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频文里登基为王（快穿）》人间乐

61、矛盾将现，怨恨暗生

　　“碰”

　　窗外的巨响将葛斌武从沉睡中唤醒，他不耐地扯过外衣，披在身上。他恼火极了，完全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谁会这么大胆，三更半夜往他院内丢重物，平白无故扰他清梦。

　　哪怕是丰年安那个和他最不对付的家伙，他也不会做出这等挑衅高等魔族的事情。

　　若是让他抓到，他定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一点颜色看看。

　　葛斌武一边在心中将来者骂了个狗血淋头，一边气急败坏地踹开大门。他挎着大步，怒气冲冲地往发出声响的地方赶去。

　　还没等他踏入后院，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冲冲的向他鼻尖撞来。他似有所感，莫名想到至今还未归家的独子。这下他心一咯噔，不详的预感漫上心头。

　　葛晖那个浑小子到底去哪鬼混了？为什么现在还没回家？总不可能是……

　　越靠近墙角，那腥味就越发重。葛斌武一向稳健的步伐一顿，连指尖都不由得有些发颤。

　　他感受着加速的心跳，快步向后院跑去。但等真快到了时，他又下意识地放慢脚步，潜意识的想要逃避什么。

　　不可能的，他儿子已经晋升为高等魔族。凭他的本事，他一定不会出事的。更何况，以葛家在魔族的地位，其他魔族再如何都会卖他一个薄面。

　　然而，越是这么想，葛斌武的心便愈发感到没来由的不安。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被血腥味刺激得想要发狂的念头。

　　他踱着步，慢慢向墙角靠去。

　　在月光所照不到的阴影中，一深褐色包裹不知被谁从墙外抛进院内，在地上留下一团晕开的血渍。

　　离得近了，葛斌武终于有机会打量清楚那布包裹。眼见着最外层包裹的衣服眼熟极了，他不由得目光一凛。他弯下身子，颤巍巍摸向包裹。

　　他手抖的厉害，以至于过了许久，他都没能拆开最上面的结。他心一狠，猛地撕开那团碎布。紧接着，一副被剔得只剩下白骨的骨架散落在地。

　　见此，他双腿一软，直接向后退了一大步。直到撞到墙后，他方才稳住自己的身子。他大脑还来不及反应，只余一片空白。他双拳紧握，两行血泪顿时从他眼角落下。

　　一时间，他只觉得脚步有千斤重，连抬起来都费力极了。明明只有一步之遥，他与那白骨之间却犹如隔了道天堑，让他无法靠近，不忍触碰。

　　这是他的儿子吗？这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

　　他唯一的儿子怎么会被剃光全身血肉，沦为其他魔族的口粮？

　　葛斌武颤抖着手，解下外衣。他悲恸地用衣服兜起儿子的碎骨，将它们抱在怀中。

　　实在是太轻了，就像是抱着一团风。

　　他面目狰狞，眼眶欲裂，仰天长啸：“吾儿！”

　　葛斌武死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那么优秀的一个儿子，回来却只剩下一堆拼都拼不起的骨头。

　　他要去找魔皇，为他儿子做主。他要让所有参与者都付出血的代价！他定会将他们的肉活生生的从他们身上撕下来，让他们百倍奉还！

　　他紧紧环抱着那堆骨头，向着唤来的侍卫们厉声命令道，“把今天所有晋级的魔族名单都给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要他们为吾儿陪葬！”

　　话音刚落，葛斌武随手扯过一半魔人。他手一用力，便硬生生掐断了他的脖子。还没等那侍卫反应过来，他失去支撑的躯体瞬间摔下。

　　他一手护着儿子的尸骨，一手拽着对方那断裂的头颅。他神色温柔地将血液淋到了白骨上，就仿佛是在喂食般。

　　“晖儿，别怕。你先将就着吃一下，爹马上就会将伤你的家伙一一送下去陪你。”

　　说着，葛斌武低头理了理外衣，将怀中的碎骨保护得愈发严实。他几个跃步就站上墙檐，接着向皇宫处赶去。

　　皇宫寝宫中，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尹其琛垂首靠坐在桌前，孤零零的喝着酒。

　　计划必须提前。

　　红不过是进食了部分卫晨星的血肉，他就能得到如此大的提升。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迟早有一天他可能会压不住红，进而被迫将身体的主权拱手让人。

　　无论如何，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复活大计。

　　就在夜深人静时，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扰乱了殿内的平静。

　　“请吾皇为臣做主，”葛斌武不顾阻拦，闯入殿内，“今夜，犬子在被剔除所有血肉后，被衣服包裹白骨扔回了臣院内。这简直对臣的挑衅，臣恳请吾皇彻查。”

　　他轻手轻脚地掏出怀中的白骨，含着泪打开包裹道，“臣定要他们看着自己的肉被臣剔下来，以报臣独子之仇！”

　　灰色的影子印在白玉做的地面，似是皑皑雪地中的一抹污渍，惹得尹其琛眉头一皱，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暴虐。他抓着酒壶的手指一合拢，冰凉的酒水伴随着金属的粉末从他掌心滑落。

　　这宫中侍卫真是一群只会拖后腿的废物，连个魔族都拦不住，倒不如全去膳食房做食物算了。反正这些低等的存在如同野草般无穷无尽，死了一批还有一批。

　　尹其琛不耐地挑眉：“孤已知晓。今日早朝，孤就会将这件事全权交由蒙二夏处理。”

　　全部交给蒙二夏负责？他怎么会甘心？

　　蒙二夏本就和晖儿有龃龉，他怎么能保证他不会是贼喊抓贼，到时候随便抓个替死鬼来敷衍他？

　　一日没杀死凶手，为晖儿报仇，他一日不能安寝。

　　想着，葛斌武撩开袍子下摆，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请吾皇开恩，允许臣动用私刑。那是臣唯一的儿子，臣……”

　　还没等他说完，尹其琛一掌拍向桌子。细密的裂纹从他掌心蔓延，直到桌面的尽头。

　　是谁给了他忤逆他的勇气？卫泽浩有多在意他的女儿，甚至甘愿牺牲自己的儿子来助卫晨星觉醒，他不照样只能看着她死在角斗场。

　　无论他是因为挑衅其他强者而死，还是被算计而死，输了就是输了。而身为弱者，就应该做好死的觉悟。更何况，他儿子还不过是个靠血肉堆砌上来的废物。

　　他的声音中难掩怒火，一股杀意直冲冲的向地下的人压去：“在我眼里，他也只是个魔族。”

　　葛斌武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嘴唇因为用力而颤抖。来自魔皇的威压如山般压在他身上，将他的头死死按在地上。他忍着疼痛，用尽全力弓起身子，以防压到胸前的尸骨。

　　他侧过头望向高高在上的尹其琛，咬着牙喃喃道，“吾皇是铁了心的要包庇……”

　　那可是他的独子，是他和夫人唯一的儿子。且不说高等魔族的生育困难，就算他们侥幸再有一个孩子，那也不会是晖儿了。

　　尹其琛打断他的争论，他高声呵斥道，“闭嘴！既然我族已经制定律法，就应将此事交由律令惩戒。倘若所有魔族都像你一样，自作主张的报复，律法的尊严何在？制定它的意义何在？”

　　随着他搭在桌面的掌心一用力，偌大的木桌瞬间化为粉末，淋了葛斌武满头。

　　按照律法处置？

　　葛斌武瞳孔紧缩，他反扣着包裹的指尖愈发用力。

　　以晖儿的能力，寻常魔族根本伤不到他分毫。能做到让他毫无反击能力，甚至死前都来不及求救的，唯有觉醒的高等魔族才能做到。

　　高等魔族本就免罪，再加上觉醒者这一身份……若是严格按照律法处理，对方根本不会受到任何严重的处罚。

　　他怎么可能愿意这么轻飘飘的放过他们！

　　他顶着威压，不顾断裂的颈骨，一点点地抬起头。他咬牙望着那冷酷到面目全非的魔皇，宛如垂死挣扎般喃喃道，“可是……”

　　面对他倔犟的反扑，尹其琛面色如霜地起身。他抬起脚，狠狠地踹向葛斌武的前胸，将他踢出殿内。

　　伴随着木门碎裂的声音，他怒声道，“退下！葛斌武！你可知无召入宫，该当何罪？还是说，你和卫晨星一样对孤的决定有所不满，夜闯皇宫意图刺杀孤？”

　　好一个有所不满，刺杀魔皇。他自认为对魔族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为什么他的儿子还会被剥皮剔骨，惨死于此？而他这个做父亲的，连替他报仇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做不到？

　　葛斌武如同具会呼吸的尸体般，静静地趴在台阶上，似是放弃了挣扎。他闭上眼，任由斑白的发丝遮掩住脸上的神情。

　　感受到包裹中的白骨破碎，扎到他的胸骨后，他不由得眼眶一润。他压抑住内心的愤懑，低声应了一句好：“臣认罪，请陛下责罚。”

　　与此同时，皇宫另一处。

　　隔着破碎的光芒，归长虹拽着手中的瓷片，和元律无声的对峙着。

　　沉默了片刻后，她终于收起手中的瓷片。她轻声问道，“元律，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同样是不请自来，元律乖顺地弯下膝盖，匍匐在地。他仰起头，双手捧起归长虹握着瓷片的指尖，恭顺的将脖颈递到利器的边缘。

　　他一边神情无害地望着归长虹，征求着她的同意，一边偏过头，将脸颊送到她的手腕。他像是感受不到威胁般，放任青瓷做的刀片刺入血肉中。

　　他试探性的问道，“陛下是在责怪奴杀了他吗？”

　　青花的碎瓷边缘锋利如刀，随着他说话时声带的震动，在他喉结旁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划痕。

　　温热的血液带着阵阵热气，在伤口处一分为二。一部分划过元律的喉结流入他衣下，另一部分则顺着瓷刀流到到归长虹手心。

　　因为身体原因，她的手指一向冰冷。但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指尖似乎都因此染上他的温度。即使如此，她抓着碎瓷的手依旧极稳。

　　归长虹站立于床前，居高临下地就望着这跪坐在她脚边的半魔人。鲜血逐渐染红她整个手掌，进而溢出到她的腕间。

　　不过一会，元律贴在她手腕的脸颊都因此染上红痕。大面积的血色覆盖在他脸上，遮住了他眼角之前由苍划下的血泪。

　　即使他是半魔人，但在经历大失血后，他的脑子仍难免有些眩晕。他温顺地望着他的王，动作轻柔地掰开归长虹的手。

　　他神情严肃地说道，“他想对陛下动手。再来一次，奴还是会杀了他。奴愿意为陛下做任何事，但唯有伤害陛下一事，恕奴无法从命。在奴这，没有什么能比陛下更重要。”

　　元律边说着，边一手从归长虹手中接过碎瓷，一手扣住她的指缝，将她的手包裹在他拿着利器的手背。

　　最后，他用双手裹住她的手，隔开瓷片对她手掌的伤害。他控制着她的手，将锋利的瓷片稳稳的压回他脖颈血肉中。

　　感受着掌心下如玉般冰凉滑嫩的触觉，元律垂下眼帘，沙哑着嗓子道，“陛下，有些伤受一次就够了。再来的话，奴会疯的。”

　　归长虹没有责怪他的自作主张，反而是站着思索了片刻。接着，她左手绕至脑后，单手解开绸带。她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双如鲜血般猩红，又如泉水般透亮的眼眸。

　　她慢悠悠地抬手，划过元律脖颈处的伤口，最后停留在了他的太阳穴附近。她一声不响的挑起他眼角的发丝，吸满鲜血的头发瞬间粘在她指尖。

　　她俯下身子，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她像是见到何种新奇的东西一般，探究性的盯着他的双眼，仿佛要将他一眼望到底。

　　如紫色宝石般的双眸清澈见底，里面不见半点怨恨和痛苦。

　　归长虹第一次将手中的工具看进眼底，她颇有些好奇地问道，“元律，你会害怕吗？说不定我和那些欺辱你的魔族没有区别，都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他们用你取乐，而我用你复仇。”

　　对于她的探寻，元律的回答是愈发贴紧的脸颊和脖颈。

　　这是属于元律的臣服。他愿意将身家性命尽数交与他的王，只愿他的王从此平安喜乐。

　　他心满意足地贴着他的王，感受着她的肌肤的温度。

　　他沉醉在他被她正视的喜悦中，晕乎乎地说道，“奴永远也不会怨恨陛下。奴是陛下手中的刀，被陛下使用就是奴此生唯一的意义。”

　　面对他的示好，归长虹却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她的表情依旧冷淡，转而提起了之前的话题：“杀掉苍一事，你做的很好。你想要什么奖赏？”

　　奖励？

　　元律呼吸一滞，他用眼神描绘着那双猩红的眼睛。他的一生似乎被轻而易举的分成了两个部分，遇见王之前的混混沌沌，与遇见王之后的不胜欢喜。

　　自与他的王相遇后，他就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成为他的王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

　　既然是有了主的刀，就应该有主人的标记。

　　这念头刚一冒头，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仅仅是在脑内妄想，他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几分。

　　他这样卑贱的存在，也能得到王的恩赐吗？

　　他一边因为亵渎他的王而感到愧疚，一边又因为可以离对方更近一些，而感到难以言喻的激动。

　　但这是王主动要求他选择的。哪怕最后因为他的冒犯，所以被他的王刺死，他也想试试。毕竟，如果错过这次的话，他恐怕会抱憾终生。

　　想着，元律屏住呼吸，咽了口口水。他扯松衣襟，将衣服拽下，直到露出白皙的肩膀：“陛下，请为奴刻下您的印记吧。”

　　归长虹本想拒绝，但不知为何一个圆状的图案突然闯进她脑中。那是由两条首尾相接的龙所构成的圆环，亦是人族祭坛开启的机关标志。

　　她握住瓷片，望向窗外的天色。启明星高悬，天边泛起阵阵微光。长夜将尽，新的一天即将降临。

　　“如你所愿。但这次只能刻一半，”她安抚道，“等到此间事情终结后，我再为你补齐。”

　　元律难掩狂喜：“谢陛下恩赐，奴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陛下带来胜利！”

　　锁骨本就敏感万分，何况是用瓷片的尖角在上面作画。但比起身体上疼痛，元律感受的更多的是一种喉咙干渴，指尖发麻。那是由他的王呼出的热气打在他身上后，所产生的酥麻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蚂蚁爬过心脏，带起一股发自灵魂的痒意，激得他身子下意识的一颤。

　　更甚者，只要一想到这是他的王赐予的恩赏，他就不由得感到阵阵极致的愉悦。他仿佛脚踩在棉花上，浑身发软，使不上半点劲。他眼角泛红，忍不住沉醉于此。

　　美好的就像是梦一样，以至于他舍不得闭上眼。即使真的是梦，他也不忍错过半点与他的王相处的时光。

　　元律小口小口的喘息着，偷偷吮吸着归长虹周边的空气。

　　这样就好。他的王不需要改变 ，更不需要疼惜他。王只需要不染尘埃，静坐在那云端的高台上。剩下的事情，自会有他这个做奴隶的替他完成。

　　他定会将他的王的愿望捧到他面前，以换取这剩下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