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兰陵囧囧生

2、源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有着漂亮的弧度。
　　施妙此刻相信他确实光彩照人。
　　这时家秀扯了扯她的袖子，轻声说：“他就是源。”
　　施妙下意识地反问：“那你干吗不跟他打个招呼？”
　　“没好意思。”
　　家秀说完拾起了那本杂志，顺手抄了几片摆着的云片糕塞得满嘴都是摆摆手走了。
　　施妙还是呆呆的，转身问程欢：“舅舅，你认识他吗？”
　　程欢了然地一笑：“认识的，这条街上的郁家秀嘛！。”
　　施妙扯了嘴角：“我没说她，我说刚才那个男的。”
　　程欢答：“你说源啊，他刚一进来我就认出来了，他很有名的。”
　　施妙傻眼了，自己是彻底落伍了，她又道：“这么一名人找你看病吗？”
　　程欢一点头，却说：“我没打算帮他治。”
　　施妙怔住：“为什么？”程欢简单地答：“治不了。”施妙的心中突然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没再搭理施妙，拉开一个橱斗抓出一把茶叶往茶杯里一掷，扭身回了屋。
　　施妙尾随程欢进去，里屋倒是十分明亮，程欢一向不喜欢暗，所以在里面开了好几扇窗子。她对着程欢说：“舅舅，你治也没治怎知治不好？”
　　她以为自己这样舅舅会生气了，谁料他却笑得闲闲的：“他是你的偶像？”
　　施妙对他这样的答话有点不悦，只闷闷地说了句不是。
　　程欢搁下了手头上的事，道：“他的病是年少时带来的，早已治无可治，估计他也没少看医院，我根本束手无策。”
　　施妙很少从自视甚高的舅舅口中听到这种话，便知源是将死之人了。
　　虽然与源仅一面之缘，但施妙一想到一条生命又要在倏忽间消失，没来由地心里一空。
　　她开始关注电视节目，但凡与源有关的，她都细细地看，她发现电视上的源无论何时出现都是光鲜的，而药房里那个灰暗的背影好像丢在了那天。
　　这天电视里在播源的一部电影，他的表演并不十分精湛，光芒却生生地盖过了美丽的女主角。这样子的他确像一条河流的源头，干净清澈，不染尘埃。
　　施妙看的专注，电话却突然响起。
　　她抄起电话，眼睛还盯着屏幕，打来的是家秀：“喂——喵喵吗？我病了，感冒了，家里没人。”
　　“啊？你等着，我去看看你。”施妙连声应着，抓了几样药提了过去，她临走前还匆匆瞄了眼电视，正定格在源的脸上，他的目光深不见底，抛向了没有目的地的远方，嘴角微微耷拉下来，一副疲惫又失望的神色。
　　她从家秀家里出来时，看到街边的一幢空了很久的房子里突然亮了一盏灯，昏黄的光晕摇曳在窗上。
　　“莫非是鬼？”施妙一凛，快步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