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歌不记流年》九昭

3、第 3 章

　　坐在返回客栈的马车上，我仍然维持着当机的状态。没办法，短短的一天之内，接连被太多爆炸性的消息轰炸，任谁都会接受不了吧？就算能够接受，也消化不了吧？！

　　所以说，要想传八卦，也得先有听八卦的命。= =

　　“主子，请您不要继续发呆了好吗？既然和这孩子有缘，您也该考虑考虑如何照顾她了。”

　　我呆呆地看着兰江，她现在变成了10岁左右的女童，趴在马车的毯子上逗着小小的女婴。

　　“兰江，我要怎么照顾她？她根本就是个会走路的军火库好吧？带着她我一天可以投胎800次！800次！！！阎王都会被我烦的崩溃的！更何况我一个未成年的单身美男子带个孩子这还能看嘛？！美女们会嫌弃我的！我会找不到女朋友的啊啊啊……”

　　兰江看着已经抓狂的某废柴，轻轻地对小女孩说：“可是，这难道不好玩么？”

　　小小的娃娃彷佛听懂了似的，冲着兰江咧开嘴笑得手舞足蹈。

　　唔……这两个已经结成统一阵线联盟了。

　　我抱过这晶莹可爱的女娃儿，捏捏她的小脸蛋，“童绡？你娘给你起得名字叫童绡对不对？哈，真是怪怪的名字，没事儿叫什么‘通宵’……我还元宵咧。。。哇哇哇……你做什么你放手不不不你松嘴！！！别咬我手指头了痛死了啊啊啊……”

　　我满眼含泪地把可怜的手指头从童绡嘴里抢救出来，兰江看着那耀武扬威的两排细细的牙印笑得打跌，死命地捶毯子。

　　“恶魔。。。你绝对是恶魔！！！呜……好痛……还给我留牙印！手上有牙印的男人，就算再帅也钓不到马子吧？！”

　　“可是，”兰江笑得喘不过气，“就算你手上没牙印，你也没有交到过女朋友啊~女孩子都被你吓跑了……”

　　兀的，我呆住了，“牙印？”

　　翻开童绡的嘴巴，粉嫩的牙床上已经冒了两排整齐的牙齿出来。

　　“捡到她的时候明明看起来才是几个月大的婴儿……兰江，妖族的小孩儿都长这么快的么？”

　　“我怎么知道。”兰江白我一眼，“我生前可是地地道道的人类。”

　　“是啊是啊，你是地地道道的人类，只是有着不大像人类的力量而已……”

　　遇见兰江，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了，那时我刚刚学会了“冥眼”，可以看到游荡的生魂，我兴奋地四处寻找不同的魂魄，和他们说话。而在厨房的炉灶旁，我看到了被烟气熏得浑身脏污，瑟瑟发抖的兰江，那时的“她”，是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的模样。

　　“你是谁？为什么要躲在这里？”看着他惊惶地努力往墙角躲，“你不要怕，我不对你怎么样……我是苏真，你呢？你怎么不去投胎呢？路上的生魂都说要赶在今天转世呢。”我笑笑，“他们说今天是大吉之日，今天投胎的话，来生的命格会比较好。”

　　蜷着身子的小男孩怯怯地抬起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是谁？”我蹲下来，同情心开始泛滥，“你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么？那，你一直都在这里么？”

　　小男孩儿摇摇头，依然止不住地流泪，“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没有心。”他直起身，露出胸前一个狰狞的大洞。“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咬着唇，把他拉起来，“我带你去找我师傅吧，她是很厉害的行歌者，她一定知道你是谁。”

　　可是在我眼里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柯柔，面对这小男孩也犯了难。她紧蹙眉头，仔细的看着小男孩，喃喃自语：“太奇怪了，明明是个小孩子，怎会有这样混杂的‘气’？”

　　“可是师父，‘气’是没有法子混杂的。”

　　柯柔偏着头敲敲下巴，“我知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这孩子像个魂魄状的百家衣——人类，妖，仙，甚至魔——不同种族的‘气’在他身上被强行的‘缝’在了一起。唔，还没有记忆……徒儿啊，你很厉害哦，居然可以捡到这么神奇的物种。”

　　“我是人类。”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孩突然说道：“我真的是人类，我不是妖怪。”

　　“即使忘却了一切，却仍然坚持自己‘人类’的身份么？”柯柔微笑起来，“真是固执得可爱的孩子。既然这样，我便送你一个名字吧。不管怎么说，重新获得一个名字，也是一个开始。毕竟，始终被过往所束缚，也不是一件好事。得到名字之后，就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

　　“那个。。。”男孩猛地抬起头，“我想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柯柔愣了，“你的意思是，成为我的式神？可是，我已经有了甫苒。”

　　柯柔背后现出一名身着鲜艳红衣，妩媚入骨的男子，伏在柯柔肩上冲着男孩露出个威胁的笑。“小东西，柯柔可是我的人，她也是你这样的小家伙能够宵想的？”

　　横他一眼，我挡在男孩面前，“柯柔，你管管甫苒！”蹲下身，看着被甫苒吓得又开始发抖的小孩子，我说，“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式神？和我在一起的话，也相当于是和柯柔在一起哦，反正她是修道者，不老不死，跟个妖怪似得……”

　　“愿意，我愿意。”

　　“那么……兰江。你的名字是兰江。”柯柔轻笑着捧起小男孩的脸庞，轻轻的说：“以此名为始，愈你伤痛，换你重生。以此名为契，定苏真为主。”柯柔的手拂过兰江的胸前，他心口的大洞缓缓合拢，“你们会在一起，走过漫长的岁月，会经历我永远无法想象的事，你们会是同伴，朋友，亲人……不论遭遇什么，你们之间有着永恒的羁绊。愿上苍护佑你们左右，尽管，是在这样一个众神归隐，神性缺失的时代。”

　　就这样，我得到了伴随我一生的，唯一的式神。当时的我，并不是很理解这样的羁绊，只是很开心有了同龄的朋友。

　　兰江一直没有找到他的记忆，失却了“过去”的束缚，他的存在比其他式神来的更为自由。他没有固定的模样，一直随心所欲的变换着形象。而且因为他的杂乱的“气”，种族间的隔阂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他的力量也变得不可估量。

　　至于后来，为什么“他”会变成“她”……咳，这是因为……

　　“像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芝兰玉树的美男子，身边的式神当然是要前凸后翘美貌绝伦的超•级•大•美•女才行啊~~~~要是是个男人那该多乏味啊~~~人生苦短呐……要学会自己给自己找乐子嘛~~~~~”

　　回想结束。瞥一眼仍然暗自发笑的兰江，我不禁感叹：还是小时候可爱点啊，长大了完全就不可爱了嘛……

　　抖抖手里的童绡，我突然想起一件很严肃很重要的事情——

　　“兰江，这孩子要是按这个速度长下去的话，那……她的叛逆期岂不是很快就要到了？！哦……女儿要变得不听话了，爸爸好苦恼……”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