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转石》陆远山

8、余生

　　“芝芝啊，你和小瑜怎么认识的？”
　　“她执行任务受伤了，我帮她处理的伤口。”
　　“这样啊……芝芝，你从小就是个冷淡的性子，能遇见喜欢的人是好事。我们知道你不是花心的孩子，但鬼神之事是不能反悔的。”
　　“外公，我想和她生活一辈子。”
　　外公对上常芝的眼睛。
　　棕色的，是常芝身上唯一和她父亲相像的地方，当初那个年轻人也是这样坚定的要娶他的女儿。
　　外公没有找眼镜，而是从书架上取出一个方形盒子递给常芝。
　　“既然你有这份心，那就把这个给她吧……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木头的盒子没有雕刻花纹，只有木头自带的纹路，展开展开包裹的红布，是一只颜色很漂亮的玉镯。
　　“虽然她带不了，但可以当做附身的容器，玉用来养鬼很合适。”
　　“我妈妈……”
　　“你妈妈是个好大夫，却不是个好母亲。”
　　“我小时候梦见过她，她对我说抱歉，不能陪着我长大。”
　　“芝芝啊，回去陪小瑜和奶奶吧。”
　　外公背对常芝，在书架上翻找眼镜。
　　“好。”
　　常芝看到外公一边揉眼睛一边抱怨书架上的灰太多。
　　……
　　“这孩子长得真高啊。”外公推推老花镜，发出和外婆一样的感叹。
　　“是吧，有你年轻时候的样子。”
　　“你怎么看谁都有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外公嘴上嫌弃，嘴角却在上扬。
　　“当然是因为心里有你，所以看谁都是你。”外婆拿新看的诗来逗外公。
　　“当着芝芝的面乱说什么……”
　　外公去院子里摘菜了。
　　“你外公年轻的时候可帅了，现在也是帅老头……芝芝这么好看，像你外公多。当年你外公四处行医，来我家门口讨水喝，我就往水里放了咒给他，他自己给自己诊不出病，拉肚子虚脱到离不开村子，就借宿在我家，我每天给他送饭，他自然就日久生情了。”
　　常芝又捏漏了一个饺子。
　　“我父亲不同意，我就和你外公离开了巫氏的聚居地，来到现在住的地方。”
　　“巫见那小子，他们那一支冒犯了老祖宗，他那么小，错都是他父亲犯的，我收到他母亲的信，和你外公把他接了过来，将他放在山上，让他自己长大。”
　　“老祖宗对小孩子宽容，允许你上山陪他玩。”
　　“诶？我从没听过老祖宗的事。”
　　“老祖宗总是睡着，只有巫氏有重大事情时或者饿了才会醒来。与你说了也没什么用。”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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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包的饺子最好吃。”常芝摸摸肚子，和陆瑜并肩走在回诊所的路上。
　　“嗯。”陆瑜没吃饱。
　　食物的气息没有阳气顶饿。外婆说鬼也可以吃香火，回去试试蚊香。
　　陆瑜在心里想着，被常芝点到，立刻转头向她。
　　“瑜，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陆瑜牵着常芝的手，另一只手举着黑伞，走在道路外侧。
　　“外婆说，把你的字送到祖宅，写在我名字的旁边，这样我死后，我们会在老祖宗的指引下，变成鱼，流入同一条河流。”写在族谱上的人，就是一家人。
　　“好。”像故事一样浪漫的结局。
　　“我以前也想过，未来会和什么样的人一起生活，应该像外婆一样会做饭，像外公一样可靠，像小狗一样忠诚。”
　　陆瑜十分配合的汪了声。
　　“哈哈，好乖。”常芝伸手，轻轻的在陆瑜头上摸了摸，鬼的发丝并不是根根分明的，像流动的水。
　　“我可以学着做饭，我会保护你。”
　　“谢谢你。”谢谢你爱我，谢谢你愿意陪我度过余生。
　　陆瑜摇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快到有人的地方，陆瑜附在常芝左手带的玉镯上，常芝收起了黑伞。
　　反正余生很长，有很多机会可以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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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