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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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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里的青梅酒酸甜清爽,唇齿留香,阿竹将一整坛子青梅酒都喝光了,头晕乎乎的,有些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难受,幸好她酒品蛮好,喝醉了也只是躺床上睡觉了,倒让人省心不少。
夜半时分,她有些醒了酒,睁开眼睛时便看见床头立着的男子,她刚要惊呼出声便被人捂住了嘴,男子的声音低沉晦涩,“皇姐,是朕。”
他大半夜不睡觉站在她床前干什么……还没等阿竹问出口,男子炽热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沈行舟的指尖,根根的从她的指尖,慢慢的探了进去,和她的十指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压在了她的头顶,将她整个人都钳制在怀中。
而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指腹在她袒露的后背触摸,一种滑腻、酥麻、难以言喻的愉悦,就像是一道神奇的电流,顺着他的指尖蔓延到了她的身体。
沈行舟看着两人交缠在一处的发丝,终于停下了动作征求道,“皇姐,朕感觉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不……”
“唔”阿竹的拒绝被他尽数吞咽进了唇舌之中。
她的衣衫已经半退,露出了一大片如凝脂一般细腻如雪的肌肤,男子炽热的亲吻如狂风暴雨,阿竹别开头,眼泪尽数濡湿了鬓发。
宿醉之后的第二日总是最痛苦的,阿竹按着自己头疼欲裂的脑袋,苦不堪言。
映月神情自责,“都怪奴婢不该让姑娘喝酒。”
“酒是我自己要喝的,与你有何干系。”
“姑娘,这是奴婢给您煮的醒酒汤,您喝了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阿竹看着眼前一大碗黑乎乎的醒酒汤,本来就疼的头感觉更疼了,“这醒酒汤若是孟婆汤就好了,喝上五六碗,将前尘往事统统忘记。”
沈行舟就像是她永无止境的梦魇。
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的阴影。
她伸出手去接醒酒汤,便看到了手腕上缠着明黄色丝绦的佛珠,这是昨夜意乱情迷之时,沈行舟抓着她的手给她缠上的。
昨夜……沈行舟终究残存着一丝理智,没有到最后一步。
映月从前就在沈行舟身边伺候,自然认得这佛珠,“奴婢往日见过这佛珠,陛下从不离身的。”
陛下到底是有多在意阿竹姑娘,才将日日不离身的佛珠都给她了。
阿竹闻言,将手腕上的佛珠摘了下来,神色淡淡道,“这明黄色的丝绦太显眼了,戴着不合适,收起来吧。”
“那奴婢给您放在枕头底下?”映月试探地问。
阿竹用勺子搅动着黑色的醒酒汤,对于此不太在意,“嗯,随你吧。”
……
沈玉萱今年十九岁,她的生母是先帝一个微贱的贵人,大概在她十多岁的时候便因病去世了,后来新帝登基后,追封了一个太妃的名号。
周国的公主都是出嫁时才有封号,除了先皇后所出的四公主沈玉姝,出生时就封了永昌公主,赐下封地,赏赐的夜明珠堆满了凤仪宫,何其尊贵,也罢,谁让人家的外祖父是驻守西南战功赫赫的冷大将军,冷氏一族盘踞西南多年,军权在握不容小觑。
这可不是她那个穷酸秀才的外祖父能比得上的。
沈玉姝也算是她的皇姐,沈玉萱虽然与她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她心里还是很敬佩那个皇姐的,与她们相比,永昌皇姐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公主,她在瘟疫蔓延皇城之时挺身而出,舍生取义,在各地兴办济慈院,救济孤寡老弱妇孺,深受百姓爱戴。
不过相比遥不可及的永昌皇姐,沈玉萱和当时的太子沈行舟关系要更亲近些,她与沈行舟年龄相仿,加上沈行舟的性子温润,芝兰玉树,从来不摆太子的架子,所以两人也算是比较能玩得来。
御花园中花木种类繁多,层层叠叠的花儿开得如火如荼,荼蘼艳丽,散学的沈玉萱一身青色学子衣袍,跨过朱红色的台阶,她本来是想到东宫找沈行舟讨论下今日先生留下的课业,可没想到去了东宫,那宫里的太监才跟她说沈行舟不在东宫,到懿安宫去了。
沈玉萱当下听了,有些遗憾,但也不想白跑一趟,便干脆到懿安宫去寻沈行舟。
正巧也能趁机见一见永昌皇姐。
正是午后,懿安宫比往日还要安静许多,半个人影都不多见,沈玉萱有些奇怪,但想着沈行舟与永昌皇姐应该就在殿中,便径直往前了。
殿内也没什么动静,沈玉萱站了一会,才凑了上前。
沈玉姝应当是看书看累了,随意地趴在了桌子上休息,双目紧闭,肌肤胜雪。沈行舟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安静的场景,他轻唤了一声皇姐,却不见她有回应。
屋内只有他们二人,日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在她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沈行舟近乎贪婪地将她的睡颜刻画在脑海中,感觉胸口心脏从来有过如此的悸动。
“沈玉姝。”他默念她的名字,感受在三个字在心口萦绕的感觉。
只有沈行舟自己知道,伪装在温润仁善的外表下,是一颗想她想得快疯了的心。
屋内安静得厉害,感觉到两人的呼吸交织。
他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轻触她的侧脸,抚过她的眉眼,鼻尖,嘴唇……沈行舟心跳很激烈,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终于是忍不住俯下身体,轻轻含住了她的嘴唇。
温热的,软和的,有种久逢甘露的甜。
门外的沈玉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她像是发现了巨大的秘密,脸色发白,心跳加速,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沈行舟!他竟然对沈玉姝存了那样的心思!他竟然在觊觎皇姐!
他们是姐弟啊!
他怎么敢的?!他连人伦都不循了吗?
沈行舟,沈行舟,他的内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疯子?!
沈玉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殿的。
这件事也成了她埋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
再后来,随着祭天大典沈玉姝的遇刺身死,这个秘密也随着沈玉姝的去世永远压在了心底,直到前几日听闻在参选的秀女中,有一个叫严竹的秀女与永昌公主长得十分相似,以沈行舟阴暗疯狂的性格,以及他从前对沈玉姝暗藏的心思,大概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沈玉萱心里也不免对这个秀女存了一丝的同情。
下人进来通禀说宋连钰求见时,沈玉萱还感到有些奇怪,忍不住愣了一下。
她与宋连钰虽然说打过的照面不少,但私下里见面这还是第一次,沈玉萱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他差点成为了沈玉姝的未婚夫。
宋连钰是成国公府长房嫡孙,成国公府世代清正,并且有规定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宋连钰继承了成国公府的家风,严以律己,忠贞正直,若是当初沈玉姝没有在祭天大典上出事,也算是一番佳话。
她屏退下人,“宋连钰,你找本公主有什么事?”
“宋某今日求见五公主,确实有一事相求。”
宋连钰将自己要救阿竹离京的计划托出。
沈玉萱听完,瞠目结舌,“你疯了吗?她是参选的秀女,日后一定会是我皇兄的女人,你要帮她逃走,你的性命不要了吗?你们成国公傅阖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我知道,但阿竹与永昌公主没有半分关系,只不过因为长了一张相似的容貌,现在落得这般境地,都是我的缘故,我实在没有办法坐视不理她的痛苦。”宋连钰想起来第一次在越州见到阿竹时,她活泼明媚,自由随性,现在却身影消瘦,面容愁苦,都是他害了她。
宋连钰从前不知道沈行舟对永昌公主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但看到他对阿竹的态度,宋连钰心里也隐隐有了几分可怕的猜想。
当今圣上,竟然觊觎着他的皇姐。
而阿竹是这件事里最大的无辜之人。
宋连钰甚至不惜跪下,“殿下,您助宋某这一次,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将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沈玉萱叹了口气,她忽然想起了已逝的沈玉姝。
在沈行舟登基后不久,似乎是在某一个晚上之后,沈玉姝便被囚禁在了懿安宫,有一次沈玉萱偷偷爬上宫墙去看她,看见她倚在缠着花枝的秋千架子上,遥远着天上的月亮。
她一袭白衣,呆呆的出神,眼眸间好像不曾聚焦任何色彩。
形销骨立,有种天荒地老的苍凉悲寂感。
沈玉萱纵为女子,但此刻看到她心脏也无可避免的抽痛起来,她后悔了,若是她早点告知沈玉姝,沈行舟早对她存了那般心思,是不是也不会发展至今日。
思考了很久,沈玉萱最终还是艰难的做下了决定,“我可以帮你,我也不需要你为我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宋连钰闻言,自然喜不自胜,“多谢公主。”
“不必谢我。”
沈玉萱想,若是永昌皇姐还在世,也一定会希望她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