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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陌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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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总是要演下去的,看着桌上满满摆放的美味。妮娜看了眼讨厌的尼科夫后就眼巴巴的看着佩恩。样子活像一只贪嘴的小馋猫。
佩恩呵呵一笑,对尼科夫做了个请用餐的手势。还没等主人宴请的客人先动餐刀,妮娜已经毫无淑女风度的拾起刀叉对餐盘中最大的熏鸡腿抢先下了手。刀叉齐出,将一只肥的流油的鸡腿抢到自己的餐盘之后在用秀气的小嘴大口的嚼着。
可能是担心自己的抢食让佩恩在人前没了面子。妮娜嘴里的鸡块还没咽下就抬头冲佩恩羞涩的一笑,又冲尼科夫努了努嘴,意思很明白:讨厌鬼,你敢告本小姐的黑状。本小姐今天就让你什么都没得吃。
尼科夫和佩恩看着妮娜嘴里还堵着东西,毫无凶气的俏脸偏要做出凶恶的模样,一时间都被逗乐了。尼科夫看着妮娜的“凶残的模样”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十分嘴馋的女儿。
尼科夫叉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似无意的说道:“佩恩,妮娜小姐是和你一起来的吗?”
在国外,用餐的时候都是很少说话的。除非茶话会,不然在餐桌上大话连篇可是不受同桌人欢迎的
佩恩手中刀叉一顿,抬头眼光灼灼的看着她,佩恩知道他是在问什么,刚才两人同车尼科夫不可能没看到。尼科夫若有意若无意的一句话一下戳中心底的软处。
佩恩转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伏特加特有的刺激涌入喉间,语气故作轻松的说道:“我也是临时起意才带妮娜来的,你也知道现在这个状况,想吃点好的可不容易。”
妮娜听闻也忙放下餐盘中的熏肠,嘻嘻一笑对尼科夫说道:“这还要感谢大校您呢,如果不是您的邀请,小女子现在还在家里吃干瘪的面包呢。不过柯利尔夫斯基先生,等下可别忘了付钱噢。”少有机会能嘲笑一番这个吝啬鬼,现在有个机会妮娜怎能不把握机会呢。
尼科夫被娇俏的女孩儿一通嘲讽,难得的有点尴尬,嘿嘿笑着看着小脸正得意的女孩儿,心里没来由的生气一股子爱惜。
尼科夫突然眼光灼灼的直视着佩恩,一句一顿的说道:“今后的天气会很糟,非常糟,不知道佩恩你是怎么打算。要是你被调走,不在这儿干了,你让她怎么办,她现在只是个小女孩,你不在这里她该怎么生活。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尼科夫的话就像是锥子一样刺在他刻意隐藏的软处,拿刀的左手一个没留神在盘子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尖啸,令人牙酸。
佩恩侧头瞟了眼正啃着鸡腿的妮娜,虽然没看到她的眼睛,不过那只晶莹的耳朵却微微的翘着。
妮娜好想问问尼科夫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要离开这儿,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佩恩的回答,只听到旁边的男人狠狠的灌了一口烈酒,呛得嗓子小声的抽抽。
餐桌上一时间都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致,妮娜低着的脑袋在没有抬起来,只是很淑女很小心的取用着餐盘里的美食。
“哗~”一阵呼啸而过的寒风吹过,大厅里瞬间涌入无数的雪花,餐厅里温度陡然降了几度。
佩恩被突然飘进脖子的雪花冰的一颤。抬眼看去,原来刚才出神的那一会而,从侧门里鱼贯而入的进来三人。这三人都是黑风衣打扮,带着冬帽双手套着羊皮手套。佩恩还认识这其中的一人——德意志民主共和国驻苏联列宁格勒办事处军事参谋雷奥哈德•卡瓦纳。
尼科夫早已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眼睛在三人的面上若无意的瞟了一眼后就若无其事的回过头来,好想突然来了食欲一样用餐叉叉起一块牛肉就塞到嘴中。
进来的三人借着拍打肩膀上雪花的功夫环视着下整个餐厅。雷奥哈德是三人中站着最前的人,他眼睛一扫正对上佩恩的目光。佩恩从他眼神里读不出任何东西,不过处于往日的交往习惯,佩恩立刻站起身来对隔着数个桌面的雷奥哈德爽朗的说道:“雷奥哈德,你好,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
雷奥哈德刻板的回答道:“佩恩,好久不见了,你这是在吃饭吗?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
佩恩摇摇头笑道:“没有的事,我和朋友正在吃饭呢。你呢,最近怎么样,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雷奥哈德微微一笑,眼光在从正小心奕奕吃着熏肠的妮娜身上溜过,停在尼科夫的背上,语气很谨慎回问道:“我还不是老样子,整天也没什么活干,就是在办公室待着。这位先生是?“
佩恩心中一凛,平时的雷奥哈德可没打听人的习惯,今天怎么问起人来。有些预感的佩恩,语气随意的说道:“呵呵,这位先生你肯定认识的,后勤部的柯利尔夫斯基中校就是这位了。“
尼科夫适时的转过脸来,右手端着酒杯遥遥的敬了个礼。神情就像是看到一只肥羊。
在列宁格勒,柯利尔夫斯基中校绝对是人间人烦的人物,果然连一向刻板著称的德意志人都对他没有任何好感。雷奥哈德只是平淡的和尼科夫打了个招呼,就领着身后俩人找了张靠里的桌子坐了下来。
三人坐定后,唤过侍者要了三杯咖啡几盘点心,自顾自的小声说着话,再没往这边看过一眼。
不大的餐厅好歹摆放的十数张桌子,若是以前的这个时候,肯定已经非常热闹了。可是现在只坐着三处人,每每有人说话不期然的总能让其他人听到。
尼科夫不咸不淡的和佩恩聊了几句,眼神总是若有意若无意的看着雷奥哈德三人。渐渐的眉头凝在了一起,又瞬间舒展开,和佩恩打了个哈哈,低头吃起了东西。
佩恩坐在尼科夫对面,他的表情清楚的看在眼里。刚想出口询问,就被尼科夫一个凌厉的眼神堵了回来。尼科夫眼睛微微眯着,瞟了眼那边的三个人,几不可绝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点上一支香烟美美的吸了一口
“太假了,雷奥哈特,你为什么坐的喝茶还弓着身子?你不是左撇子却用左手端着茶杯,而右手始终停在胸口衣领旁,五指微张你是准备拿什么?你身旁的两人为什么和你一样,而他们又在防备谁?最关键的是,作为德意志民族酷爱啤酒的你们,在这么冷的天来餐厅只要了份咖啡,这是不是太反常了。”
佩恩被尼科夫的异常弄得一时惊疑不定,也不敢在往另一边看去。
正这时,一个穿戴整齐的侍者,端着一个酒盘从餐厅甬道出来,直直的走向佩恩的餐桌。尼科夫立时微微弓着身子,眼睛一顺不顺飘着侍者腰部一下,凭他的经验只凭人的腰部动作就能判断出来人的动作了,只要这个侍者稍有异动立即暴起伤人。
侍者似乎完全没注意尼科夫的动作,脚步轻缓的走到两人的桌前,微微欠了下上身。很自然的将酒盘里的两杯伏特放到俩人的面前,同时收走桌上的空杯,转身自然而然的拖着空盘进了餐厅甬道。消失在黑幕里。
一切都很自然,连那边的雷奥哈德往这边看了一眼后,就没再注意往这边看过。
只是这简简单单一眨眼的功夫,佩恩心跳如雷,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佩恩循着侍者的方向望去,那个侍者已经不见了,甚至不知道那个侍者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回想起来,连那人的样子都记不清楚。佩恩看了眼尼科夫,从他迷茫的眼神里也没得到一点答案。
尼科夫端起酒杯,在眼前晃了晃看看杯中酒的成色,对佩恩点了点酒杯,假意的小饮了一口。
佩恩也有样学样,端起酒杯在眼前晃了晃。就着餐厅的灯光,佩恩只见酒杯的外壁上淡淡的写着一行俄文。
“光荣街-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