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夜 江户毁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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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随风飘落。
说到日本，樱花可算其最为著名的标志性印象。
道旁零星驻立着几棵樱树，虽不到能形成花海之势的庞大数量，但每棵都长得异常茂密，满树层叠重瓣的樱花，繁盛到显出些无人看管的猖狂。
这里的花色很浅，如同久病之人的苍白面容，带着病态的气质；再衬以一眼望去寂寥残破的田舍，无论如何都让人生不出赏樱的风流逸趣。
相反，有种侵入毛孔的森森冷意。
蜿蜒于这样景色之中的小道上，有一行打扮古怪的旅人行走着。
在队伍最前面的奇怪生物飞在半米高的低空，外形和蜜蜂很相似。尽管是超大号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
跟随其后的几人身披灰色斗篷，看身形应该为三男一女，其中的一对男女走在队伍最后，靠得极近。
娇小的女子和男子牵着手一同前进，除了速度稍慢外，似乎与常人无异。
当风扬起兜帽的一角，才能发现在那名女子眼睛的位置缠绕着绷带，原来是在男子的引导下步行。
从露在绷带之外的美好颈线可以看出她还相当年轻，若是在这种年纪就盲了的话，不免令人惋惜。
走在勉强算得上平整的小道上，少女的身体轻轻摇晃了下，立刻被旁边的男人扶住。
“……要不要休息一下？”
男子问道，偏冷的声音中透出几分关切。
“没事，刚才只是走神了，一下子重心不稳而已。”
少女的回答异常明快，和周围笼了层灰似的风景形成对比。
“…………”
男子站在原地，紧抿的嘴唇和拧成一团的眉毛表面他现在的心情不怎么愉快。
等了许久，没听见他的回答，也没受到继续向前走的引导，少女再次开口：
“放心啦优，真的没事。医生说了，这只是暂时性的失明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而且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我都习惯了……”
“突然失明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以前根本没听说过还发生过这种情况……”打断她，神田握紧拳头，激动之外还带着悔恨。
这样的说法，明明只是安慰！
“如果那天我……！”
“疼……”
掌中的手微微动了下，神田才注意到自己捏疼了她。
深吸一口气，仿佛有什么不堪忍耐的情感，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
“……抱歉。”
这句话，不仅仅是为现在道歉，更含着那一天没能保护好她的悔恨。
“没关系。”沫沫转向两人双手交握的地方，就算被绷带遮住半脸，还是能看到她明丽的笑容，“这样子，让我想到以前迷路时候的事情呢。”
“那时候，找到我以后，优也是这样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去。”
虽然并非单纯想提起这件事，沫沫的笑容却不作假。
提艾多尔元帅把她从日本带回来，送回本部的旅途中，她曾经走丢过。
那次，其实算不上真正的迷路。
年幼的她迷惘着，不知道跟随他们到底有什么意义。等到反应过来时，早已看不见他们的踪影。
也许是自己故意跟丢的也说不定……
周围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她渐渐感到害怕起来。
现在想来，究竟在害怕些什么连自己都说不清楚。
害怕未来的无定？害怕再见不到李娜丽他们？还是因为他不在身边而不安？
可能都有吧……
所以当看到他跑到自己面前凶狠的骂了句“笨蛋！这样都能走丢！”之后，仍很高兴的由他牵住自己的手。
神田看着低下头的沫沫，觉得胸口有种沉重的窒息感。
他知道她想扯开话题，不希望别人担心。
就像出发前她说她要一个人留下，免得拖累他们。
明明应该最不安的是突然失明的自己，她为什么要做到这样……？
既然她不希望别人担心，那他就做出不担心的样子。
这种情况，如果是平时的话……
“……那、那么久之前的事，谁还会记得！”
慌慌张张的回答，神田脸上有着的却是和声音不相符的表情。
那种表情，应该叫作悲伤。
就算声音能伪装，眼睛里依然不可抑制的流露出心痛。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个在热闹的人流中仿佛全世界只有她孤单一人的小女孩。
那副在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的样子，让他根本无法丢下不管。
走在前面的提艾多尔元帅早已注意到身后的情况，拦住想要过去催促的改造恶魔，元帅摇了摇头。
“马里，知道吗，有时候顾虑太多不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他对着自己的另一个徒弟说道，如预想一般看到马里不明所以。
“诶……优不记得了？对我来说那是很重要的回忆来着……”
没发现任何异常似的，沫沫装出难过的样子。
那时候，如果优没找到她的话，会怎么样呢？
不安到快要哭出来……
不，是想哭而哭不出来。
优不知道，以前的她流不出眼泪，因为圣洁的关系。
“也不是完全不记得……”
神田略微为难的答道，装出平时自己可能会作出的反应。
他同样，不希望沫沫担心。
两个人隐藏真实的想法，同往常一样交谈着，在这片寂寥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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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整个江户为背景的巨大战场上，从三只恶魔集合体体□□出无数深紫色光束，如雨般降下。
若没有建筑轰然倒塌时扬起的漫天烟尘和隆隆噪音，这也许算是梦幻般的美景。
梦幻般的，将一切引向毁灭的不祥美景。
库洛斯部队全员都身负或轻或重的伤，而在这种时期最为关键的战斗人员皆因伤势和劳累发挥不出原本的实力，在恶魔和诺亚的共同夹击下，显已是强弩之末。
趁着米兰达的时间防御结界失效之际，一名诺亚甩开与之缠斗的拉比，赶往非战斗人员处擒住李娜丽。
无法发动圣洁且伤口未愈的李娜丽，此时不过是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无法挣脱男性诺亚的束缚。
“缇奇，差不多该把我的姐姐放开了。”
及时抱着女驱魔人避开脚底突然刺出的利刃，诺亚听见自己身后传来凉凉的女声。
其实是颇为甜美的声调，但里面却明显透出一股冷意。
“呀～原来是沫沫，好久不见。”
嬉笑的转过身，缇奇似乎全然不在意旁边还有持刀冒着杀气的神田。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还是觉得见到你更加高兴哪。”
“阿拉，那可真是多谢。不过，也多亏你能那么觉得，对着就只露出这样半张脸……”说着，沫沫自嘲的摸了摸覆在眼上的绷带，语气一变，“再说一遍，放开我姐姐。”
与话音同时，神田展开攻击，百花缭乱的攻势令之前还一副悠游有加样子的诺亚抵挡得有些艰难。
“既然是沫沫的请求，我又怎么会拒绝？”
说着，缇奇将昏迷的李娜丽扔向沫沫，自己潜下房顶，躲开了即将刺到身体的刀。
尽管眼睛看不见，有东西朝自己飞过来多少还能感觉得到。
何况平时的训练日程中并不缺少对身体反应素质的训练。
接住李娜丽朝后退了几步，沫沫不爽的说道：
“嘁，不要说得好像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似的，优会误会的。”
因为不是优的对手打算逃跑才是真的吧？
神田和缇奇的战斗持续着，从屋顶转移到破损的房内，不断破坏着本已残破的建筑。
这时，在马里的帮助下，拉比也赶到此处，加入两人的战斗。
不到一刻，诺亚便消失了踪影。
不像是落荒而逃，似乎别有隐情。
合体恶魔被马里的弦困住，肢体拉扯成诡异的角度扭动到神田几人面前。
发动二幻刀，神田沿着弦飞速而上，在空中划出之字形的漂亮蓝色轨迹。
“优！小心点！那家伙的脑袋很硬！”
拉比在下面喊道，话音未落，就看见刚才弄得自己极其狼狈的恶魔被爽快的砍成两半。
“…………”
好像嫌拉比的石化状态还不够一般，有人又以言语给了他重重一击。
“嘛，这个不是硬度的问题，而是实力的问题吧？还有，不许叫优优。”
会说这种话的，全教团只有一个人……
“沫、沫沫……不要那么直接撒……”
收拾起碎得一塌糊涂的自尊心，拉比抽搐着转向声音的来源，紧接着神色大变冲到她面前。
“沫沫！你的眼睛怎么了？！”
“啊，这个啊……待会儿再说，先看看李娜丽的情况。”
对拉比的反应稍稍有些吃惊，沫沫顿了顿，把怀里的李娜丽递给他。
驱魔师负伤是常有的事，不用那么夸张，而且她也不太想让大家太过注意自己眼睛的问题。
听到瓦片上传来响声，渐渐接近自己，沫沫转过身轻轻微笑。
“放心，我没事。”
双目失明的她现在做不了很多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他的担忧。
保证李娜丽的安全，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不管不顾的冲到战斗中，非但无法帮到他们，反而会成为负累。
空中的气流变得混乱，地面开始晃动，从远处传来各种材质断裂的声音。
沫沫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一阵强劲的风一下将她冲了出去，远远地，只听见神田和拉比模糊的呼喊。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她，把她带到能暂且挡住劲风的建筑内。
“没事吧？！”
点了点头，沫沫苦笑了一下。
这种时候居然还很希望是优，明明被救了就应该谢天谢地……
“大锤小锤，意外的很好用啊……发生了什么事？李娜丽呢？”
“……意外这两个字很多余撒。有个很奇怪的巨大黑球向这里滚来，一路上把所有房屋全摧毁了。不过现在还有点时间……李娜丽的话，就在你身边，完好无损。”
拉比将沫沫的手引到李娜丽身边，恰好看见李娜丽醒转过来。
“拉比……沫沫……？”
“李娜丽，黑靴先借我用一下。”
“诶……？黑靴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不过……现在黑靴没办法……”
看着边上两姐妹不明状况的对话，拉比打断她们。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两个一会儿要牢牢抓住大锤小……”
话还未说完，一瞬间整个建筑物便支离破碎。
散落的木片扰乱着视线，等拉比看清楚，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李娜丽——！沫沫————！！！”
抱在一起的少女们远远飞了出去，在手传达不到的地方。
无数细碎尘埃组成的狂风中，隐约夹杂着轻轻的女声。
“Innocence，发动。”
“圆舞……雾风！”
莹绿色的光在灰暗中拖出长长的轨迹，虽然暂时移动速度有减缓的趋势，很快又再次被狂风刮走。
这样不行……！
仅靠黑靴的力量，现在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的风势。
在无限向后的坠落中，少女神色严峻，抱紧了怀中的另一名少女。
风将绷带吹散，露出两张无二的脸庞。
并蒂双生，即为羁绊。
圣洁啊……憎恶着你又如何，崇敬着你又如何？
我有我要保护的人，就算献出生命也要守护的人。
这样的我……不得不借用你的力量。
所以……
就算有一天必须偿还也好……
把你的力量交给我！
几近漆黑的天空中，一道金色的光冲破重霾，隐隐可见其周围缠绕着绿与紫。
站在塔楼之上的千年伯爵楞了下，小圆镜片后的眼中闪过兴味深刻的光芒。
“呵呵～那么，接下去会怎么样呢～♥”
“嗯？千年公你说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哟～♥”
云漂浮而过，失去遮挡后，明亮的月光撒到地面上，看上去是个澄澈的夜晚。
风吹开烟尘，露出平整的地面。
整个江户如同一面光滑的大镜子，寂静而荒芜。
空灵的声音，奇异的回响。
被什么人呼唤着，昏迷的众人纷纷醒转。
艰难的拄剑起身，神田望向消失了一切的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远处的碧色结晶体上。
那到底是什么……？
声音似乎是从那个东西里传出来的……
碧色的结晶体呈立式菱锥形，周围凌空伸出的几根结晶形成翅膀的图形，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又一次……”
“那是什么？”
神田走到拉比身边，看着他惊讶的侧脸问道。
『沫沫……沫沫……』
从半透明的结晶中，映出人的影子，隐隐可以看出是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
“难道是……！”
听到沫沫的名字，神田一把抓住拉比寻求回答。
缓缓颔首，拉比的瞳孔中摇晃着不安与震惊。
“是李娜丽……和沫沫。但是……为什么沫沫……也会在里面……？”
两人共同赶往立于镜面之上的结晶体，在途中拉比把关于圣洁结晶体的事告诉了神田。
“也就是说，她们的圣洁可能是heart？”
“嗯……所以……！”
对话的途中，数道紫光激射向结晶体。
拦下射向李娜丽她们的炮弹，神田和拉比分别同突然出现的两名诺亚战斗起来。
“呵，干得不错嘛？”
与神田战斗的诺亚——缇奇•米克，用蝶状武器挡住他的一击，游刃有余的笑着说。
“看样子，你似乎跟沫沫关系匪浅啊……”
“哼，驱魔师的事情，什么时候用得着诺亚来操心了！”
再次用六幻狠狠的砍向诺亚，神田表情嘲讽。
“也不是操心呐。只不过想要告诉你……”
缇奇轻松的接下这一击，唇边笑容加深。
“她迟早会离开你，来到我的身边……”
“胡说八道！鬼会相信你的话！”
凌厉的攻击，注入全身的气力，神田脸上露出几分薄怒。
“阿类？如果不相信的话，为什么你要生气？你自己心里也因为某些事而产生怀疑吧？”
“鬼话连篇！我怎么可能……”
正当两人战斗正酣，从不远处的结晶体中传出李娜丽的呼声。
『……沫沫，沫沫！振作点！！！……！你，你的眼睛——！』
句中所含的重重担忧，令神田动作一缓。
“战斗的时候，不要分心哟，使刀君。”
缇奇瞬间出现在神田身后，闪着诡异光芒的武器直直刺向他的心脏。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夜 江户毁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