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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试身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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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几日,军营里就爆出了公主失忆的消息,但很少有人注意这些,因为这阵子北越的攻势很猛,赵国的主将宁江臣又受了伤,战事上一直吃紧。
赵云池趁着养伤也做了不少事,先是搬出了公主的香闺,住进帅帐,后又遣走了身边那群跟进跟出的宫女,只留下安雅一个人照看着她的起居。
其实按照她原本的意思,连安雅也不想要。但是安雅这丫头有点倔脾气,可能是跟了公主很多年了,怎么也不肯走,赵云池也只有随她。
伤才刚刚好,赵云池就闲不住了。
安雅一边为她穿戴着战衣,一边一脸担忧地道:“公主你的伤还没全好,穿这么重的铠甲,怎么吃得消啊?”
“这没多重,多穿穿就惯了。”赵云池心里好笑,她曾经穿戴全套盔甲,手脚绑着沙袋,和营里的兄弟切磋拳脚,大战两百回合,完了还能指挥行军,夜袭敌营,相比之下现在这点份量算得了什么。
安雅怀疑地看着她:“公主你可别逞强啊。”真的行吗,公主原来每次穿上战衣就抱怨不停,这回是怎么了。
赵云池哭笑不得,干脆从她手里拿了披风几下系好,提着长剑就出了军帐。安雅似乎又追出来絮絮地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到。
古老的城墙外,两军战得正酣,北越特有的玄黑色旗帜高高扬起,正中一条绣金蟠龙张牙舞爪,似要毁天灭地。
宁将臣黑甲黑骑,手里握着长枪,正带着一支军队深入北越大军。本来孤军深入是兵家大忌,但他早先中了埋伏,后路已经被重重封锁,只有擒住主将扰乱阵型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抬手挡开后方的一记猛攻,他忍不住眉头一皱,手臂上的旧伤本来早就该好了,但连日作战根本没机会好好将养,伤口一而再再而三的开裂,越发难愈合。任他咬紧牙关,手臂还是不自觉地颤抖。
赵云池登上城墙,随手挥开飞来的流矢。城头士兵正不断把石块扔下去,砸落顺着云梯爬上来的敌人,但敌军人数众多,这样被动抵抗的结果必然是全军覆没。
“公主,请准末将带一队人马前去襄助宁将军。”
不知道何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拜倒在赵云池身前。
她上下打量着这个人,奇怪地问:“我刚才看他虽然深入敌军,但还算游刃有余,就算一时难以突围,可只要了主将就又是一场胜仗。”
“将军右臂上有重伤,你要他怎么握得住枪!”男子急得一下子站起来,两眼通红,也忘了尊卑。
赵云池一愣,转头朝城下望去,只见宁江臣稳稳跨在马上,所到之处无人可挡,怎么看也不像是受了重伤的人。
男子在她身边攥紧了拳,闷声道:“宁将军之前为了救公主殿下,被箭射伤了手臂,几乎伤及筋骨,就算将军曾在言语上对公主多有不敬,也请公主念在他一片忠心,不要……不要见死不救。”
原来是为了救那个没用的公主殿下,她还真是害人不浅。
赵云池盯着远处那黑色的身影,身负重伤还可以冲锋陷阵,毫不含糊,这份气魄胆色,果然称得上一员虎将,心中不免升起了爱才之意。
赵云池望定面前的男子,温和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可能是没想到公主殿下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那人楞了楞才抱拳道:“末将流云。”
赵云池点点头,笑道:“流云,你这就去领一百人跟我走,再备一副弓箭来。”
流云一时发怔:“做什么?”
“当然是救人。”赵云池失笑,抛下几个字,人已经下了城头。
流云终于反应过来,用袖子抹抹湿润的眼眶,如蒙大赦地跟了上去。
城门之下,百名士兵全都跨上战马,整装待发。
流云见赵云池也翻身跃上一匹白马,想也没想就过去牵住了马缰,讶然道:“公主,您这是要和我们一同前去?”
“废话。”赵云池觉得这小子简直要磨光了她的好脾气。
流云一听,脸色大变,像是怕挫伤了她的自尊心,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比较委婉的话:“公主,这战场不比别的地方,一会儿厮杀起来,末将恐怕……恐怕很难分身保护公主。”
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很难保护她,这是叫她别给他们添麻烦?
脸一下子黑了,从十六岁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赵云池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当成累赘?!
她深深吐出几口气,克制住要和流云比划一场,分分胜负的冲动,没好气道:“你保护自己就行了,我的弓呢?”
流云看上去十分为难,可又不好违背赵云池的意思,犹豫再三才终于将一把弓递到她手里。
当赵云池看到那把又轻又小,颜色竟然还是粉嫩嫩的精致短弓,所有克制都在一瞬间崩塌。
“这种玩意儿,你让我拿去杀敌?”狠狠把短弓扔在地上,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赵云池扶着额头,倍感无力。
“可是公主,这把就是您平常用的……”
没等他说完,只听白马嘶鸣一声,赵云池两腿一夹马腹,利箭一般冲了出去。她第一次觉得说话比打仗还劳心劳力。
流云见她竟然二话不说就孤身冲进战场,连忙带着百名骑兵尾随而去。众人眼看就要追上赵云池的白马,刚要松一口气,但见不远处一名敌兵拉开了长弓,一柄羽箭夹着劲风正对着赵云池呼啸而去。
“公主小心——”流云惊得脸色煞白。
却见赵云池不闪不避,反而朝着箭的来势迎上去。等一人一箭之间不足三尺远,她猛得向后折下腰,伸手一捞竟然把羽箭捞在手里,也不扔掉,而是握在手中权充兵器,三两下将左右敌兵斩得人仰马翻。
包括流云在内的众人见到这一幕,没一个人想起为他们公主的高超武艺喝彩,而是无一例外地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手里的马鞭都忘了挥下。
看着那银甲红袍的人影在乱军中奔走冲突,收割人头如砍瓜切菜一般,最后还不知道从哪里夺了一把铁背长弓,顺手就背在身上。所有人心里升起一片问号,这个人真的是他们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
战局因着一匹飞驰的白马发生变化,混战一团的两军被从中生生扯开一条路,势如破竹,万人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