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331 白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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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爱丽丝回忆那令她刻骨铭心的一天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爱丽丝。”军部部长罕见地没有穿正装，而是身着一袭长裙，艳丽如火，衬得那张平素冷淡的脸也多了几分妖娆，肩上随意罩着漆黑的披风，“这几天我要休息一下。”
“休息？”传令官一时摸不到头脑，“您现在不就在休息吗？”
千汐月微微挑眉：“接下来所有事务都交给你，而不是像最近，我会在你一旁。”
言外之意，爱丽丝必须自己主掌大局，遇到难题也没法随时求助主君了。这些日子千汐月虽然在放权，但考虑到爱丽丝刚刚上手，她还是坐在办公室里，爱丽丝举棋不定时便可以问她的意见。
“如果有事，我可以用灵力传音问您吗？”
亲王殿下别过脸孔，幽暗难测的光从瞳中一轮而过，只留给爱丽丝侧颜：“我未必会收到。”
喝下抑制剂的她无法使用灵力，自然也不可能收的到灵力传音。
“您要去见冷小姐吗？”
“对，我不想等了。”她很少像此刻这般急不可耐，“该做的事情我基本都料理完了。”
爱丽丝一时语塞，心中有些惶恐不安，但又想不出什么理由阻止她，只能搜肠刮肚拼命寻找漏洞：“您不怕执政官阁下发现吗？毕竟您为了保冷小姐平安甚至用了记忆封印魔法阵。”
蔷薇亲王轻笑一声：“他不足为惧。”
仿佛想到了什么，千汐月踱步到爱丽丝面前，单手撑着桌面，近距离凝视她：“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了，爱丽丝，我说过我会为你扫清障碍。”
“执政官……这几天没有出现过。”金棕色长发的女子舌尖一阵发涩，脑中劈过惊雷，一瞬间照亮那些幽暗中零碎的线索，将它们串成完整的链条，“他已经死了？就在那天？”
千汐月扬起嘴唇，笑容有些扭曲，漂亮的眼睛像淬了毒，鬼火幽幽在瞳中跳跃：“我以为你早就想到了呢。”
“想是想过，但还是不太敢确定……”向来沉稳冷静的传令官舌头打结，如做错事的小孩子期期艾艾，垂着头避开主君富有杀伤力的目光，“但您方才说没有人可以阻挡您了，这让我证实了想法。”
“那么，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千汐月抬手理了理披风，退了几步，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爱丽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挣扎了半天起身搬了椅子到千汐月身后：“您不坐吗？”
千汐月没有多话，提起披风，就着她的动作落座，姿态一如既往的优雅，只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爱丽丝心里发毛。
“您一定要在这里讨论吗？”她指了指身后的墙壁。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可能和您的年龄差不了多久。”彼时的蔷薇公爵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如今已经成为气势逼人的军部部长了，“久到我都快记不清了。”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如何做事。”隔墙有耳的问题她怎么可能想不到。
“是我多虑了。”爱丽丝恭谨地欠身后笔直地站在她面前，“依属下所见，是那枚核弹。您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继续说。”那股阴冷的气息消散些许，真心的笑意开始浮现上来。
“您在执政官阁下闯进来时便要我隐身于帘幕后方，显然已经料到了他为何发怒。”爱丽丝字斟句酌，“结合我之前看到的那封信，我想您应该是在执政官阁下进门的瞬间向凯门发送了密令，他随即按下了发射按钮。”
“很好，继续说。”
“您估算着时间，装出被执政官胁迫的样子，透露了核弹即将落下的地点，而他当时情绪激动，并没有怀疑您，只觉得您被迫屈服，所以直接前往了那个岛屿，就在那一刻，核弹命中坐标，没有给他逃离的时间。”
“你是怎样想到这一切的？”
“因为您要我听从命令，没有您的指令，绝对不能出现，也不能使用灵力。”爱丽丝涩然道，“您早就想到了执政官会怎样对付您，为了诱他入彀，不惜以自己为代价。这就是您给我的考验，看我是否能够抑制住保护您的冲动，服从您的命令。如果我冲出来了，很可能会破坏您的计划。”
“是这样，你当然打不过他，但很可能让他错开核弹命中的那一刻。”千汐月仿佛要望到她心底，“所以你应当了解，我有多么信任你能够做到。”
“我很高兴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传令官攥紧了拳头，“尽管当时我恨不得杀了那个混账，但我忍住了……您的计划也成功了。”
千汐月浅浅地笑了一下。
“只是，属下还有一些地方不明白——您究竟怎么样算准他会大发雷霆冲到军部来呢？”
自始至终，她都没弄明白庞提塔斯口中的“她”是何人，只是听他们在说什么“复活死人”，“要挟我”之类的话。当时她的心神被烈火燎原的愤怒占据，光是克制自己不冲出来就耗费了大半力气。
“他只是个连伴侣都保护不了的废物。”千汐月又把那句刺激到庞提塔斯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是他的伴侣？！”爱丽丝讶异道，“他是为了追寻她的下落吗？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所以才有什么复活死人……您到底是怎样在……？”
“爱丽丝，你该去读读血族史了。”千汐月避重就轻道，尾音带了一丝戏谑意味，“有不懂的段落可以问我，阿鲁齐纳提奥家族的人可不能不懂血族古语。”
“好的，殿下，我处理完这些公文就……等等！”
“还有什么事？”千汐月起身准备使用瞬间移动，被爱丽丝一叫，暂时停下动作，“我要去见冷星了。”
“您几天后会回来？”上次千汐月神隐许久，搞得爱丽丝心神不宁，她这回只想吃颗定心丸，不至于每天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她的主君。
“可能三四天。”千汐月再次避开她探寻的目光，灯光打在侧脸，照出那轮廓幽暗难明，“我会在斯布林格小住几天。”
“那您……别忘记带抑制剂。”爱丽丝顿了顿，“我会交代马卡斯保护您。”
“不必了。”千汐月整了整头发和领子，“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她可不想被那么多属下看着和情人偷偷约会，何况凯门叛变，她很怕对方的人见她“玩物丧志”而闹出什么动静，现阶段她并不想打草惊蛇。
尽管凯门和她都知道，蔷薇亲王绝不饶恕叛徒，报复是迟早的事。
“不过，还是照常保护冷星。”
“那和保护您有什么区别？”传令官无语凝噎，“你们约会肯定在一起啊。”
“区别在于，他们不知道那是我。”
得了吧，您的禁卫军还会认不出您？
爱丽丝暗自腹诽，但没敢说出来。没想到千汐月下一刻就来了一句：“你可以放心，认不出。”
又没灵力波动，又戴了人皮面具和假发，而且她只会在晚上悄悄去找冷星，保护的人手并不会进到公寓里，怎么可能认出她。
“我错了……”亲王殿下怎么跟会读心术一样，还是说她的表情暴露了。
“行了，好好处理公务。”千汐月走到桌边收起几乎从不离身的沙漏，没顾及爱丽丝望眼欲穿的目光，“我走了。”
等等，您好歹把沙漏留在这里让我有个念想啊！
爱丽丝还没来得及出口，蔷薇亲王已经消失了。火红的弧光在眼前划了一瞬，像是火焰消散在风里。
下一刻，千汐月出现在公寓所在小区的花园里。她选了植被密集的地方，应该不至于被人发现。
没想到落地就撞见狗，它还汪汪叫了两声。千汐月忽然想起云希声所说的那条狗，霎时间浑身一震，死死盯住了狗的眼珠。
什么都没有，并不存在冷星描述的猩红色。
“旺财！”老年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越来越近，“旺财？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路追着狗跑到花园，刚好碰上两眼灼灼发光的千汐月，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头银河般闪闪发光的长发，还穿了条艳丽的红裙，脸色白得像大理石，他怎么都很难不联想到鬼。
千汐月没有理他，翻了个白眼，施施然远去了。很不巧，她没喝抑制剂，还是听得见对方的心声。
“你见过这么漂亮的鬼吗？”她无声地咬牙切齿。
无法在花园中化妆的千汐月索性进了楼，撘电梯直接上到顶层，边眺望一城夜色边把人皮面具仔细贴在脸上，再戴好假发。等她做完这一切后，取出抑制剂，仰脖喝尽，再把瓶子丢回小包。
抑制剂的瓶子有那么贵吗？瑟芷每次都千叮咛万嘱咐，要她记得回收。
熟悉的眩晕感席卷而来。千汐月苍白如玉的手一瞬间攥紧了栏杆，机械手失灵般抖动着在小包里摸烟盒。针刺入骨，像是蚂蚁在乱爬，随着她病情进展，抑制剂的副作用越发难以忍受，然而头脑依然清明，清明到她捏出一支烟时，忽然想起冷星不喜欢烟味。
万一冷星因此而醒来呢？
指尖触电般缩了回去，烟盒重新落入小包。千汐月勉力站直身体，努力适应着熟悉的副作用。十几分钟后，那种浑身发抖的感觉消失了，她整个人像被挖空了一般，因为缺少灵力而倍感空落落。
千汐月下到公寓那层，小心翼翼打开门，果不其然，客厅一片漆黑。
冷星应该在房间吧？她猜测着，蹑手蹑脚走进去，转到卧室门口，手握住门把，却又闪电般撤了回来。
不对，现在才十点多，她怎么没开灯？总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还是说……
千汐月想了想又撤了出去，从同侧的厨房翻到窗外，手脚并用爬到卧室的窗户处，往里望了一眼。
一片漆黑。
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她急匆匆翻回公寓，无声地拧开卧室的门，睃巡了一圈。
冷星不在，整个房子里都没有人。
千汐月额角一跳，不安感冰冻了四肢百骸。
抑制剂刚刚起效，她无法动用灵力传音呼叫爱丽丝，也不能返回城堡，因而只能干着急。千汐月两眼冒火地在公寓里转了几圈后，忽然脑中一跳。
冷星的笔记本电脑不在。
如果冷星只是出门逛街，完全没必要带着笔记本电脑。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也不可能去图书馆学习，那只剩下一个解释。
她离开了泉城，所以带走了笔记本电脑。
千汐月冲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拉开门一看，冷星的护照也不见了，手枪还在，现金也消失了一部分。
失忆的冷星自然忘记了拒不接受千汐月金钱的事情，不过看到枪应该会吓一跳。千汐月发觉保险柜里放了一大堆珠宝首饰打掩护，那把枪藏在深处。她拿出来看了一下，发现枪并没有上膛，弹夹也拆了下来，大概是冷星处理过了。
云希声用完后就按照千汐月的交代放好了，不过她可不觉得云希声会退膛。
冷星都已经猜到了她自己可能就是A小姐口中的那个恋人，看到手枪不多想才怪。千汐月暗自懊恼了一番，当初怕冷星没有武器防身，还是把手枪留了下来，现在它倒成了某种铁证。
难道冷星自己会有什么渠道获得枪支？
那这把枪到底是谁放的？冷星认识的人里面，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她的公寓放枪？
神通广大的蔷薇亲王弄到一把枪可一点都不困难。
她心情一糟糕，抑制剂带来的负面效应就更强烈了。千汐月饿得两眼发红，本能地跑去冰箱翻血袋，即便早已做好了期待落空的准备。没想到冷藏层里真的放着一瓶血。
虽然说只够喝几口就是了。
千汐月不难猜测这瓶血的来源，因而勉力克制。她关上冰箱门，脱了衣服，去浴室开始放水。温热的水流一点点漫过身体，她失神地望着水龙头，耳边全是哗啦啦的响声。
感觉更饿了，不光是对于血液的渴求，还有皮肤饥渴和身心的空虚，她想被人拥抱，想被狠狠揉碎，想被炽烈的亲吻，以及拥有更加亲密的接触。
她狠狠攥紧浴缸边缘，灵力被抑制的手指也不再有往日的力量，在朦胧的水雾中分外苍白纤瘦，像蜘蛛长长的脚。
千汐月忽而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双臂抱紧了自己，猩红的眼泪滑进水里，慢慢消影无踪。她仰面躺下，水覆上精致的脸孔，暖黄的灯光映得她的面容有些不真实感。
如果冷星在她旁边，应该会赶紧把她捞起来，即使知道她不会被水呛到。
千汐月如此想着，闭上了眼睛。
等到她醒来时，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浴缸里的水冷得像体温一样，她爬出来，漠然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吹干一头短发。她眯着眼，陶醉在回忆里，曾经有爱人的手指在自己发间穿梭，她也会在自己耳旁低低地笑，坏心眼地伸出舌尖舔一口敏感的耳廓。
一个人时，就显得格外寂寥，尤其在这充满回忆的房子里。
千汐月没有在公寓留下自己的衣物，为了防止冷星发现，她抹去了自己所有的痕迹。
【此处删减一段。】
“I miss you.”她喃喃道，“我真想念你。”
她与冷星说想念时从不用英文，冷星没问过原因，她也没说过。只有她自己知道，miss这个词，既有想念的含义，又有失去的意思，她连这种词眼儿上不好的寓意都要避开，完全不像那个英勇无畏的传奇指挥官。
但她还是失去了冷星，尽管是暂时。
“But I missed you.”她甚至不愿意说出这句话，只是在脑海里想。
第二天她醒得很早，尽管被爱人的气息环绕，她依旧睡得不太安心，梦里全都是难过到不行的场景。千汐月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盯着自己毫无血色的指尖，感觉灵力已经回到了身体。
她终于可以用灵力传音向爱丽丝求证了。
“她不在泉城，爱丽丝。”千汐月一寸寸抚过冷星留下的衣物，“她去哪儿了？”
“在那幢大宅子里。”
“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您也没问我呐。”爱丽丝听出她的怒气，克制着背脊升起来的寒意，“您只要我保障她的安全，目前她很安全。”
这话就属于抠字眼儿曲解意思了。爱丽丝很清楚千汐月的本意，但到底存了几分私心，不想让她再因为情情爱爱的事情情绪大起大落，因而压着不报。
果不其然，千汐月如她所料，暂时收了声，紧接着更冰冷地说：“以后凡是她跨城区的动向都要向我汇报。”
是她指令不清，她理由怪罪爱丽丝，尽管相处了五百年，爱丽丝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门儿清。
“是，殿下。”爱丽丝当然知道，这种伎俩只能使用一次。
冷星的神经比她想象得还要粗。如果说上次她连夜狼狈逃回泉城，生怕狼人追着自己，觉得待在安保齐全的旧宅里更加安全，那这次她有什么理由回空无一人的大宅而不是去住酒店？
不过也好，省了她进出酒店的麻烦。抑制灵力后，她可没法使用瞬间转移，溜门撬锁也不是多好的行为。冷星在大宅子就不一样了，反正有五层楼，她可以先进到楼内藏起来，再喝下抑制剂。
千汐月如此想着，在公寓里待了一整天，等到半夜才动用瞬间转移到那幢大宅子。
她在主楼的保险柜里放了一把枪，又在另一幢楼里设下了绝对安全的保障措施。不过从冷星的记忆来看，她并没有发觉那里的陈设。千汐月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为了避免冷星看到那三幅画继续多想，索性听之任之了。
她脱下鞋子摆在门口，光脚踩着地毯上楼。电梯停在三楼，她知道冷星此刻已经睡下了。
一步又一步，悄无声息，她离冷星的房间越来越近。漆黑中无人瞥得见她攥紧楼梯扶手，手指微微发抖，抑制剂带来的眩晕感仍萦绕全身，即便她早已习以为常。
门缝处透出一点微光，千汐月张开五指，轻轻一碰便开了，原来门是虚掩着的。冷星甚至都没有反锁房间和关灯，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她穿着丝绸睡裙，薄被卷成一团抱在怀里，弯得像只煮熟的虾。千汐月走到床边，俯下身去，指尖轻触她的面颊。
熟悉的，温热的感觉，久违的暖意几乎烫伤皮肤。千汐月一瞬间甚至缩了一下手，然后指尖再度落下，摩挲她眉心的纹路。
“宝贝儿，你忘记关灯了。”她无声道。
千汐月拨开她凌乱的额发，冰凉的嘴唇贴上额头。烙下一吻后，她走到一边关了小灯，又折返回来。
一室极致的黑暗，窗帘严严实实地挡住外面的光线，只有千汐月湛蓝而明亮的双眼灼灼发光，像燃烧的火焰。
“你说过我想你时可以来找你。”高高在上的亲王殿下也会有这般局促的时刻，仿佛在寻找合适的理由为接下来的行为辩解，“你不会介意……我的触碰吧？”
冷星鲜少睡得如此沉，自然没有回答她。
“我爱你。”千汐月贴近她，唇瓣有一下没一下的蹭过冷星的耳垂，“我想和你□□。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一周多了……”
那略微委屈的语气，如同一个没有糖吃的小孩子。
她闭上眼，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冷星的体温。那感觉令她魂牵梦萦，几乎生出一种流泪的冲动。她简直希望时间停止，永恒凝滞在此刻，就让她这样抱着冷星，不必做任何事情，只是溺死在对方的温度里。
尽管对方一无所知。
深长的呼吸拂过脖颈，像一阵春风，挠得千汐月心痒痒。她忍不住又抱得紧了一些，同时格外谨慎地观察着冷星的反应，准备随时撤退。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冷星换了个姿势，将她当成了抱枕，一只手搂住了她的后颈，压得她的脸贴上了爱人的面颊。
于是向来善于隐忍克制的亲王殿下终于没能克制住，舔了一下冷星的唇角，薄荷牙膏残留的气息从舌尖传递到整个口腔。
她上瘾了，不想再去苦苦忍耐，索性挑开对方的双唇，与冷星舌尖相触。亲密交融的滋味太过美好，她眯着眼，感觉自己几乎要融化了。
千汐月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像她以A小姐的身份出现在冷星面前，又与她接吻那次一样，将所有招数通通来了一遍。她格外沉迷于舔舐冷星的舌面和牙齿，像一个君王巡视自己的山河，油然而生出真切存在的感觉。
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情，她还可以和身下的这个人一同经历，哪怕自己历经了数百年的时光，依旧可以期待明天，而非浑浑噩噩地寻求别样的刺激，好让自己觉得尚且活着。
冷星在睡梦中嘤咛了一声。
千汐月惊了一跳，本能想要抽身而去，但冷星的胳膊困住了她。她趴在冷星肩窝处，微微仰着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见爱人没有醒来的迹象，才放下心来，手掌扣上对方的胸口。
心跳撞击皮肤的触感并不强烈，但十分鲜活。她的体温，呼吸还有心跳，这人类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东西，都让身体冰冷的血族觉得，生命如此脆弱却又如此热烈。
“我爱你。”千汐月喃喃自语道，“我爱你。”
她再度吻上冷星的嘴唇，撬开牙关，比方才少了些谨慎。出乎她意料的是，冷星居然在回应她的吻，含糊不清地从喉间溢出几丝声音，舌尖摆动了几下。
“唔……”她缠着千汐月的头，手背时不时掠过对方的后脑。千汐月意乱神迷，吻得更加深入，两人唇舌交叠处溢出了些许津液，舌吻的声音落在无边静谧的黑暗中，像是压抑的情欲乐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千汐月狂乱地挑逗她，几乎完全放下了警戒心，“冷星……我想要你……宝贝儿……我爱你……”
【此处爬过数只河蟹。】
“我爱你，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就结婚……”
闭上眼睛，冷星的气息将她环绕，她喉间甚至颤抖起来。像是怕对方不喜欢毫无余地的姿态似的，她又补充了一句：“好不好？”
冷星没有回答她，只是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本能低喃道：“冷……”
千汐月听到这句，赶紧扯过被子横亘在两人之间，试图将她包得严严实实再抱住，冷星却伸出手在半空中摸索，直到她也伸出手，与冷星十指交缠，对方才安心下来。
冷星甚至还向她怀里挪了一下，头顶在她下颌骨处蹭了蹭，然后才满意地继续睡觉。
千汐月不由得露出微笑。即便她失忆了，还是这样眷恋着自己。
“我爱你。”她拥紧了冷星，凝视着恬静的睡颜，“以后我会将那些过去没说的我爱你，都说给你听。”
就这样，她们相拥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抑制剂的作用即将过去，千汐月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爱人，又把被子塞回她怀里。
她捡起衣服一件件穿好，最后深深地望了冷星一眼，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对方唇上，带走最后一丝想念的温度。
千汐月拧动门把，又悄无声息地合拢门缝，如上楼时那般小心翼翼地下了楼穿上鞋，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离开了冷家大宅。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331 白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