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一眼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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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十五岁的晏无师（即谢陵）对三岁的沈峤说：“亲吻是需要对着喜欢的人才能做的。”
小沈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后却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了。
晏无师不如他那样淡定、坦荡，连着几夜没睡好，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小沈峤胖嘟嘟的脸蛋、软萌的声线、湿润的小嘴以及嘴里甜腻的水果糖香气，思及此，他的心就止不住狂跳，唯有运功调息才能压下那份青涩的悸动。
时过境迁，晏无师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对感情懵懂无知的少年，却仍为沈峤表明心迹时那一个淡淡的脸颊吻而心动不已。
这个吻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尘封多年的记忆宝盒，连同那些辗转难眠之夜的悸动、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思念全都回来了。如波涛翻涌而出的爱意，令他全身惊喜到战栗，在沈峤尚未察觉出他的失态和悄然爬上眼尾的红晕前，他猛地倾身，吻住了沈峤的唇瓣。
晏无师的爱是霸道强势的，但对于沈峤，他愿意循序渐进，等真正吃到嘴里时，又表现出无限温柔。
一朝一夕间看尽晏无师之百态，就连沈峤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视力又下降了，这还是他认识的晏无师吗？
晏无师自然不给他分心思考的机会，在他孜孜不倦索取的同时，沈峤也必须全身心投入的接受。
经此一役，沈峤深刻的体会到，无论审时度势、待人接物亦或男女私情，他都不如晏无师懂得多，往后的日子里，冷不跌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可是谁叫自己偏偏动了心呢？即便含着泪也得走下去……
如今，两人也偶有意见分歧的时候，比如在杀与不杀杨广这件事上，晏无师坚持前者，他认为杨广的野心比其父更大更可怕，而隋朝的国力却经不起一再消耗；沈峤则坚持后者，他认为伐陈需要杨广的助力，且纵使他野心勃勃，但功绩卓著，堪称一代枭雄。他们俩好不容易扶正普六茹氏，眼下若是过河拆桥，有违道义。
晏无师妥协，提议道：“罢了，待完成伐陈大业，我们便向杨坚请辞，一同归隐山林可好？”
沈峤诧异，心道一向哪里有风浪哪里就有你的晏无师，怎的突然转性了？不必多问，沈桥深知，表面上自己总在晏无师面前吃亏，实则晏无师处处都让着他，任何事都是以他的角度为出发点思考。
于是沈桥提出了一个比较现实的顾虑：“你觉得杨坚会这么爽快的放我们走吗？”
“不会。”晏无师斩钉截铁的回答，面容却未见难色，而是慵懒的靠在软塌上，欣赏着斜阳余晖之下沈峤姣美的侧颜，不急不缓的说：“但只要他想一统江山，就必须仰仗浣月宗，即便失去了纯阳观的支持，本座亦有办法助他提前半年拿下陈朝，作为交换，他须得让我们离开！”
“哦？你有什么办法？”
闻言，晏无师眯起笑眼，并伸手扯过沈峤的一缕鬓发置于鼻尖嗅了嗅，如此亲昵的姿态不禁令沈峤尴尬的挪开视线，绯红不争气的爬上耳背，被晏无师看了个正着。
“阿峤啊阿峤，你夫君其实远比你想象的更有钱~~如此高大威猛、富甲一方又风流倜傥的我，竟甘愿委身于你，你是不是该对我好些呀？”说话间，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喷在沈峤的耳畔，令那抹绯红逐渐演变为殷红。他索性将薄唇紧贴于沈峤滚烫的耳廓，低低道：“不如今夜，我们试试那个秘戏图上的姿势？”
“你！”沈峤扭脸给了他一记眼刀，腾地直起身子，微怒道：“我看你气血攻心，恐有走火入魔之危，这几日不宜近色，还是好好运功调理一番吧！”
晏无师急忙扯住沈峤的衣袖，把人拉回座上，讨饶道：“好啦~开个玩笑而已，沈郎为何跟我如此计较？”嘴上便宜占够了，晏无师见好就收，言归正传：“你知我出生南朝谢氏，当年江湖传言谢氏藏着魏国秘宝，故而屡遭迫害，我等不得不隐姓埋名，举家迁往北朝。这段往事你可能并不知晓，因为当年你还只是个娃娃~于是乎，魏国秘宝的传说便随着谢氏一同销声匿迹了，但……殊不知十多年后我以晏无师之名重出江湖，迅速建立与扩展浣月宗的势力，其中亦仰仗了魏国秘宝的帮助。”
“当真有魏国秘宝？那秘宝究竟是何物？”沈峤好奇追问，身子不由微微前倾，急不可耐的等待对方的回答，仿佛已将方才被对方调戏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魏国秘宝主要有三，一来自然是数不胜数的金银财宝，二来是刀剑箭羽长枪大炮等兵甲大全，三来是当年魏国密探收集的一本花名册，其中记载着各国上至朝堂诸侯下至地方官吏的生平简历、家族关系甚至奇闻异事。”
沈峤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半晌，了然道：“怪不得你一个江湖人却深谙朝堂之事，原来是提前做了功课！”
晏无师蹙眉反驳：“自然也需仰仗本座聪慧过人，善于利用这些讯息才行~”
沈峤对他的自恋满不在乎，反而低头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贫道尚有一事不明……”
“哦？何事？”晏无师似是很喜欢看他认真思考时的表情，忍不住上下打量数遍，一边用眼神调戏个够，一边喃喃道：“阿峤不必这么客气，你我如今是何等关系？有任何问题本座自当悉数奉告。”
沈峤眨眨眼，没有察觉他话中挑逗的意味，反而认真询问道：“既然谢氏藏有魏国秘宝，为何不早些加以利用，反而沦落到家族衰落的境地呢？抱歉，我无意牵动你那些伤心过往，若你不想说，也无妨的。”
“往事已矣，没什么可伤心的……”晏无师坦然的耸耸肩，伸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仿佛可以从中获得一丝宽慰。
他向来洒脱桀骜，不把任何人或事放在眼里，却唯独放不下曾经谢氏由盛而衰、家道中落的过往，因此这段往事，他未曾向旁人提及。他本以为这些事会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不曾想有朝一日，能有人与他分享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分担他深藏于心的痛苦与遗憾。
“魏国秘宝藏于十分隐蔽且险峻之处，四周又设有精密的机关，擅闯者几乎有去无回。我亦是多年后堪破凤麟元典第七重，又得到一位墨家后人相助，才成功拿到的秘宝。”晏无师继续道，“另一方面，家父虽是门阀出身，却在成家立业后忽然顿悟道法，半生追求公道人心、顺势而为，不希望秘宝一事再度掀起江湖纷争。”
“没想到谢前辈竟与道家有此机缘，只可惜，贫道没能早出身几年，亲眼目睹谢前辈当年的风采。”
傻阿峤，你见过的——晏无师自忖道，过去与现在的沈峤忽然在他眼前重叠起来，恍惚间，背后似乎还站着当年的祁凤阁和谢安，他们谈笑风生，赞叹两个徒弟将来定能成为志同道合的好友，又定下赌约，看谁能把徒弟教得更出色……
一眼万年，晏无师将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吻，落在了沈峤的唇瓣上，随即慢慢加深，沈峤只当他忆起亲人过于伤感，需要人安慰，便努力的迎合着对方，情迷之际，连自己何时被抱上塌都不知晓了。
事后，晏无师得意的吮着沈峤的后颈，沉吟道：“阿峤啊，如今本座为了与你双宿双栖，不得已散尽家产，往后归隐的日子里，粗茶淡饭沈郎可不准嫌弃哦~”
沈峤被气笑了，依旧闭目侧卧，毫无动弹的力气，却淡淡的反击道：“晏宗主是连身受重伤时都能烤出梅花雀之人，粗茶淡饭四个字未免过谦了。”
晏无师闻言，爽朗一笑，“还是阿峤最懂本座的好处！~ 只不过，方才还叫人家晏郎的，怎得翻脸就不认人了？”
晏无师故意娇嗔的语调着实令人心惊，沈峤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即被晏无师大手一揽，紧紧抱在怀里，笑声从屋内幽幽传出，久久不散……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一眼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