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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桎梏 ...

  •   雪庭醒来时,被眼前陌生的环境惊出一抹冷汗,他急速坐起身,方才意识到身子绵软无力,动辄便筋骨剧痛无比,他已是个武功尽废的废人!
      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的他,为何尚在人间?他环顾四周,透过金边矮桌上的幽幽烛光,看清此处乃突厥毡帐,且是身份较为尊贵之人才配拥有的兽皮软塌、金桌金器、羊角装饰等。
      他的塌边此刻焚着苦涩的药味熏香,想必有舒筋活血的作用,他深吸一口气,不死心的在塌上盘膝运功,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整个身体仿佛一只破碎的容器,他合掌聚不起半点气海,倒是被他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腕竟被人用锁链拴住,他不禁轻哼,心道:托着这幅病态,还怕我逃跑不成?

      为他上锁链的人心思细密,锁链的长度足够他在账内走动,只是够不到门帘的程度,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半空划了两下,忽的顿住身形,门外有人!
      没了武功的他反应迟钝许多,心里嘀咕着此人究竟在门外站了多久?是敌是友?
      于是,他谨慎的开口,问道:“敢问门外是哪位贵人,为何藏头露尾不愿现身?”
      雪庭是个有脾气的人,往日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形象基本都是装出来的,因此,当他碰到自己所无法掌控又措手不及的情况时,第一反应是防备,即便来人是他救命恩人的几率更高一些。
      对方听到他的质问依旧稳如泰山,不动也不言,雪庭的眉宇皱成一个川字,继续逼问道:“贫僧与突厥并无仇怨,若是你救了贫僧,大可入帐一叙,好让贫僧清楚明白死后该找谁算账……”
      “哈哈哈……本王费尽心思救你,大师非但不报恩,还要找本王算账?这是什么道理?~”来人大笑三声,气定神闲的拂开门帘、跨入帐中。
      “可汗!”雪庭惊讶的回望住对方,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他曾经的盟友、□□可汗沙钵略,他身材高大魁梧,在中原算高挑的雪庭也不过到他下巴位置,身上裹着兽皮,长发编成发辫披在脑后,黝黑的皮肤在烛火下透着光亮,手臂上有几处刀伤凹陷下去,伴着浓重的阴影。他的五官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窝同样隐藏在阴影下,让人看不清情绪。此人全身上下充满压迫感,无论是他精壮的肌肉、到处可见的伤疤还是语调步履气场,甚至连一根头发丝都仿佛具有威慑力。
      突厥人自小善骑好猎,即便没有分裂,各部落也常年打打杀杀,习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与中原江湖人的气质截然不同,就像现下,他与雪庭相对而立的画面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雪庭心下有诸多疑虑,他也懒得拐弯抹角,挑了重点便问:“周朝已亡,贫僧功败垂成,不知还有何利用价值,令可汗费尽心思相救?”
      满面病容的雪庭依旧一副清浅出尘的模样,语调淡然不带一丝感情,犹如突厥第一神山莫提罗山上的雪雕那般高傲。
      突厥人信奉天神,至今依然口口相传一个神祗:能得莫提罗山雪雕认同之人乃天命所向,可保突厥千秋万代!多年来,上莫提罗山探险的勇士不计其数,他们将驯服雪雕作为最伟大的事业。
      然而,雪庭如今最多算是只折了翼的雪雕,被人用绳索禁锢于此地,不得终日。
      沙钵略可汗闻言再度大笑三声,上前单手托起他的下巴,自诩着对雪庭的这种“驯服”,答非所问道:“以大师之品貌,死了不是可惜?”
      雪庭眯着眼,如若换做从前,敢对他说轻薄话之人不知已死几回,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更何况对手是沙钵略可汗,这个看似莽夫,实则正经念过书、习过字的莽夫,俗话说得好,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说的正是他!
      “听闻可汗与爱妻情比金坚,何时换了口味?饥不择食到连个病入膏肓的出家人也不放过?”
      “哼……”沙钵略无意与他打嘴仗,轻哼一声道:“中原人善攻心计、阴险狡猾,你虽武功尽失,但脑子不还好好的么?”
      “可汗谬赞了,贫僧现在脑子……有点晕,快站不住……啊!”对方忽的将人扛到肩上的举动,惊得雪庭尾音上扬,转为惊呼,活这么大他还从未如此失态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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