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转石》陆远山

4、见鬼

　　中午外公来送饭时，看到巫见脸色不好的从楼上下来。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芝芝，去给巫见熬副药。”
　　“我喝的那个吗？”
　　“嗯，再加点酸枣仁。”
　　“好嘞。”她轻快的应了声。
　　常芝的表现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完全看不出来是知道自己快死的人。
　　“我记得你小时候一个人待在山上，总窝着对身体不好，我就让芝芝带着你满山跑，那时候你们两个晒的像挖煤的小猴子。芝芝去外地上学，你又白了回来。年纪轻轻的不要老是待在山上，多下山走走。”
　　“是。”巫见点头，给外公倒了茶。
　　要是下山玩被客人看到了，装瞎子的套路就要被识破了。
　　外公走后，巫见拿出了那根头发放在常芝面前。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常芝的脸莫名的红了。
　　“唉……”巫见也莫名的叹了口气。
　　他用随身带着的红绳，花一下午的时间编了一条粗糙的手链，将那根头发塞进手链里。
　　看到手链编完了，常芝主动伸出手。
　　“还不到时候。”
　　“那要到什么时候？”
　　“那就要看你了。”
　　“？”
　　“今天晚上一起下楼。”巫见已经基本确定，那个鬼是来找常芝续缘的。
　　就算常芝被缠上了，也有七八年可活。
　　“要去送人头了吗？”
　　“……长痛不如短痛。”只怕那只鬼等不到常芝开门会生气，鬼的思维人难以理解，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唉～”
　　“你想不想打游戏？”一般巫见这样说都是自己想打游戏了。
　　“好。”
　　……
　　“给我个蓝。”
　　常芝将蓝让给了巫见的貂蝉。
　　“谢谢。你露娜怎么没皮肤？”金色仲夏夜貂蝉不能理解。
　　“我才刚开始练。”
　　“我送你。”
　　“不用了，也许露娜练不完我就要没了。”
　　“你想要绯红之刃还是哥特玫瑰？”
　　“……绯红之刃。”
　　“等七夕返厂再送你一个。”
　　时间消磨的很快，巫见在11.50时在常芝脚腕系了一条红线。
　　他脱了鞋，牵着红线跟在常芝身后。
　　“我拉线的时候，你就停下来。”
　　“嗯……感觉像是遛……”狗。
　　“时间到了，下楼吧。”巫见打断了常芝的话。
　　鬼影在街对面向诊所走来，常芝向楼下走去，巫见蹲在楼梯的拐角处看着鬼影停在门前，在常芝距离它还有两米的时候拽住了红线。
　　常芝停住了脚步。
　　从常芝进入鬼的视线起，阴气就在收敛，常芝向它走近时，它还小幅度的向后退了一些。
　　巫见：“……”这个样子算什么鬼。
　　巫见赤脚踩着红线走到常芝身后。
　　“咳……”捏了捏嗓子，让声音变的尖细。
　　“你是来杀我的吗？”
　　常芝偏头，揉了揉耳朵。
　　“别告诉我你是在学我说话。”常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巫见无暇顾及常芝的吐槽，他视线里的鬼小幅度的摇头，巫见松了一口气。
　　“恭喜你还能多活几年。”
　　“嗯？发生了什么？”
　　“那只鬼摇头了，它不是来杀你的。”
　　常芝看不见鬼，将视线放在远处的街灯上，被晃的有些看不清，微微眯起眼睛。
　　“你要不要试试自己问她？”
　　“好，你的名字是什么？”
　　“……”
　　“它回答了吗？”
　　“没有，她在摇头。”
　　“……”
　　是你啊。死了之后也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人生无常之类的感想从常芝心里闪过，最终留下莫名其妙的孤独感。
　　见过两面，相处不到24小时的女人死了，还变成了鬼来找自己。
　　世界突然变得荒唐起来。
　　“你是怎么死的。”
　　和鬼说生死是大忌，巫见忘了和常芝说，想拦也来不及，只能眼看着门外的鬼逐渐凝实。
　　水滴落的声音在耳边。
　　灯光照亮滴落的暗红的血液。
　　女人身上有很多出血点，没一会地上就流了一滩血，有些沿着门缝流了进来。
　　巫见与空洞的眼眶对上，张了张嘴，没叫出声来，却被吓的后退两步。
　　脚离开了红线。
　　坏了，障眼法没了。
　　巫见愣住了，鬼也愣住了，只有常芝一脸茫然。
　　“下次要提前做准备，不能打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