“无妨。”
　　是他疏忽了妹妹们的心情。

　　卡塔库栗本人不在乎的东西有的是人替他在乎，自己的家人们在每年11月25日都会前赴后继地往小麦岛送来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
　　年长的家人运来外海高价拍下的珍奇，不能出海的弟妹会更可爱些，比方说他塞在蛋糕岛宝库里的战利品——记忆塑性白金打造的桂冠形对戒，其上镶着某国王冠上拆解的海蓝宝石——兜兜转转又会回到自己手上。
　　心灵手巧的弟妹们，比如刚刚到访的罗拉和她的双胞胎姐姐戚风，以及8岁的布琳，会为他制作美味的甜点礼盒。

　　40岁的节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次生日卡塔库栗是在船上度过的。
　　在海上意味着危险，不安定，也意味着家人们的礼物和问候无法及时到达他的身边，正因如此，两个妹妹才会在他回岛的第一时间不请自来。

　　“卡塔库栗大人是否要亲自去港口迎接？”
　　“……不，先带她们去休息吧。下午茶的时间到了。”

　　手推车细小的声响在直通厨房的房门外响起，厚重的门扉缓慢打开。

　　“卡塔库栗大人，下午好。”头顶厨师帽的陌生面孔打开餐盘，甜甜圈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钻入卡塔库栗的嗅觉范围，“小人名叫史蒂夫，很荣幸为您献上今天的下午茶，祝您生活愉快。”

　　“放在那里就可以了，退后。”
　　史蒂夫犹豫片刻，果断地松开餐车手柄，依言后退。
　　毕竟是侍奉过四皇big mom的厨师，虽然不明原因但很会看眼色行事。

　　不该知道的便不要问，弱者在强者世界中的生存方式只有服从而已。

　　熟门熟路地建好自己的糯米神社，卡塔库栗迈开脚步，又停住。
　　他的身上有什么？

　　“那个，卡塔库栗大人……肩膀……”
　　卡塔库栗偏过头去，对上一双黑黝黝亮晶晶的眼。
　　对方被他审视，还毫不胆怯地用触角碰碰他的脸颊。
　　蝴蝶？在这里？

　　“竟然让这种东西靠近卡塔库栗大人！”
　　侍从呵斥道，史蒂夫赶忙跪下：“是小人不察，让这种东西和餐车一起混进房间，小人罪该万死！”

　　从外延的纯黑到中心的浅蓝，翼翅间点缀白色的纹斑，幽蓝色的鳞粉倒有点像他之前想起的海蓝宝石。
　　在卡塔库栗所见过的种属里，这只闪蝶也算是极其罕见的。

　　“不必，退下吧。”

　　只是一只蝴蝶，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给他的单人下午茶解闷吧。

　　——

　　糖分是血液，是生命的来源。
　　赖在自己糯米团海洋的卡塔库栗不愿起身。
　　下午茶时间再长一点就好了……他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偷懒，一口甜甜圈，一口红茶，人生还有更高的追求吗～

　　吃净最后一粒糖霜，喝净最后一口红茶，夏洛特·卡塔库栗戴好围巾，重启见闻色，将目光投向乖乖巧巧在角落等待的闪蝶。

　　绮丽稀有的物种，收藏在蒙多尔的书本里妈妈一定喜欢。

　　忽而，卡塔库栗的眼瞳闪过一抹异色，右手亟速糯化塑形，吞吐出的三叉戟「土龙」锋刃直指柔弱的蝶翼。

　　此间，变故突生。
　　闪蝶的四周卷起一股涡流，漩涡中心的蝴蝶触角一歪，瞬间在视野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蓝白色的染血布料，和其中裹挟的一头乌发的女人。
　　浅浅的存在感乍一见像朵瘦弱的花，紧闭的眼睫如乌鸦的羽翅，垂落在身侧的左臂圈着蜿蜒的臂环，璀璨的宝石镶嵌其上闪闪发光。

　　从未见过的脸。
　　穿着来看是海军，但不是将官，可能是新兵或杂役的等级。
　　看状态也不像是刺客。

　　卡塔库栗放出糯米将对方束缚。

　　在这防备森严的托特兰，能不被人注意地潜入小麦岛已经令他感到讶异，若是下次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妈妈的茶会，后果不堪设想。
　　蝴蝶应当是她的能力，可从未听过蝴蝶类的果实还能够化形或者移动。
　　科技产品？不，也不太可能……

　　解决问题最快捷的方式是将问题源头就地格杀。
　　无论什么来头，死人永远不会泄密。

　　卡塔库栗控制糯米收紧，果实变出的糯米裹挟细嫩的肌肤，他能感觉到女人的曲线在外力中扭曲、变形，淡淡的呼吸趋近消散。
　　他右手的土龙向前伸去，利刃擦过女人的脖颈，生出一条清晰的血线。

　　很是突然，脑内的灵光乍现令卡塔库栗停住动作。

　　最近五年，佩洛斯大哥在茶会上多次抱怨百兽凯多的手下办事不力，不单在马琳弗多的谍报组织被人端了老窝，还引得海军更加重视保密工作，连累大妈海贼团的情报网都受了影响。几个早年安排的眼线不便动作，新人渗透不进去，情报来源相当有限。
　　和海军这死对头打交道，情报晚一秒都可能让整个家族陷入相当被动的境地。

　　渗透工作自然必须继续，但海军内部的情报不只可以从外部刺探，同样也可以从内部流出。
　　只要……某人愿意吐露。

　　卡塔库栗把女人的身体拉近，对方肩上的标志映入眼帘。
　　海军本部·精英训练营。

　　自从一年前震动全海域的黑腕泽法遇袭事件后，海军就把自己的新苗子看得愈发严密，本部内再也没有传出训练舰出航的消息。
　　如此说来，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出现的？莫不是随着蝴蝶飘了整整一年？
　　就算是海军想要渗透入万国的间谍，这层伪装也过于侮辱双方智力，漏洞百出。更何况青黄不接的当下，海军舍得用新生力量出演这么一场闹剧？

　　犹疑之时，卡塔库栗的脑海中浮现一个名字。

　　他动用能力将女人裹成圆形的茧，用糯米托举着走出神社。侍从们从远处迎上来，却不见他撤回神社的糯米，还拿着奇怪的东西，面面相觑又无人敢触霉头主动询问。

　　“最快速度取来海楼石手铐。”他命令道，“另外，让布琳到我房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