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海之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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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在原位置上落座。
谈焱看向刚从水中探出头的NPC，着重盯着她的手。
真是奇了怪了，她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人类，怎么会有人在水里泡了一个多小时皮肤都不起皱的。
“各位玩家，请放牌。”
放牌？
谈焱怔愣间，其他人已经拿出自己抽到的身份牌，倒扣在桌面上，他连忙有样学样。
NPC重新滑入水中，悠哉悠哉地变换身姿，绕着圆桌游动起来，那双深蓝如海水般的双眸扫过众人。
在场的所有玩家都吊着一口气，小心躲避NPC的目光。
气氛格外凝重。
所以当NPC突然从水中窜起，趴到一名玩家眼前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而那个不幸的玩家，就是谈焱。
毫无预兆地被NPC贴脸杀了，谈焱的体内机能高速运转，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他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向后躲闪，瞳孔却不由自主地剧烈收缩。
桌子下面，文列星悄悄踩了他一脚，力道不重。
谈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绝对不能被NPC察觉他的身份。
人鱼国王这张牌很特殊，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最佳时机。
谈焱毫不畏惧地和NPC对视，少女的双眼眸光澄澈，更多的却是沉重的压迫感，凝视着她，犹如凝视无边深渊。
飞溅起的水花落在桌面，几滴水珠落在谈焱的卡牌上，他扯出袖子将水擦干。
NPC细细端详着谈焱的表情，细白冰冷的手指滑过谈焱的小拇指，转而抚摸桌上的卡牌，捏起牌面的一角。
谈焱把手放下，任由NPC把弄卡牌。
实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幸好临门一脚时，NPC收回了手，又潜入水中。
游了两圈后，NPC最终停在那个叫栗子的女生面前。
也就是躲在楼梯间偷听他们说话的那两个女生中的一位，不过她看起来比妙也胆小很多，自从坐下后就没有抬起过头。
这一次NPC没有迟疑，直接掀开了栗子的卡牌。
隔得太远，谈焱看不清NPC举在手中的牌。
但很快，NPC就作出了反应。
“啊，姐姐，
我最亲爱的姐姐，
如果您有什么请求，
请尽管告诉我吧，
您最可爱的妹妹，
愿意永远帮助您。”
又是不着调，歌词含糊不清的奇怪歌谣。
过度兴奋的白裙少女拉住栗子的手，欢喜雀跃地在水中摆动双腿。水池本就不深，她扭动的幅度却很大，甚至转起了圈，水花四溅。
谈焱真怕她把腰扭断了……
栗子被NPC拉住了手，也不敢随意挣扎开，只能僵硬着身体随她摆弄。
毋庸置疑，栗子抽到的是一张人鱼公主牌。
她虽然胆小木讷，但是印象里还残留着离开小会客室前霜于说的最后一句话中的几个关键词。
通关，游戏规则。
栗子鼓起勇气，声音止不住地发抖：“能告诉我游戏的规则和通关条件吗？”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NPC收敛笑容停止舞蹈，她松开手，游到水池中央的露台边。
她表情木然地爬上去坐着，用平淡没有起伏的声音开始做介绍。
“本场游戏共有十二张卡牌，其中人鱼公主牌五张，仆人牌三张，邻国公主牌一张，人鱼国王牌一张，巫婆牌一张，王子牌一张。以上卡牌各对应一名玩家，游戏期间不可交换身份。”
邻国公主指的应该就是王子的新娘了，倒是这个巫婆牌有些出乎人意料。
NPC介绍时的神色虽然很机械，然而说话含糊不清的情况没有丝毫改变，谈焱细致地听完，大概总结出了各个牌的作用。
人鱼公主牌可以向NPC提问，也可以提出一些要求，如果超出NPC接受的范围她会选择不履行。
仆人牌必须听从一次具体的指令，给NPC传递消息或物品。
也就是之前成白提到的那个点，长剑一定不是水池中的这名少女亲自去找，而是由被抽到的仆人牌玩家找寻。
人鱼国王牌可以提出任何要求，只要是和本次游戏相关都可以被实现。
巫婆牌需要告知NPC目前她已知的所有信息，且在之后的游戏中继续传递。
至于王子牌和邻国公主牌……
如果被水中的少女抽到邻国公主牌，持有这张牌的玩家会变成和NPC一样的哑巴。
结合NPC歌唱时口齿不清的吐词，很大概率是被割掉舌头。
王子牌则会被拥有长剑的NPC刺杀，作为游戏通关的其中一种方法。
而另一种通关方法则是等到清晨六点整，所有人参加完最后一次集合，不论王子牌是否死亡，游戏都宣告结束。
他们集中讨论时已经猜到了绝大部分，只是现在更明确罢了。
局势明朗，对于没有抽到王子牌和邻国公主牌的玩家来说，这个游戏就显得非常轻松了，总归没有生命危险。
谈焱观察到，围坐着的其他玩家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宣读完游戏规则，坐在露台上的少女仿佛恢复了神志一般，眼中又凝聚了光彩，笑意盈盈地宣布：“下一次钟声敲响时，我们再会。”
话音落，除了霜于、谈焱和文列星以外的其他玩家纷纷站起来，争分夺秒地上楼抢占房间寻找线索。
谈焱是最不着急的，他欧气爆表抽到一张绝世好牌，又在第一轮搜索时找到了最关键的道具长剑，并且把它“封印”在钟楼里，他坚信没有人能找得到。
游戏规则里强调过玩家间不能交换身份，所以谈焱一点儿也不紧张。
紧缀在霜于的身后，谈焱和文列星并排上了二楼。
“你刚踩我做什么？”
走到楼梯中间，确认前后无人，谈焱才把这个疑问说出了口。
文列星压低了声音：“怕你乱动坏了NPC的规矩，之前就有这样的例子，后来那个人就死了。”
他的声音本就偏清脆，刻意压低声线后倒是有些雌雄莫辨。
“这是你第二次提醒我了，谢谢。”谈焱能分辨出他话中的真伪，由衷地感激道。
在如此陌生的环境里，能以这种方式善意地提醒他，很难得。
“举手之劳。”
文列星轻呼霜于的名字，叫住她。
“我们在二楼找个空房间，是时候盘一盘了。”
谈焱侧过头看着文列星一张一合的嘴唇，为了打扮得更像女生，他好像还涂了口红，粘了假睫毛，侧颜精致得不像是个真人。
严格论起来，文列星其实更有领袖气质。
随便找了个房间，确认过里面没有人躲藏，谈焱锁上房门。
文列星在房间中央站定，打出一个直线球。
“我想听一听，你知道游戏规则后有什么想法。”
突然这样问显得有些鲁莽，文列星连忙打了个补丁。
“你很特别，如果我们能有相同的游戏见解，组成一队会对以后的游戏更加有利。”
以后，原来这个游戏不是只玩一关就能结束的。
谈焱第一反应。
他的思绪转了一圈，作为误入游戏的新人玩家，能找到合适的人搭档确实事半功倍，至少能从他们口中得知不少过往的游戏记录。
虽说人心隔肚皮，但文列星现在要求的，仅仅是他对游戏规则的分析。
不亏。
谈焱心里有了较量，提防门外有人偷听，他降低音量。
“之前霜于提到过，游戏规则往往对玩家更加有利，我算了下，真正处于上风的牌只有六张，人鱼公主牌和人鱼国王牌。完全被动的是王子和邻国公主这两张牌，仆人牌和巫婆牌是摇摆位，但是更偏向被动方。”
单这样看，两大阵营的比例是8:4，但是很显然，有些玩家的玩法并不常规。
比如想要诓骗王子牌提前自爆的镜渠这一队。
“游戏规则里还有几点尚不明确。第一，每次集合能抽取几张牌？如果第一次抽到人鱼公主牌，她提出的要求是再抽一张，这样可行吗？”
谈焱刚才就在想这个问题，介绍游戏规则时根本没有划清NPC履行要求的界限。
镜渠那一队总共五人，除了栗子以外，至少还有两张人鱼公主牌，如果镜渠她们钻了这个漏洞，并且证明这样做可行。
那么王子牌和邻国公主牌暴露的可能性将大大上升。
原本只需要抽五次牌，可能会增加到六次、七次，甚至更多。
“第二，如果抽到仆人牌，NPC提出的要求这名玩家没有做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最后一点，全体集合以外的时间里，玩家能否私下接触NPC？”
谈焱一口气将剩下的两点说完。
文列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倒是没想到他能考虑到这么多。
挺出乎他意料的。
“如果现在你是我们队里的队长，你最先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谈焱挺直了腰板，屏气凝神道：“在确定我们当中没有仆人牌和巫婆牌的前提下，互相分享身份。”
假设镜渠没有说谎，那么最被动的两张牌就在剩下的七个人当中。谈焱知道自己不是，如果他是队长，目前最需要确认自己的队员是否是那两张牌中的其中一张。
“那你来问吧。”文列星淡笑着开口，眼神真挚，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一旁的霜于没有做声，默认了他的话。
谈焱轻蹙眉，在脑子里组织过一遍语言。
“我既不是仆人牌，也不是巫婆牌。现在请你们同时回答我，你们是仆人牌吗？”
“不是。”
霜于和文列星异口同声。
“你们是巫婆牌吗？”
“不是。”
谈焱伸手摸到兜里的卡牌，捏住一角。
“现在，我数三二一，我们同时亮牌。”
霜于和文列星配合地掏出牌，攥在手心里。
“三。”
“二。”
“一。”
三张牌同时展现在他们眼前，分别是：
谈焱——人鱼国王。
霜于——人鱼公主。
文列星——王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海之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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